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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好久不见12

简单的几个字,冲击着我的内心世界。那是一片从未被另一个人涉足的世界,这世界简单而现实,对未来有憧憬却偶尔怀疑,虽然期待过能有人来读懂它,却也害怕读懂它的人伤害它。难道我面前的这个人,真的想要读懂这片世界吗?那我应该欢迎她来读懂我吗?

一定是我的表情出卖了我,让子木看出了些什么。“别多想。”子木的声音让我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哦!没有。”我用手摸了摸后脑勺,尴尬的笑了笑。

“笨蛋!”子木笑的很开心,显然是因为我表现出的尴尬让她觉得有趣。

“你还记得刚认识的时候吗?”片刻后,子木停下了笑容,认真的问我。

见我点了点头,子木继续新开的话题。“你那时候给我的印象和别人完全不同。你很腼腆却也愿意和范鑫这样的人成为朋友,内向但也愿意展示把真实的自己展露在别人面前,还会在郊游的情况下认真的看着自己的书,何况是和两个美女一起郊游。”

子木看着我笑了笑,继续说道。“你封锁自己,但也愿意接触周边发生的一切,有时候给人冰冷,有时又很热情。我觉得你有你的世界,你的世界一定很丰富,很精彩,很沉重也很凄凉。”子木看着我,我能感受到,她在认真的回忆我们在一起时的点点滴滴,我想她都记得。

“很多时候我在想,是什么样的环境让你变成这样的你,所以我特别想去了解你。你知道那种感觉吧?就是那种,你看见电视机有人影,就会想去拆开电视看看人在哪。”

我被子木的比喻逗笑了,睿智的她居然用了这样一种儿童逗乐的比喻方式。“我也这样对很多事抱着好奇,小时候家里的电视都被我拆坏了。哈哈!”

“小时候我也会有这样的奇怪念头,后来慢慢长大了,就没有了,慢慢觉得身边的一切都是正常的,也都是必然发生的,更不会再去想电视机里是不是真的有人。”子木情绪很平淡,并没有因为这个玩笑而有任何的情绪波动。

“后来我意识到,是我妥协了。”子木给自己下了定义。

“不,这不能算是妥协,只是你适应而且习惯了这样的环境。”内心来说,我讨厌妥协这个词,下意识的否定她的定义,并企图改变她的想法。

“温水煮青蛙,说的应该就是我。”她还是用自己的方式,定义了自己。

意识到,我刚刚的话类似于争辩,这次我选择了闭嘴,我想她也不会喜欢我和她在这件事情上唇枪舌战。

子木的手下意识的在盖着膝盖的毛毯上拨弄着,显然,她的内心波动很大,随着我视线下移,她停止了手上的动作,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我意识到我的生活是有问题的,但我不知道问题出在哪,所以才有了我们公园长椅上的那次聊天,也正是那次聊天,让我忽然明白我的生活是有问题的。”虽然子木说的似乎很清楚,但我却有点茫然,我需要花点时间回忆那次聊天的内容,同时也需要搞清楚对她的意义是什么。

“一切都太理所当然了,我已经失去了动力。那天,你说你是一个为了自己想要的,努力奋斗的普通人。虽然我不知道你想要的是什么,但我羡慕你有你自己想要的,而且会为这个目标奋斗。而我,我连自己想要的是什么都不知道。”

“我身边的一切似乎都被安排好了,学校、医院、医生、朋友、甚至于爱人,能安排的都有人在帮我安排,从来不需要我去想为什么我会拥有,也从来不用我去想,为什么我都会有。”子木显得有些激动,她也许真的认真反思过类似的问题。

“很多人应该都会羡慕你这样。”我想平复她激动的情绪,但似乎并不奏效。

“你羡慕吗?”她反问我。

这话难住我了,我清楚的知道这个问题绝对属于送分题,支支吾吾没有正面应答。

“我想你不会羡慕。”似乎看出了我的想法,子木没在这个问题上过多的纠结。“如果你羡慕,你就不会是今天我认识的你。”

我报以微笑。“环境改变人,我相信这句话是对的。”

“嗯,但环境就是一锅水。”

“对,人就好比是青蛙。如果水温很舒服,我们就是温水煮青蛙,如果水温高了或者凉了,我们就会不停的挣脱逃离,想尽一切办法。”对于这样的比喻,我很赞同,不由得从秋千上站起来,嗓门也随着高了几个分贝。因为站起来的惯性,向后摇晃的秋千撞回到腿上,让我一机灵,不得不又尴尬的坐回到秋千上。

多么愉快的一次沟通,两个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一同感悟着人生的大道理。不管出身如何,成长经历怎样,生活环境如何,面对的困难怎样,这一刻,我们的观点高度一致,并且都定下了为目标而奋斗的意愿。

“所以我要谢谢你。”愉快的聊了些与生活以及那锅水和青蛙的事情后,子木很认真的看着我。

“就算没有我,你也会想明白这些的。”我说着心中所想。

“从我知道我妈去世因为什么病之后,我就一直背负着思想包袱,我一直觉得,这事会摊到我身上,也一直很害怕,看着家里的人为我忙前忙后,也更让我觉得我会和我妈一样。那种知道自己命不久矣的感觉,让我对什么事情都抱着无所谓的态度,身边的人和事都提不起我的兴趣,简单点说,就是我认命了,只等着宣判的那一天。直到遇见你,对你了解越来越多后,我会认真的反省我自己。”子木显然有所触动,向我吐露出真实的内心感受。

“你是在向我表白吗?”我不希望她陷入任何负面情绪中,只希望用这样的打趣缓解她内心的感伤。

“如果你这样认为,我觉得也可以。”没有因为我的话感到局促,子木突然勇敢的回应反而让我不知所措。

我没有接话,就这样任由气氛变的凝固。

我起身推着她,继续在院子里走了走。

“看来,毕业证书拿不到了呢。”沉默过后,她突然岔开了话题。

“会拿到的,等你回来。”

“嗯!回来拿。”

两个小时的谈话,我觉得收获颇丰。这一刻,我感觉到被人需要,觉得自己成为了她的精神支柱,更觉得有一种责任催促着我做的更好。

“推我回去吧!有点冷。”子木用这样的方式结束了这个下午,结束了我们的谈话。

就算结束,但有些事情,说开了,就会一直存在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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