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如的鸡皮疙瘩马上出来了。
她将被子裹得紧紧的,小声询问,“帝师?皇帝的老师么?能当上皇帝的老师,肯定是一个才华横溢之人,不过大商也不缺有才气才情才能的人吧,为何你们会说可惜了?”
萧行之神情似乎是在回忆又似在哀悼,摇了摇头,“这话说来极长,当年我还未出生,所有的事情都是听人说起的,今天见到玻璃一物,便就想起某些事情来。”
清如心里着急,这人说话总是含含糊糊的,可真是让她抓耳挠腮,恨不得是摇着他的肩膀大喊,“拜托快说下文吧,你是想让我失眠嘛!”
萧行之终于将眼神落在清如的脸上,看到她如此着急,也不再吊着她,简单说了几句,“最早是远航的一支船队回来,他们带回来了一翠绿色的琉璃,晶莹透亮,朝廷当时为之轰动。”
清如皱眉,“该不会是玻璃吧?”
“当初朝廷的官员分成了两派,有说这是宝石,从地底里挖出来的,另一派则是主张这琉璃是人为制造的。”
清如恍然大悟,“帝师是另一派的,玻璃一词也是来自于他的口?”
看到萧行之点头示意的动作,清如内心真是五味杂陈,这个帝师明显是她老乡了,可惜了,人去得早一些,不然两人或许还能对个暗号。
靠,竟然能做到帝师这个位置,这穿越也算是值了。
清如又是羡慕又是庆幸,她十分怀疑这位老乡是被朝廷斗争给送走的,从这事看来,更加坚定她远离朝廷纷争的决定,皇商什么的就让别人争去吧。
正在满脑跑马车的时候,又听到萧行之继续说下去,“帝师当然就率领了一批人,说是开设工厂,想要制造出同样的琉璃让那些反对者看看,后来,确实也让帝师制作出来了。”
说到这里,萧行之偷偷看了一眼清如,那眼神里有太多的犹豫,最后他还是说了一部分真相出来,“帝师制作出来的玻璃更加透亮,更甚还有五彩斑斓的光辉,几乎引来众人的争抢,
先帝的先帝唯恐这技术落到了贵族门阀手上,收缴了制作方法,工厂也随之停了,再之后紫宸殿走火,这手稿成了一堆灰烬。”
“天呀,技术就这样失传了?”这真是一大噩耗,清如眼睛瞪的再大,也唤不回那逝去的手稿。
萧行之迟疑了一下,点了点头,“听说是这样,推算一下,李家的进士科先祖当年为官之时,应该也是听过这事,会将此事记进手稿里,是挺正常的。”
清如可不管别人有没有写手稿的习惯,她心里拔凉拔凉的,制碱法恐怕随着那手稿付之一溃,她的温室大棚可怎么办哟。
她喃喃自语道:“为何给了我一个希望,又迅速浇灭我的希望,苍天啊……”
为什么当初我不是学的理工科,清如陷入深深的后悔当中,不然现在她早就撸起袖子自己干了。
将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果然是不靠谱的,清如再一次被现实给打醒了。
她有气无力的问萧行之,“同行,哦,不是,帝师先前所有的手稿该不会都没了吧?”
萧行之怀疑这个女人要哭了,至于为什么哭,他是不得而知,“这种事鲜少人会知道。”
清如点了点头,“也是,皇宫内部的事,哪是老百姓能随便打听得到的,话说薛家也是够厉害的了,出了一个先帝的御前侍卫,连这隐秘的事都能知道。”
她没说出口的是,你也很厉害啊,竟然能让薛家透露这些消息给你知道,牛!
顺着这话题,清如干脆再问到底,“薛家的那个先帝御前侍卫进宫的时候,帝师还在么?”
“这我就不清楚了。”萧行之含糊带过,随之吹灭油灯,拉过身上的被子躺了下来。
清如见屋里暗了下去,终于记起一开始被她撤离的话题了,就着黑暗,她悠悠的开口,“小丘村既然没有教书先生过来教导孩子,那我自己创造条件得了。”
“你的意思是在小丘村建立一所学堂?”萧行之侧头看着她隐约可见的脸型轮廓,“萧家现在没人住,可以让出来当学堂的。”
清如感叹萧行之的大义,“你人真好,不过我的意思并不单指建立学堂,我想替小丘村的孩子们谋一个营生的技术。比如说教会他们制作木工,或者说教会他们打算筹等。”
黑暗中传来清如淡淡的嗓音,“集中学个两年,一般都能掌握了,到时就可以到城里找个活做,当然了,不想去城里也是可以的,田地肯定要有人种才行。”
“我能做的,就是让这些孩子在恶劣的天气下,还不至于去乞讨生活。”
“老实说,见到那些流民将自己卖做贱籍,就为了吃一口饭,我真替他们觉得不值当。”
在如今一亩地产量低于八十斤谷子的情况下,扣除掉税粮,能留下多少可想而知。
正因为太过清楚,所以才会绝望,要不然余大一家人也不会主动放弃了良籍。
清如看得相当明白,随着天气继续干旱下去,将自己卖做贱籍的人只会越来越多。
萧行之轻轻握住了她的手,无声的安慰她。
清如继续说道:“以前还没有这种强烈的感觉,但得知下河村的情况后,我就觉得要做点什么,不然再这样下去丘县的流民恐怕会越来越多。”
她也不是说有什么家国情怀大义所在,只不过坚定的认为人口便是战略资源,她想要做大生意,势必要整合周遭所有的人力资源才行。
当然了,她也可以和大商的贵族门阀一样,拥有上千上万的奴仆来为自己做事。
可是清如深深清楚自己的目的和门阀不一样,为了将自己的酒卖到全世界各地去,她的目光势必要放长远才行。
而奴仆在这年头是不能考科举的,清如不需要只会听话的奴仆,她需要人才。
萧行之终于懂了她的意思,“你想要让余大和林英来教小丘村的孩子制作木料还有打算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