陆江山嘴角的笑容显得有些僵硬：“……不瞒您说，是。”
可即便听了陆江山这样的回答，秦楚曼也丝毫没有显得吃惊和无措，反而是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
就好像今天这个场合并不是她请他们来的，而是他们自己求着要来的。
那种主人的高姿态让人看了实在是不舒服的很。
可秦楚曼是什么人？任由她姿态摆的再高，陆江山也只有看着赔笑的份儿，绝对不能得罪就是了。
“陆先生，我记得在蔚凉回到顾家之前，我儿子给了您家五千万？可有这件事吗？”秦楚曼不紧不慢地说着，嘴角始终噙着一抹让人难以读懂的笑意。
听闻此言，陆江山和温澈面上的表情都是一边再变。
陆江山收了顾千珩的五千万本就没什么道理，如今在被秦楚曼这样赤裸裸地当着温澈的面说出口，让他脸上更是挂不住了。
而温澈对于这件事情则是丝毫不知情。
他只知道陆景峰好赌成性，但也以为他和蔚凉帮着陆景峰还了那个百万后就已经改邪归正了，谁知道竟然又误入歧途，还要了顾千珩的五千万。
他说当初陆江山怎么能那么痛快的就把蔚凉推给顾千珩了，说到底，竟然是陆江山把自己的亲外甥女给卖了。
陆江山知道秦楚曼一说出这话温澈一定会对他满腔怨恨，但是他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虽然温澈对陆家也好的不得了，但他能拿出手的钱终究是有限。
温澈才华横溢，但性格偏偏执拗，只做自己认为对的事情，从而也导致他本来有大好的前途但却被自己拦了下来。
所以比起顾千珩来，温澈的确显得有些黯淡无光了。
顾千珩能像挥金如土似的出五千万帮陆家，温澈之前用尽力气也只能拿出几百万而已。
可温澈对陆家的好他仍旧是不能否认的，尤其温澈对他和张应荣的要求向来有求必应，所以即使是现在，整个陆家也没有完全断了跟温澈的联系。
但秦楚曼说完这话，他们之间的隔阂可就深了。
陆江山一脸尴尬，恨不得把头都埋进地里。
他也年愈五十了，这一辈子活的虽然坎坷，但却也从没遇到过这样让人抬不起头的尴尬场面啊。
“夫人，这……”陆江山实在不知道秦楚曼问这个是什么意思，有什么意图，而自己也无从辩解，就只能欲言又止等秦楚曼说。
只见秦楚曼打量着桌上的杯子，半晌后笑着看向陆江山：“陆先生别误会，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问问而已。我知道蔚凉也是苦命的孩子，从小就没有了父母，只能靠您和夫人养育。但您后来应该也知道了，蔚凉从十二岁可就是我们顾家在养着了，一直到二十岁都是。您说，养育蔚凉这八年的恩情，我应该找谁还呢？”
她说话的时候虽然一直在笑着，可那笑容里仿佛始终都藏着针，好像不一定在什么时候就会突然出现刺中你的心口一样。
陆江山算是彻底慌了神。
他来之前想过秦楚曼找他是想要他把蔚凉接回家的，可他万万没想到秦楚曼竟然是找他来算账的。
养育蔚凉八年，这笔账，他的确还不清。
不过仔细想想这笔账怎么也不应该是他还。
这样想着，心里有了些许底气，笑着说：“夫人，我身为阿凉的舅舅真的很感谢顾家能养育阿凉八年，但也请您理解理解我的苦楚，我家庭条件也很一般，前前后后也养育了蔚凉将近二十年之久，这份恩情……我都不知道应该去找谁还。毕竟您知道，我虽然身为阿凉的舅舅，但却也没有完全的义务去养育她。”
话音落地，坐在陆江山不远处的温澈眼神一凛，面容中尽是诧异之色。
陆江山说的这番话，属实够伤人心的。
“没想到陆先生会这么说啊，不知道蔚凉听到这番话会是什么滋味呢？不过你也不用想太多，我没有要跟你算账的意思，我今天来只不过是想跟你说，我们养育了蔚凉八年，她不辞而别。我儿子又用了五千万把蔚凉带回了顾家，而现在么……我愿意用一个十分令人眼红的条件让你把蔚凉再带回去。这种对你来说只赚不赔的买卖，陆先生还有什么理由拒绝吗？”
秦楚曼一字一句的说着，眼中尽是势在必得之色。
陆江山只觉得脑子有些发热。
“您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不太明白，况且顾少爷那边也曾经警告过我们让我们跟阿凉断绝联系，顾少爷说的话……我们怎么能违背呢？”说罢，有些为难地低下了头。
“阿珩是我的儿子，难不成他还会因为蔚凉忤逆我不成？只要你把蔚凉带回去，其他一切有我，你不必担心，阿珩不会找你的麻烦。陆先生，如果你答应的话我愿意出资给你开一家属于你自己的公司，并且给你一大笔钱，这笔钱足以让你们陆家后半生吃喝不愁，你看，怎么样？”
秦楚曼的手指轻抚着杯身，声音中充满了魔力。
在陆江山听来，她所说的每一字每一句都像是正在逐渐堆满在他面前的金山，足以让他头昏脑涨。
上次的五千万过后，陆景峰死性不改在外面又欠下了六百万的赌债，这笔钱，他正愁着没地方找这就有人送上门来了。
但是用脚指头想也知道，他们顾家没有一个是善茬，这件事情也不能他能随意做主的事情，一定要回去跟张应荣好好商量一下才能做决定。
更何况，他也怕这是个什么陷阱。
想着，陆江山力压住内心的雀跃，面上故作一副为难之色：“这……这件事情我还得跟内人商量商量。”
“这么大的事情自然是应该商量商量，没关系，我可以等你。”秦楚曼表现的全然不急。
她做事向来周密，在约见陆江山和温澈之前就已经派人查清了他们的底细。
陆江山向来是个贪财又胆小怕事的，这种天上掉馅饼的事情，她就不相信他会拒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