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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我同绚玲到散竹堂时,崔姨太、何相秋、薛紫荆、金莺莺以及崔姨太的丫鬟藕儿,何相秋的丫鬟青杏,薛紫荆的丫鬟蓬兰、时梅,金莺莺的丫鬟小葵并谢夫人的丫鬟碧罗、碧茵满满的塞了一屋子。见我来了,便都客气的行礼让座。我走过去给各位请安,又在金莺莺身边的位子上坐下来。谢太太便招我道:“你来这儿坐着。”我正为难,碧茵碧罗等人便簇拥着我过去坐下。谢太太便拉着我的手,细细的问着:“屋子还习惯吗?东西还缺不缺?还有什么不顺心的吗?”我只得说什么都好。

她如此关心,如此关怀备至,像对亲生女儿一般,倒让我心头有一丝的触动,涌动着最初的不忍和惭愧。只是,我的心并不是一片薄冰,而是一个冰窟,这点呵护和关怀是不足以融化千分之一的。

不过是闲坐了一会儿,随便聊了一些,众人见谢太太懒懒的,一会子便都散了。我见绚玲在听着谢太太的吩咐,恐怕青葙一时间照顾不过来,便对琴媛道:“我们去沁棠苑看看大奶奶。”

进了沁棠苑便闻到一股浓烈的药味,外面只有几个粗使的小丫鬟在打扫着。往苑内走,竟也是一片寂静之声。进屋看后,只是几个小丫头在熬着药。见我进来,忙请安见礼。见是如此,我便有了怒意。琴媛见我有了怒意,便问道:“怎么就你们几个,青葙呢,奶奶病了,她怎么不伺候着?”小丫头见问,忙回道:“青葙姐姐刚在这儿了,只是何姨娘过来说了一车的混话,青葙姐姐同她吵了一会,气得胃疼,因奶奶刚吃了药睡了,便去歇着了。”听得如此说,我道:“何姨娘竟然如此无礼气人不成?”小丫鬟气呼呼地说:“她当着绚玲姐姐的面并不敢如此,恐怕是觉得青葙姐姐好脾气吧!”

我道:“你去太太那儿,让绚玲快些回来,让她多照顾着些。你们奶奶身子不好,别让她再添烦心之事。既然你奶奶刚睡下了,我就改天再来看她吧。”于是便同琴媛回去。

我们主仆二人便往回走,沿着小路,欣赏着这不同的景色。我慢慢的走着,随手摘下旁边花架上的一束小花,闲闲的撕着花瓣。琴媛紧走两步,贴近我道:“小姐,这府里的事是一天比一天精彩,而又新鲜不同,让人忍不住观赏。”我抬头瞧她一眼道:“这些先放一边就是,你要学的还多着呢。这府里的情况,个人的想法,必须透透彻彻,才能做事做得干净利落。”琴媛嘴角一丝浅笑,缓慢的道:“小姐放心就是。”我又问道:“大小姐有消息了吗?书灵和画屏寻得怎样了?”琴媛道:“这个还没有消息,只知道小姐也是在都城。”我轻点头道:“还得加快,早日寻出下落,以安心成大事。”

一连几日,董晴柔依旧病体沉沉,几日之后,病症似乎更厉害了些。众人有喜有忧,谢太太更是着急不已。这种情况倒让我觉得是爆发事件的温床,果然,没过多久就证明了我的论断是完全正确的。

一日清晨,我正在将早上起来去花园中摘来的鲜花插瓶,又细细地和琴媛说着插花的技巧,正聊到巧处,棋黛忽然进来,神色有些担忧又有些欣喜,走到我身边道:“小姐,太太病倒了。”

听到她的话,我并没有表现出惊讶和不安,只是轻轻的抬起头道:“怎么回事?”棋黛回道:“听说是受了寒。”又压低声音说道:“恐怕还有大奶奶的缘故。”我同意的点点头,道:“既如此,我们快去请安吧。”于是便赶忙起身,带着她二人向散竹堂走去。

刚进门,就觉得气氛有些不同平常。众人都屏息不语,安静的坐着。谢太太斜躺在床上,脸色有些苍白。我便请安问候,刚坐下,便听到谢太太说道:“绚玲,你大奶奶身子不好,府里的事不能没有做主理事的。你画蘋小姐读书知礼,有什么事你多和你画蘋小姐商量着。”我一惊,忙起身道:“太太抬爱了,我恐怕担不起如此重任。”谢太太便伸手招我过去,拉着我的手道:“你不用拘束害怕,有什么事,有我呢。你大嫂子这几日身子越发重了,不能再劳累她。只不过先让你帮你大嫂子些,你竟不肯了不成。”听得此话,我只好说:“是,只是我年轻不经事,怕做出事来让人笑话,失了府里的礼数。”谢太太道:“你不用怕,行事都有人提醒着呢。你只管放心,这几日府里的事你先做主就是。我累了,你们都散了吧。这几日有什么事,只管找你们画蘋姑娘便是。”众人皆面面相觑,撅嘴的,皱眉的,却都不敢说什么,都退了出来。

刚出散竹堂的门口,薛紫荆便走上来对我道:“以后可要劳烦妹妹了,妹妹行事,我们自然放心。”还未等我开口,何相秋就走过来说道:“二奶奶不知道,画蘋姑娘是什么事都能行的来的,昨个还在沁棠苑训人呢。”薛紫荆尖酸的说道:“是吗?人家外面来的,自然懂得更多的礼数,有着更多的教养。”

我深知她们二人对我又恨又妒,原想着也是我抢了她们的地位,就想由着她们去。只是我若如此,她们以后便更没了忌惮。便笑道:“多谢二位嫂子指教,我一定不会让你们二位失望的,嫂子且等着就是。”她二人听我如此说,便“哼”了一声,领着丫鬟婆子扬长而去。

看着她们离去,琴媛对我说道:“她们两个是上不了席面的,就害怕没人同她们争,白白便宜了她们。只是如今她们更坐不住了。不过恐怕这事也多亏了……”我没等她说完,便说道:“小心隔墙有耳,她们只是生气失礼了而已,可不是那种上不了席面之人。若没我们,谢家恐怕便是她们的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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