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行之看她说话的语气,不自觉的笑了笑,他也没指出,就这样低着头听清如说着店铺开业准备的情况。
“原定四月初三就不改日子了,拖下去再找个好日子又不知道要几天了,幸好你提前回来了,这次总算能见到开业的盛况了,”她沉思了片刻,问他,“到时你会带薛连芳一行人过来么?”
薛连芳要是过来,那王二齐濬那些人估计也会跟着来,这样自己的店铺就能在公子哥们间宣传一波了。
“我的店铺有一点比福满楼来得好,那就是可以整坛子的买走,其实要是宣传出去,说清醇酒肆是福满楼的供货商,应该就不愁销量了。”
萧行之不懂经商的操作,疑惑的问道;“福满楼他们会乐意让你公开这内部消息?”
清如皱眉,不解,“怎么就不同意,我一没抢二没偷,名誉好着呢,酒也确实是我自己酿的,怎么就不行了,它福满楼要是不乐意让我贴着抄,那我就换一家呗。”
她有实力就有底气。
说到福满楼,清如又有一肚子气,“他们程家的拿我奶糖方子去经营自己的店铺,也没跟我说说一声,实在是太不要脸了。”
萧行之以前是有吃过清如给的糖果,其中就有奶糖,今天在看到西大街的点心铺排了一队人在买,他还以为是程家同清如一样,从西域过来的行商那边购入的。
听到这里就有点讶异,“你的方子?难道不是行商告诉你的?”
清如狂眨眼睛,脑袋瓜里的风暴疯狂转动,就想赶紧圆了这个谎,她结结巴巴的说道;“可,可,不管怎么说,这方子,是,是我告诉他们的呀!是不是我的方子,那都是无法忽视的事实,不是么?”
萧行之微微皱眉,在他印象中,清如是一个很能讲的女子,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她如此紧张,说话颠三倒四的样子。
他刻意忽略心中的异样,点了点头,“你说的也是没错,程家拿了你的方子去做买卖却不告诉你,是不厚道,你如果气不过,我去帮你讨回公道?”
“那倒不必了,我就是说说气话,反正我店铺也要卖奶糖,他们难道还能阻止我不成,到时就看谁卖得过谁,哼。”
萧行之粗糙的手指在她的脸颊上轻轻刮了一下,摸着她气鼓鼓的腮边,嘴角不由得跟着起了一个弧度,笑了笑,“只要是你做的东西,自然都是好吃的,他们学的也不过是一个形而已。”
听到这表扬的话,清如的心也跟着雀跃了起来,她双手握住他的手腕,拉了下来,小小的晃动着,“明天才是初一,那你今晚还是回南书房睡么?”
看着她大大的眼眸,萧行之轻咳一声,不忍拒绝,“许久没回来,今晚我回卧房去睡。”
“嗯。”清如小声应了一声,心里突然涌起一阵酸酸麻麻的情绪来,那股情绪似乎像是一把火,点燃了她的六骸,有那么一瞬,她甚至能感受到自己手脚酸软无力。
吃惊于自己身体的状况,清如慌的甩开萧行之的手,连忙站了起来,“我该去洗漱了,你这边如有事,就忙去。”
萧行之疑惑她的莽撞,但也没说什么,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
清如离开的背影带着点落荒而逃的意味,直到后边的秋桂和秋杏跟了上来。
秋桂惊呼,“太太,你的脸好红,是不是生病了,我现在就去叫青松请大夫去。”
清如连忙止步捂住秋桂的嘴巴,“嘘,小点声,我没事的,就是刚刚屋里太热,给闷的,不许再大喊大叫的,知道没?”
秋桂吓得连忙点头,看得清如突然笑了开来,“行了,没事,你们去准备热水,我打算沐浴。”
说完也不管两个丫鬟的神情,自己一个人回到卧房开始挑选睡衣。
等她洗完澡,抹上自制的身体乳,躺到了床上,还是没能见到萧行之过来,清如翻来覆去,最后选择坐起来看书。
就在她看得昏昏欲睡的时候,门帘终于挑了起来,萧行之伟岸的身影出现在清如的瞳孔中。
“你好晚啊,是不是在南书房那边都是这么晚睡呀?”清如不自觉的带着点撒娇的语气,听得萧行之不得不停止上前的步伐。
就见他深呼吸几次,才重新提起脚步往床边靠近。
不知为什么,就这么几息的时间,清如好像是在经历慢放的镜头,萧行之脸上的一皱眉一眨眼,甚至他滚动的喉结,全都清晰的呈现在她的眼眸中。
清如这刻才真的意识到,她实在太关注萧行之了。
就在她懊恼之际,萧行之淡淡的嗓音传了过来,“刚刚看了书,忘了时间,平常青松青柏他们会来提醒我该休息的,”他走到圆桌边,吹灭了油灯,这才回到床上,翻了被子躺进去,“你也不用担心我睡得太晚,这些我心里有数。”
“哦,”清如只觉得一盆凉水浇到了天灵盖上,瞬间不开心了,嘀咕了句,“好心当做驴肝肺。”
萧行之耳力好,听得一清二楚,他在夜里对着帷幔帐顶,无声的笑了笑。
一炷香的时间已过,清如还是翻来覆去睡不着,心里乱槽槽的,一会儿是酿酒坊的事,一会儿是店铺的事,更多的是身边萧行之的事。
黑暗中传来了一句沉厚的嗓音,“睡吧,我就在旁边,有事叫我便行。”
这话让清如瞬间回了神,她轻轻应了一声,静下心来,闭上眼睛,开始数羊。
数着数着,她突然意识到今年自己就十八岁了,这个年纪在这里或许是一个孩子的妈了,那她呢,以后都不找人谈恋爱不生孩子的么?
想到生孩子,又想到这个年代医学不发达,生孩子就像是一脚踏进鬼门关,她又将那点小心思给压了下去。
就在纠结中,清如渐渐睡了过去。
一夜无梦,醒过来时,萧行之已经不在身边,清如听到外面冬梅的声音,便迷迷糊糊的掀开帷幔,揉了揉眼睛,问,“老爷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