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行之低头吃饭,嘴角忍不住微翘,无声的笑了笑,他抬头建议,“你的船队已经组建完成,路线可以安排下去,你看着要不要向刺史要一份文书。
虽然我们不知刚上任的这位刺史大人能为开几个地方的文书,但有总比没有来得好。”
清如瞪大眼睛,不断夸奖他,“你这个建议好,实在是实惠,就听你的了。”
等吃完晚饭,萧行之自然就留了下来。
翌日。
萧行之是等清如,打算带她到城里的宅子里去挑人,“等定下了人,就让他们将所有房屋打扫一遍,到时就搬到城里来住吧。”
听得清如纳闷极了,“怎么感觉你比我还急着想搬到城里去住,该不会是因为薛家吧。”
萧行之轻叹一气,“不是,我看村里的女孩都嫁到城里去,身为你的夫君,我也想让你有体面一点。”
清如直接朝他翻个白眼,“少来,我不信你是这样的人,肯定是有什么事瞒着我,哼,你最好瞒的紧一些,若是让我知道,有你好受的。”
听到这话,萧行之也只不过是淡淡一笑,并没有替自己辩解一句。
在清如要上马车前,她对郝庄头吩咐道:“派个人去下河村问问,他们的果树栽种计划准备到哪步了。”
“小的一定办妥。”郝庄头看主家只带两个丫鬟一个小厮,忍不住担忧,“太太您这边要不要多带几个小厮,新的宅子要购买的东西肯定多,人手足一些,到时就不会手忙脚乱的。”
清如摇了摇头,“不必了,庄子农忙,需要的人多,我就不给你们添麻烦了,这次去城里宅子是挑下人去的,买东西的事就直接吩咐给他们即可。”
一听就是早就在心里安排好的,郝庄头便不再多劝,目送主家离开,又急急忙忙找了一个庄仆,让他驾车去下河村一趟。
清如他们是先到的宅子里,而他们到了不久,郭中人就带了一批人过来,粗略估计有三十来人。
“竟然有这么多人,”她真是惊到了,“你手上到底有多少人啊?”
郭中人乐呵呵一笑,“不多不少,肯定不会让萧娘子失望的。”
清如真的是无语了。
为了方便买家挑选,郭中人是一排八个的安排,先是挑丫鬟,清如从第一个走到最后一个,心里始终是拿不定主意。
如果说她到现在还接受不了,那就太过矫情了,但她是真是没有经验。
她抬头往后面看,那些挤成一推的,脸上均是带着麻木或者彷徨或者痛苦的人们,心里突然开始发堵。
这些人当中,有中年的,有年轻的,还有儿童的,其中有两个人引起了她的注意。
一个是老爷子,一个是老妇人。
她指着他们的方向,迟疑着问,“他们是什么情况?”
郭中人不用看都知道主家问的是谁,连忙拱了拱手,解释道:“这位老爷子是余大的老父亲,余大就是这位男子,余大曾经在木匠铺里当过伙计,因为逃荒,才流落到梁州。”
“本来以余大的手艺,找个家境好一点的当个看院或者伙计,都挺容易的,不过他坚持一家人都要在一起才行,所以到现在都没人买。”
左右看了一会,请如还是看不出哪些人是余大的家人,便再次询问一番,郭中人见她似乎有意买下,心下一喜,连忙仔细介绍了起来,“这位便是余大的娘子,会厨艺,缝缝补补也是一把好手,这男孩和女孩是他们两人的孩子。”
两个孩子躲在他们娘亲的背后,动作畏畏缩缩,看得出来,他们及其不安。
清如点了点头,没有立即回答,随之将视线转到那个老夫人身上,“那这个呢?”
“这是林英的娘亲,林英便是这个男子,以前做过杂货铺掌柜,后因东家出事被连累,降为贱籍,发配到这里来,同样是希望一家人能够在一起。”
清如心下一动,她刚好就缺掌柜的,这个人在这么艰苦的条件下还不放弃自己的母亲,可见品性还是好的,店铺出事,主要的原因应该不是出自在他这边。
郭中人琢磨不定主家的意思,见她安静不回复,就多介绍了几句,包括了林英的妻字和儿女。
听完这两家人介绍后,清如就开始回到第一排来选,她刚想说,要不就全留下来,即使遇到那品性不好的,也可以扔到庄子里去进行劳动改造。
还没开口,就听到沉默一旁的萧行之突然开口,“你们一个一个报上自己的姓名,说一下自己所擅长之事。”
清如轻咳一声,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坐好,安静又乖巧的旁观着整个过程。
听完她们的自我介绍,萧行之最后留下五个,去了三个,第二排同样如此,到了第三排,他直接将余大和林英两家给留下来,最后再挑了四个护院的。
就这样总共留下二十四个人。
郭中人一听到这笔不小的花销,脸上的笑容就没消下去,赶紧将手上他们的身契交给了萧行之,“我姐夫就在县衙,需要办理什么文书证明,他会给带路的。”
清如听到这里,忍不住问,“新任县太爷带了幕僚过来,县衙里的其他差役不会变么?”
郭中人一愣,略微吃惊,“萧娘子你们也知道新任县太爷的事了?”
看来消息挺灵通的,竟然同时知道县老爷是带着幕僚上任,他不得不重新审度萧家的人脉。
“知道一点点,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郭中人想了想,含糊回道:“底下的差役听说暂时不会变,咳咳,你们也知道,县丞没变。”
一开始,清如是没听懂这话中的意思,等郭中人离开后,清如才终于琢磨出其中的意味。
她轻叹一气,“看来新官想要上任三把火,是比较困难的事。”
县丞作为当地的“地头蛇”代表,如果能和新上任的县太爷站一边,那整个班底自然就是团结的,完全一心。
不过这也只是想想,都说了,代表的是本地富绅的利益,哪有这么轻巧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