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如抬头望了过去,一个身材高挑面容精致的女子,正朝着一个绣女怒目相对。
她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到那女子蛮横的来了一句,“耳朵既然没有用,就割了吧。”
那个绣女原先是一脸的歉意,听到这话,急的哭了起来,当场跪下给楼梯上的女子磕头道歉,“这位主子息怒,屏风是被安阳郡主给买走的,小女子没办法阻止,还请这位主子原谅。”
这话反而惹得楼梯上女子勃然大怒,清如都担心这女人会不会自己烧了起来,那眼神就像要吃人一般。
“好一个安阳,我呸,对方肯定早就知道我在绣庄,故意和我作对来着,你也逃不开干系,我看你就是安阳的走狗,来人,给我拉出去打。”
话音一落,四个奴仆涌了过来,将那跪着的绣女给当场拖了出去,那绣女一边哭一边挣扎,在经过清如她们的时候,眼里终于燃气一丝希望来。
女子吃尽力气,两只手死死抓着清如的大腿不放,脸上哭的鼻涕眼泪都是,“这位主子,求求您,救救小女子,小女子给您做牛做马,求求您,求求您……”
恐惧令她已经思绪混乱,完全只会像傀儡一样,翻来覆去的说一句话,清如看到她眼里的希望在一点点的泯灭,内心突然感到一阵难过。
这个时候,李映雪紧紧抓着她的手,手心渗着汗,可以感受得到,李映雪正和她一样,内心在经历着良知的煎熬。
清如毫无办法,只能用眼神哀求看向萧行之,她不忍看这女子去送死,可同样的,她无能为力救下她,然而,她更不希望因为自己的鲁莽,害的萧行之无辜被牵连。
萧行之给了清如一个安抚的眼神,“别怕,我在。”
这话多少让清如回过神来,她努力压下内心的不安,刚想开口,看能不能试着说服楼梯上骄横的女子改变主意。
没想到,萧行之比她先一步说话,就见他朝着楼梯上的女子拱了拱手,道:“这位小娘子,倘若屏风能追回来,能不能绕了这绣女一命?”
那骄横的女子本来因为这几个奴才办事不力而生气,又看到那绣女还好意思拉着普通人的衣角求救,她本来想嘲笑一番的,眼神对上了开口说话的男子,讥讽的语气瞬间温婉了下来。
“哦?你意思是说,你能从安阳手里拿回这屏风,可被安阳拿过的屏风,在我眼里,就是脏了,不是原先的屏风了,那我要那脏的屏风有何用?”
听得清如真是心中怒火大起,这女子就是在无理取闹,屏风太无辜了,好好的,还被说脏了,还有没有天理了!
清如真是替这屏风叫屈!
萧行之神情不变,淡淡的开口,“若是安阳郡主没有碰过这屏风呢?”
听得清如和李映雪一怔一愣的。
就见萧行之朝着拉着清如不放的绣女高声询问,“这位小娘子,你看到安阳郡主摸过屏风没?”
绣女像是抓住了主心骨一般,眼里开始聚焦出希望来,连连点头,“安阳郡主没碰过屏风,全是小女子动手包装的,不信的话,可以请大堂里所有的绣女见证。”
萧行之环顾一周,沉着声音问那些瑟瑟发抖的绣女,问道:“你们谁可以作证?”
有些绣女开始啜泣,很少有人敢站出来,就在清如替这位绣女感到绝望时,一个梳着朝天髻的中年妇女走了出来,可以看出对方很紧张,可眼里却是视死如归的悲壮。
她哑着声音开口,“老妇可以作证,这位绣女包装的时候,老妇就在旁边盯着。”
清如看到跪着的那个绣女哭的都要晕过去了,她不断磕着头,“莱姑,谢谢您,谢谢您。”
萧行之这时再次看向楼梯上的女子,“既然已经证明安阳郡主没碰过屏风,那追回来,这位小娘子能否放过绣女?”
清如都要替自己夫君捏一把汗了,对方一看就是不好惹的贵族女子,他们这样反而是鸡蛋打石头,自身难保。
没能想到,那女子反倒是一脸好奇的样子,“看你样子,你可以追回那屏风,行,就按你说的,既然安阳没有碰到屏风,只要你能追回来,我就放过那绣女一命。”
随后这女子从楼梯上走下来,找了一个宽敞的贵妃椅坐下,摆明了就是要等待。
清如想要扶起那女子,可对方全身抖的不行,一看就是站不稳的样子,索性就继续跪着了。
她小声问萧行之,“你要怎么做?”
萧行之安抚的看了她一眼,“你们先在这里等着,我出去一趟,去跟车夫说一声。”
说完就大步离开。
“啊?就这样?”清如满眼都是问号,难不成是要派遣车夫去追回,“这也太为难车夫了吧,对方可是郡主诶,亲王的女儿啊!”
李映雪也觉得太过夸张了,“或许是想要让车夫去叫薛家的人来呢?”
说到这里,她也有点纳闷,“可薛家在京城毫无势力啊,若要说的话,齐家或许还能和亲王府说得上话。”
清如立马打起精神来,问她,“齐濬到了京城没,你说的没错,找齐家肯定有用。”
拥有从龙之功的齐家,历经三朝的元老,肯定是属于位高权重的那一类型,在清如眼里,京城的齐家是她在大商朝里认识的,最“贵气”的家族了。
李映雪自己也不知道,“我父亲没有来说,如果齐濬到了,肯定会先去找我父亲的。”
清如有点失望,她刚想再问,那个坐在贵妃椅子上的女子开口了,“那边的,那男子是你们什么人?”
清如见对方眼神不善,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想开口,可又不想得罪这女人,只得压着不适,回了句,“是我夫君。”
听到这里,女子神情巨变,眉头几乎紧锁,“你是说真的?”
“这能有什么假?”清如再次感到奇怪,这人未免太过关注萧行之了吧。
清如的问话,引来那女子的轻笑,对方摇了摇头,“算了,管你们是不是夫妻,不关我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