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她以为对方送布料纯粹是看她喜欢买布料霍霍,实际上,是她想多了。
萧行之送布料,完全是因为,这也是钱。
是的,萧行之的聘金不仅仅包括那二千四百两银子,还包括了那价值上百两的各式布料。其中就有蜀锦、宋锦和云锦,还有绫罗绸缎。
云锦因为卫贵妃的关系,价钱节节高升,到了现在估计有回落,但也是相当贵重了。
这样细算下来,萧行之给的聘礼简直是直逼大户人家的规格。
而她当初在写婚书和嫁妆时,就将这布料给忽略不计了,实在是对不起萧行之的心意。
清如在知道后,当真是百味杂陈,不知道说什么好,这人做事完全是属于默默无闻的那一种。
很多事他不说,她还真不知道,特别是两人的思维有很大的鸿沟,有些她想当然的事,在这年头能做到算是挺了不得的事。
清如收回思绪,对着稻子继续说道:“两匹丝绸,看着样式选吧,就选喜庆一点。”
作为流通货币,白帛或是素色的绢帛是最受欢迎的,清如故意选择喜庆用的绸布,也是不想这些人拿着布去换钱。
稻子连连应下,去找郝庄头汇报了。
清如转回头,轻叹一声,“两匹上好的丝绸,至少价值六两,真是打水漂了,我心那个疼啊。”
这要是拿到国外去卖,可不仅仅是六两银子了,六两黄金都是有可能的。
可她要是不送点什么,到时村里的人又该要说她了,清如想着能少事就少事,就当做花钱消灾了。
萧行之看她唱作俱佳,实在是被她给逗趣,之前两人之间压抑的气氛瞬间消失无踪,他笑道:“先前也没见你对这些布料如此看重,怎么这些日子还特意让人去清点了库房,是想起要做什么衣裳了?”
在他看来,这个女人对于做好看的衣服有着莫大的热衷,甚至还会动员丫鬟给她缝奇形怪状的“玩偶”,玩偶还要给穿衣服。清如说那些是抱枕,萧行之看来完全是在浪费棉花。
不过每次看她玩的那么开心,他就不忍说出口,心想随她了吧,还是个小女孩呢。
清如要是知道萧行之的想法,肯定白眼直接翻到后脑勺边上,她做的那些公仔玩偶那么可爱,就连丫鬟们都很喜欢,怎么在这人眼中就成了浪费。
听到萧行之的话,她倒是难得的解释了几句,“因为我才发现它们很值钱!话说回来,你哪里买的云锦,这应该很难买得到的吧。”
萧行之转过头去,“托薛兄拿到手的,现在云锦的织造坊多了起来,并不是你说的那样很难买到。”
“哦,那也很贵啊,宫里的还有皇亲贵胄,哪一个不都是在穿云锦。这两年卖云锦的商家估计是赚翻了。”
她也有点心动,少有人在面对如此巨大的利润之前,还能心平气和的无视而过。
不过一想到等她的酒业做大起来,利润也相当可观,这才按住躁动的心罢了。
萧行之看着她笑了笑,也没反驳她,“或许吧,但这不会是长久的。”
清如还想多问几句,顿顿已经在旁边咬着她的裤脚,这是催她赶紧上山呢。
注意力被转移,清如就忘了刚刚的问题,带着顿顿和天天去山上溜达了一圈。
庄子里的山头很少会有危险的动物,代代生长在这里的庄仆早就摸索出规律来,每年都会派人来清理一遍,包括设置陷阱等。
萧行之这些天上山,主要就是修复这些陷阱,顺便巡逻一遍,有他在身边,清如就不需要担心会踩到坑或者碰到什么危险的植物。
从山上回来,已经是傍晚时分,清如刚到客堂,郝庄头便来汇报,“太太,小的准备了两匹丝绸,已经给了张夫人。”
他小心的看了清如的神色,这才接着说下去,“张夫人似乎不满意,说这是打叫花子。”
郝庄头心想,太太好心送礼物,这人还挑三拣四的,一看就是贪得无厌的人家,还是得提醒太太才行。
清如倒是早有心理准备,对张艳艳的言行不做任何期望,笑着对郝庄头说:“别理这人了,以后我要是不在,见到人,直接撵走就是。”
郝庄头连连应了下来。
回到内院,清如是和萧行之一起吃的晚饭。
她一吃完晚饭,刚在漱口,夏杨进来禀报,“太太,酿酒坊那边人过来说,今晚要暖梁,请您和老爷过去看,等一下还需老爷亲自点燃炮竹。”
清如还真没看过古代的暖梁和上梁,心里好奇,刚好萧行之还没回他的书房,便拉着他来到了酿酒坊的地方。
近五十亩大的酿酒坊,正中间便是主堂房,堂房中心摆了两条长凳子,架上的梁一边绑着红布条,一头绑着绿布条,中间有一喜庆的大红花。
等到时辰一到,萧行之便拿过师傅递来炮竹点了起来,噼里啪啦的炮竹响声在黄昏之中特别明显。
随后萧行之又拿过芝麻楷杆,在梁下方点燃,烟雾缓缓绕过中梁,此为暖梁。
这个时候,负责的师傅在一边,开始慢慢吟唱,“炮竹一放笑嘻嘻,文站东来武站西……”
等师傅唱诵完成,清如就看到萧行之放过芝麻楷杆,朝她走了过来,她小声问,“完成了?”
“嗯,可以了,明天响午过来上梁即可。”
清如看了四周一眼,该建的都已经建好,目前就差上梁这一步,明天上完梁,后天再铺瓦,明后天就能开工了。
她跟在萧行之旁边,说着明天的计划,“上午就搬酒到码头,船走了之后,回来准备上梁仪式,下午呢,还有什么事要忙不?”
萧行之摇了摇头,“下午没事,你可以忙自己的事去。”
清如开心的说道:“那我就开始教那些丫鬟酿酒,李家要的五百桶白兰地,到现在都还没开工,我心里着急啊。”
那五百桶的工程量太过巨大了,单单是木桶,她就得好好规划一番。
“你说,我是不是要成立一支木匠队比较好。”
萧行之沉思片刻,“木匠队的人数是一个问题,还有你庄子里的庄仆对木匠活并不精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