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变色面孔直接让周宁成翻了个白眼。
周宁成嘀咕了一句,“对我偏见这么大,又为什么要雇佣我来当领队?”
清如直接装作没有听到,听着张大柱解释。
“张青山为人勤恳,这点毫无疑问。”
张大柱没有多加解释,清如听着听着,心里突然想到,张大柱和张青山都是有一个强势的娘亲。
母亲强势,儿子自然就会弱懦一点,但在农村,这点懦弱反倒成了他们埋头苦干的优势,所以张大柱即使大字不认识几个,娘亲给送到城里当学徒,他一干就是十几年。
而张青山,勤恳这词确实很适合他,村里的几个青年一辈的,都具有这个品质,比如张桂圆的大哥,赵荷花的大哥,作为家里的长子,张青山扛起了一个家里的劳作。
不然单凭翠儿的娘只说不做的性格,一家子早该喝西北风去了,哪里还能要有两个女儿养在闺房里的家境呢。
无非就是翠儿的爹和翠儿的大哥给支撑起来的。
清如疑惑了一下,“青山哥若是过来,那他们家里的田地和姜地怎么办,谁来管理,单凭翠儿的爹是顾不来的。”
周宁成却不觉得这是个事,“夏收冬收找短工就是,你想的完全不是事。”
清如噎了一下,便点点头,“行,那就去问问青山哥,这事就交给大柱哥去完成了。”
通过副手问题,接下来便是交接任务了,周宁成和林英将手中关于上河村和元福村加工坊的资料交给了张大柱。
而清如这个东家便是见证人。
翻了一下林英所记录的进度表,她赞了一句,“才回来几天,你就给整理好了。”
随后她将账册交给张大柱,说道:“要是不懂的问题,就找林英,咱有话说话,大柱哥,身为管理者,以后识字的要求只会越来越多,您要有心理准备才行。”
张大柱点了点头,“东家提醒的是,来之前,就想明白了,我作为一个初学者,确实有很多需要学,幸好现在村里有学堂,不认识的字也能厚着脸皮去请教一下。”
清如笑了笑,“没能想到一个学堂竟能给村里的人带来这么大的便利,挺好的。”
聊了几句,就回到正事来,清如考虑一下,“我看李家这几天就会离开,这次我去京城的事,你们不要宣传出去,有人问,就说不知道。
至于李家行程走水路还是陆路,我也不清楚,因此寄信的话,有点麻烦,大事你们先做商量,等我在京城落脚后,会尽量和你们联系。”
顿了一下,补充了一句,“但也有可能我们很快就回来,到时就不会寄信了。”
几个人点点头,周宁成倒是提出自己的意见,“我去京城,也不能贸然去找东家?”
清如想了一会儿,说了句,“只能我去找你们,你们不要轻易的说出我在京城的事。”
原先大家听清如说不要说出她的行踪,几个人是以为商人相轻,会有同行在抢夺生意,可东家一再强调,他们免不了就要深想了。
周宁成脑筋最是活络,最先提了出来,“东家,能不能问一句,你是在躲某人,难不成是在躲萧猎户?”
此话一出,众人皆是大惊,郝庄头第一个跳起来表示不服,“周宁成,别以为你是东家钦定的船领队,就可以这样乱猜测东家的私事。”
清如先是安抚了郝庄头的情绪,示意他坐下,“这确实是我的私事,但今天既然说开了,我也说了,我觉得萧行之有事隐瞒着我,当然了,他的隐瞒也是属于我们夫妻间的事,不关你们的事。
我这次上京城,是偶然知道他也在京城,隐瞒我的行程,是想知道,萧行之在外是做什么,萧家在京城有没有别的亲人存在。
这些我会去探查清楚,你们只管做好自己的事就行。”
郝庄头一听,当真是如遭雷击,“太太,虽然咱们知道老爷经常在外接镖,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可如果您这样去京城,不告诉老爷,要是被他知道了,以后可怎么办?”
他就担心太太和老爷的感情生了间隙,到时可真是哭也没法哭了。
清如自己也是有想过这个问题的,自言自语了一句,“别担心,先去做,遇到事了再来解决,瞻前顾后不是我的个性。”
这是在说服她自己,也是在说服当场的人。
周宁成第一次见识到一个女人的果决,真是大受影响,自己考虑了一下,说了,“东家,你就放心去探查,至于京城,那边刚好有个兄弟在那里落脚,我不会透露你的事,但会帮你问问萧家的情况。”
对此,清如终于对周宁成表示了赞赏,“大事前面,你是拎得清的,就是要这样去做,话说,你朋友当真是遍布整个大商,什么朋友,如果是一同去了南诏的,那我建议还是断了联系好。”
周宁成一脸黑线,“这就不必东家操心了。”
然而张大柱却是听得一脸震惊,“宁成,你还去过南诏,那么远的地方,你怎么到达的,还有你去那里做什么,有没有遇到什么事?”
周宁成嗤笑一声,“哪里远了,益州一直下去,便是南诏了,只不过你们没有去过,没有见过,听着才像是远的,实际上,那边的人大多跟我们是一样的。”
这话含了很大的水分,清如是知道周宁成有意在淡化张大柱的猜疑,对此,她也没戳破就是。
张大柱果然被说服了,“那也挺了不得的,年纪轻轻的,就敢走南闯北,难怪村里的老人都说你有一股野劲。”
郝庄头早在先前就听过自己的女儿说起周宁成去过南诏想偷私盐的事,他心里感叹了一句,幸好没让这小子得逞,否则现在他哪里还有这个机会当上了船队的领队。
时也命也运也。
郝庄头正在抒发心中的郁闷,太太吩咐了,“郝庄头,到时周宁成和林英要住到庄子一段时间来,你要多担待一些才是。”
郝庄头更郁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