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能顺利的说出来,就已经可以了,清如没有做过多的要求,再同他们一一聊过之后,便指着排列第一个的人吩咐道:“到时你跟着余树,随他一同做事,你和余树均听史武掌柜的安排,知道了么?”
那人先是惊慌,知道看到一个自称是余树的男子站了出来,一看年纪同自己差不多,心里顿时静了下来,连忙上前应道:“小的知道,会做好太太的吩咐。”
安排好第一个后,剩下的六个人就简单多了,“你们就在南大街店铺里学习,每个店面分配两个伙计,就由各自的掌柜去挑选,我就不一一安排了。”
一下就将事情退给掌柜的,清如顿时轻松了起来,看人本来就不是她擅长的,萧行之在的话,这都是他在安排的。
清如再次想念起萧行之来。
压下心里的思念,清如就让春柳去寻来赵五,问他,“你昨天送信回小丘村,今天小丘村有人过来找么?”
赵五连忙摇头,“没有见到小丘村的人,太太,要不要小的再跑一趟?”
清如想了想,摇摇头,“算了,你先去忙吧,我再考虑一下。”
赵五莫名的离开,不懂为什么送个口头信还得多方考虑才行。
春柳见弟弟出去后,才小声问出了心中的疑惑,“太太,您是在担心张族长那边没有安排么?”
清如叹了一口气,“张家族长不会没有安排的,相反的,现在张家应该是最忙碌的时候。”
这话春柳就不明白了。
清如细细同她解释了一遍,“张厚财毕竟是张家的人,不管他曾经的身份是不是村长,只要是张家的人,遇到这种事,宗族是不会坐视不管的。
很明显的,张厚财一家和其他亲戚都会受到牵连的,现在其他张家的人能安稳下来不受牵连,可见县太爷是有意保下更多无辜的人。
张厚财他们罪行无法抹消,严重者是要午门候斩,流放已经是最大的仁慈了,再轻下去,县太爷就会被上面的人怀疑。”
“就因为这个原因,张家族长仍然是希望张厚财一家活着么?”
这已经可以算是给祖宗丢脸面的人,族长还想保下,春柳就真的不明白。
清如叹气的原因就在于,张村长一家贩卖私盐是藐视法律的后果,死有余辜,但怎么说呢,村长一家触动的是朝廷和国库的利益,对于百姓似乎没有什么触动。
在宗族观念里,不是罪无可恕的人,自然是希望能活着就活着,就是这么一种和稀泥的态度,宗族才会存活这么多年。
和稀泥也可以说是中庸的处世态度吧,她现在或多也能体会到张家族长的无奈。
“他是族长,绝对不能寒了所有村民的心,张厚财现在的遭遇虽说是罪有应得,但人在这么可怜的境地,别人还上前去踩一脚,是你,你看了不会寒心么?”
春柳恍然大悟,“明白了,族长有族长的处境,要维持一个大家族,确实不容易。”
“是这样,所以现在小丘村的人应该是在忙着给张厚财一家筹措药物和钱财吧。”
她为难就是为难在,要不要捐款一些呢。
捐款的话,那自己先前受的委屈也太没天理可言了,可不去捐款,怕别人又说她没良心。
哎,人真的是太难做了。
考虑许久,还是招来赵五,“你就先回环河庄子,去拿五十瓶万金膏,从庄子支取十贯钱,那去交给张家族长,一定要亲手交给他才行。”
赵五连连领命回了一趟庄子。
一个多时辰后,赵五就回到酒肆了,过来汇报,“太太,小的已经将您的吩咐给交到张家族长手上。”
“族长有说什么没?”
赵五挠了挠后脑勺,“就说太太您是有大慈悲的心怀。小的要回来的时候,碰到了一个女子,她在打听太太您的事。”
清如纳闷,“你遇到了谁,长的怎么样?”
“小的听那女子身边的丫鬟叫她冯家老太太。”
一听到这里,清如就知道对方是谁了,“张桂圆也过去送东西了,她是如何得知这消息的?”
“张家族长曾经召集小丘村的村民,说了要给张厚财一家送药物送衣物的事,这位女子是娘家的人给叫了回来的。”
清如就明白了,实际上,不是娘家的人主动要去叫张桂圆回来的,应该是张桂圆曾经嘱咐过,村里有什么大事,一定要随时通知她。
村长一家流放,这事确实是大事,张桂圆才会隔天就到小丘村。
清如寻思着张桂圆肯定也是来捐款的,“幸好我在她之前,否则又要被这女人进行比较了。”
这些天,清如一直在店铺里忙碌着,都忘了纪莲这个人的存在,知道她上店铺来了,清如才恍惚想起这个讨厌的人来。
春柳第一反应就是去将纪莲打发走,清如倒是让人去请纪莲过来,“堵不如疏,见见面也好,只要不让她有机会去见老夫人就行。”
不多一会儿,纪莲就喜笑颜开的走了进来,“清如,这些日子,你真是忙坏了,我今天是特意过来帮你的忙。”
听到这里,两个丫鬟差点就翻个白眼,担心被发觉,还特意低下头去不看来者。
清如先是错愕了一下,回过神来,笑了笑,“来者是客,怎么能让你动手呢,这些天,你都在忙什么?”
绝口不提让她帮忙的事,真安排了,算什么话,难不成对方已经把自己当成了萧行之的小妾了?
压下内心的不适,清如浅浅一笑,目光直直看向了对方的眼睛。
纪莲捂着嘴,笑道:“我是你的好姐妹,自然是不舍得你劳累,清如你就是太生分了,这不好,女子怎么可以累着呢,听说忙碌的女子可是老的快哦。”
哦你个大头鬼。
如果不是良好的风度,清如这个时候就已经要开骂了,见过不要脸的,没有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纪莲难不成真没有羞耻心吗,有这么上赶着给人做小的。
清如握着蒲扇的手紧了紧,勉强一笑,“劳碌命,没办法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