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等待的周宁东确实是一脸焦躁不安的样子,一般来说,客人来访都会事先带到前院的会客厅去。
周宁东还在门外,那就是真的不打算进宅子了。
清如看到他,笑意还没到达嘴角,周宁东急切的抢先开口,“萧娘子,你有空否,小丘村出事了,咱们得回去一趟不可。”
“出事了,出什么事?”清如吓了一大跳,脑中已经开始胡思乱想了。
周宁东眉头紧锁,“正是不知道,才会如此着急,官差进村了。”
天!
这年头,民最怕的便是见官,能不见官,那最好就不要去见官,可今天周宁东说,县衙的官差进村,在清如有限的认知里,这是非常严重的一件事。
她心扑通扑通乱跳,说出的话都在抖着,“宁东哥,你从哪里知道的消息,现在的你该是在私塾才对啊。”
“来不及细说,是村里的人跑去通知我的,现在咱们得快点回去小丘村才行。你父亲,大柱他们都被叫回去了。”
“什么!”清如心里开始后怕。
她差点站不住脚,一手扶着夏杨,才堪堪稳住了身形,“快,去备马车……”
话音未说落完,门外就听到马车急刹车的声音,铁蹄滑在石子路上的声音异常的刺耳。
清如和周宁东瞬间看向来人。
马车是清如曾经见过的,那马的缰绳都比常人家的来的有辨识度。
陈芳华急匆匆的从车上跳了下来,一路狂奔而来,“萧娘子,大事不好了,你村子发生大事了……”
随后看到清如面前的男子,陈芳华便顿住了脚步,微微轻喘着气,清如来不及给他们做介绍,只随意说了句,“是同村的。”
陈芳华朝他福了一礼,这才蹙眉继续说下去,“我也不知发生什么事,打探不出来,现在全城都在召回小丘村的人。”
清如看到陈芳华的到来,心中的石头忍不住放了一半下来,她能来,那自己也算是背后有人了,真要发生大事,好歹有个帮忙的。
“我们现在打算回小丘村,谢谢陈姑娘特意过来告知,改天上门道谢,事发紧急,就不招待陈姑娘了。”
陈芳华迟疑片刻,“我同萧娘子一起,要是有什么事,我也能帮衬一些。”
清如感谢她的关心,也不拒绝她的好意,两辆马车便朝着南城门的方向行驶而去。
陈芳华跟着清如上了同一辆马车,她自身的马车则是让车夫送回去。
周宁东自有他的马车。
路上,陈芳华忧虑不安,“我试着去找严先生问话,他竟是一句话都不肯透露,你心里有底没?”
清如摇了摇头,“没有,我才去过小丘村,风平浪静的,看不出有什么问题来。”
突然想到农夫打扮来买酒的二人,便打听了一下,“你父亲身边的随从,有没有是这样的……”
她细细将二人的身高相貌和其他的特征给描述了一遍。
陈芳华边听边在脑海中搜寻,“好像是有,确切来说,这两个人是严先生的学生。”
“嗯?学生?”这也太难以联系到一起了吧,清如愕然。
陈芳华见她错愕不已的样子,笑了出来,“确实是学生,严先生一开始是私塾先生,被我父亲招揽了过来,他原先的几个学生,有几个仍然是跟着先生,偶尔会替先生跑跑腿。”
清如深感惊奇,没能想到私塾先生还能有如此操作。
半个时辰后,马车就到了小丘村的村口处,车夫连忙扯住缰绳,“太太,前面的路过不去。”
清如掀开布缦一看,是被县衙的马车给堵住了,并不是县衙的人以势作威作福,而是为了防止村里的人玩外逃的可能性。
看到如此的场景,她的心一阵阵的往下沉,从马车上下来,赶上了前面的周宁东。
“宁东哥,我们就这样进村,会不会不让过?”
她话还未问完,前方就传来一男子中气十足的大喝声音,“来者何人,不是小丘村的村民,就速速离去,今天不准外人进村。”
吓的本来跟着要下车进村的陈芳华脚一缩,又缩回到马车上去。
周宁东连忙上前表明了身份,“在下的父亲是小丘村周家周有稔,本人叫做周宁东,这位是小丘村许家的女儿,嫁到了萧家。”
听到萧家二字,官差打扮的人一脸狐疑,“萧家,是西南方向那个宅子的萧家不成?”
清如连忙点头,“就是那家。”
“哦,那你们都可以进村来,马车上还有谁?”
清如一脸为难,只能含糊说了,“是朋友,送我们回村的,她很快就回去。”
那人也没多想,毕竟没有见到马车里的人长什么样子的,遂点了点头,“进村,到广场去站着。”
清如带着丫鬟就这样跟着周宁东进了村口。
村里的广场是在靠近村子中间的一块平整的空地上,这里主要是用来晒谷子的。
他们还没靠近,就见到乌泱泱的一片人,清如粗粗算了一下,村里差不多一百来户,每户四到五个人口,也就是五百人左右了。
广场再大也是站不了那么多人,没地方站的人就顺势排到了田垄上,刚好现在收了麦地,田里正在平整,站着也习惯了。
没见到许家的人,清如就跟着站到了周家的范围内。
村里姓氏最多的,当属于张姓和周姓,肉眼可以看到的,两拨人最是明显。
她眼睛扫视一番,略微错愕,问来到她身边的周婉清,“怎么不见村长一家?”
这样重要的时刻,该是由他来安抚人心才对,现在所有人脸上都是惴惴不安,有些胆小的妇人都已经在啜泣了。
周婉清自己也不清楚,“从一开始到现在,就没见村长的人影。”
“那也不该啊,村长家里的其他人总该有吧,村长的兄弟们呢,还有他那些侄子们呢?”
一个都没有!
周婉清张了张嘴,一时不知该如何解释,最后小声的透露,“村长的那些亲戚,早就搬走了。”
清如听得茫茫然,“什么叫做搬走了,没有路引,他们怎么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