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晚上清如回了空间一趟,估计数铜板数的太认真了,导致并没有听到房门外的动静。
想想真是一脑门的黑线。
清如轻咳一声,再次端起茶杯润了润喉,之后就心无旁骛的翻起从南书房带回来的书,安静的看了起来。
这书的语言通俗易懂,一看就是个懂历史同时又是个爱好旅游的“驴友”写的。
没有文人的遣词措意,清如看的时候都可以一目十行的扫过,越看眉头锁得越紧,内心更是吃惊不已。
书上记载的内容太过详细了,而且越看越熟悉。
“汉兴,高祖藉之成业,乃改雍曰凉,革梁曰益,故巴、汉、庸、蜀属益州。”
这,这不就是她目前所在的益州范围么?
为什么萧行之会有益州详细的地理志一书,清如是一脑门的问号,她现在特别希望萧行之就在她身边,好可以问一问。
“至魏平蜀,始分益州巴汉七郡置梁州,治汉中。”
清如看到这边,觉得历史还是和她所认知的相重合的,也就是在魏之前走向应该差不多是一致的。
她快速的翻了好几页,跳过当地的土特产,这些她差不多都已经打听清楚了,看与不看皆无所谓,直到她的眼神扫过了一页面,上面明明白白的书写了:
“临江县枳东四百里,接朐忍。有盐官,在监、涂二溪,一郡所仰;其豪门亦家有盐井。”
由于对现在这年头的盐价非常敏感,清如每次看到这个字眼,总是下意识的多停留了几息时间。
她突然的站起身来,拿着书就往西耳室的书房走去,春柳在后面急着叫喊,“太太,您忘了桌上的纸张。”
清如的意识这才收了回来,她压下心中翻滚的惊骇,缓下心绪,扯了一个难看的笑容,“确实是忘了,还好有你提醒。”
拿过设计图纸夹在腋窝处,清如仍然是大步往书房走去,春柳一边收拾茶几,一边纳闷的嘀咕,“太太是看到什么可怕的东西,怎么脸色突然变差了。”
担心会不会是突然受凉,春柳在考虑是不是该去书房提醒一下太太多多休息才是。
清如哪里管的着丫鬟的心思,她刚刚脑中窜出一个可怕的想法来,益州产盐井!
所以,实际上,益州包括梁州在内的这一范围内,该是不缺盐巴才是,但事实上,盐巴的价格仍然是高的离谱!
而她又联想到了,三柱的娘当时有送她咸鸭蛋,还说了,这是县城一种流行的小吃,咸鸭蛋贵得很,也就有那闲钱的人家才会去买来吃。
当时大柱是特意买了一些回来孝敬爹娘,他的娘亲因为感恩清如对三柱的教导,这才将咸鸭蛋给专门送了过来让她尝一尝。
当时因为三柱娘的话,清如也没有多想,只是以为有那官牌子的盐贩子私自酿制的一种受到欢迎的小吃。
现在看来,可能不是她想象中那么简单。
有人发现了盐井不上报,并以此来谋获私利!
一想到是这种情况,清如就惊得心慌胆颤,她一开始想到的便是大柱,因为最先拿回咸鸭蛋的便是大柱。
可再想想,印象中的大柱即使再怎么精明,也没有大牛一家那么精明,这样的人是瞒不过他娘亲的,而凭着他娘亲时不时来找清如谈心,如果大柱真的发现了盐井,那他娘亲发现了这事,肯定不会是平常的态度。
就比如她每次关心天气,天天盼望着下雨的心情,清如就第一个排除了大柱一家。
排除了大柱,清如第二个想到的便是萧行之。
这就是她不得不将自己锁到书房来缓和心情的原因,她揉了揉太阳穴,一脸担忧的自言自语,“萧大哥会不会是看到了这书上的内容,并传达给了薛连芳,二人一经谋划,就往去寻找盐井了?唉,要是真的这样,可咋整了,这事是要砍头的吧……”
一想到她和他是拴在一根绳子上的蚂蚱,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清如就真的不淡定了。
关在书房的时间流逝太快了,春柳来敲门说晚膳已经准备好了,她才惊醒屋里已经暗了下来。
清如抹了抹脸,起身打开了门,神情有点蔫蔫的,她关好书房的门,这才随口问了句,“你觉得有没有办法现在就去追回老爷?”
春柳不太明白今天太太怎么开口闭口都是老爷,不过还是尽心的替她分忧,“我们并不知道老爷去哪里,或许去薛家问一问为好?”
问题就在于,“我不知道薛连芳的住处,”清如无奈的摇了摇头,突然想起她是知道汤泉庄子的地点。
可看天色已经暗了,这个时候派车夫过去问,一去一回,走夜路太过危险了。
清如做不了决定,只能更加忧虑了。
她神思不属的吃完晚膳,一个晚上就在床上烙饼般的翻来覆去,一大清晨醒过来,眼眶都能看到微微的铁青色。
今天轮值的是夏杨,看到清如的脸色如此苍白,差点就吓哭了,刚想要去叫大夫,还是清如给劝住了,“我只不过是睡不好,你先别惊动他人。”
“可是太太的脸色太差了,等您走出去,会吓到每一个人的。”
清如摇了摇头,“没事,我稍微画一下妆就行。”
一听到要画胭脂,夏杨就主动去柜子里拿出了一套带镜子的妆奁来。
双层九子奁,上层本该设计成放手套和镜衣等,被清如给改造成了嵌入铜镜,其他地方则是用来放头巾丝带等织物。
而第二层则是她仿造现代的化妆工具,分有九个凹槽,置九个子奁,分别有发髻,梳子,唇红胭脂,上脸胭脂,散粉,粉扑刷子等工具,一应俱全。
夏杨她们并没有见过外面的妆奁长什么样的,只以为是所有的妆奁都长这样,每次见太太画妆就觉得很是神奇。
就比如现在,本来眼眶周围淡淡的铁青色就被胭脂和粉底给彻底遮盖住了!
夏杨深深的感叹了一句,“太太您真是无所不能,像是变了另一幅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