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对方是真有备而来，而且准备充分到令人措手不及。
清如问他，“你会打算筹？”
“自然会打算筹，用筹算！学堂夫子就有教。”
听到周宁成的话，清如第一次意识到自己对这个朝代认识太少了，可能受到前世电视剧的影响，她一直以为在学堂里学习的学生都是在摇头晃脑的背诵子曰。
可从周宁成的话来理解，原来学堂的夫子除了教四书，同时还有兼教孩子学算筹，来算数的啊。
她感叹了一句，“这样好的机会，村里的人怎么不把孩子送到私塾去呢，读书真的可以改变一个人的命运。”
周宁成歪了歪头，看了她一眼，打断了她的感叹，“你错了，并不是所有的夫子都会教学生打算筹，夫子和夫子之间也是有区别的。村里人见不到成效，自然就不再送孩子去上学。”
说的也是，科举那么难考，村里的人送孩子去上学，无非就是希望能多点出息，但后来发现只会认字，收益比太差了，渐渐的送去上学的人家就越来越少了。
也就周家张家这样有财力的人家会继续让子孙读下去。
清如考虑了一下，问他，“你想南下，是想去见见世面，还是想去经商？”
周宁成思考了一下，“经商不可，我只想去见见南海港口的番人，听说他们带来的东西很有趣。”
得了，清如瞬间了然，这个也是个投机分子，就想去碰碰运气，她嗤笑一声，“你该不会也是听了，有人献了一盆奇花，得了奖赏，就想跟着过去凑热闹？”
周宁成竟然还真的点头，“对啊，原来你也知道啊，也是哦，你的船都南下一回了，会听到这个消息也是正常的。”
恰恰不是，清如会知道还是李映雪私底下跟她说的，但她没必要就这事跟周宁成放到明面上来讨论。
她直接劝说了对方，“除非你这次跟这船队南下是要常住南海港口，要不然就打消了这想法为好。我们的船这次只会停留不到五天，等收到货之后，立马就北上了。
这么短的时间，你是不可能收罗到奇珍异宝的，再说了，倘若就那么好运气让你碰到了，你以为你能平安无事的拿着奇珍异宝回来？可别拖累了我们的船队才好。”
清如巴拉巴拉说了一大堆，也不知道对方是听进去没有，她拿过丫鬟给添好的茶水，润了润喉，等着对方的回复。
没想到周宁成跟着沉默许久，一个堂屋就这么安静了下来。
原先以为她说了这么多，对方总该要退怯几分，没能想到，对方想了这么久，回了一句，“这次你要是同意让我跟船南下，我就教会你店铺掌柜打算筹。”
清如气到差点没有吐血。
她问，“你可以去找李家，他们南下的船多，肯定有你一席之地。”
周宁成摇了摇头，“他们的船队不需要我，而你的船队会需要我。”
一直安静旁听的郝庄头忍不住了，大着胆子说，“我们的船队这次已经有了经验，怎么就会需要你呢，周公子你的话说得太满了。”
周宁成痞痞的笑了出来，“我会这么说，自然有我的道理，话放在这里了，带我南下，你们不会吃亏。倘若执意不带我，那我可不敢保证你下次回小丘村，还会是顺利顺遂的。”
这话简直是将地痞无赖完完全全生动的演绎了出来。
清如是真给气笑了。
“你就差撒泼打滚了，好意思吗，没有足够的利益打动不了我，不好意思，你说的带上你不吃亏，目前我并没看到任何好处。就如同我庄子的庄头所说的，这次跟船的人，是有过经验的人，所以你的用处不大。”
她的话够直白，遇到厚脸皮的人，就得狠狠的打醒他，不然对方一直死皮烂打的，也是够清如喝一壶。
周宁成慢悠悠的喝完一杯茶，嘴角微翘，他本就貌若好女，眼神碎痞，却不会让人心生厌恶。
清如实在是好奇，在周宁成离开小丘村前，到底是做了什么天怨人怒的事，才会惹的村里的人对他避之不及，就像现在这样，即使这人再怎么耍无赖，清如生气归生气，倒也不会让人将他打出去就是。
不可不说，容貌占了很大的因素。
正在她胡思乱想之际，周宁成故作玄虚的炫耀了一句，“听说你托了高文贵寻找一种外皮翠绿有纹理，内皮白色，瓜肉鲜红，是叫做水瓜？”
先前郝庄头听到打算筹，觉得是拿捏到主家的软肋，谁知其实不是，这次清如的眼神明显郑重了许多，她也不遮掩自己的心思，直接大大方方的点头，“没错，找到了有赏，怎么，你找到了？”
这次她也不问为什么他会知道自己托了高文贵寻找西瓜的事了，算是看透这人，精明的很，消息也广，估计是不乏有三教九流的朋友在帮他汇集这些消息。
周宁成下巴微微抬高，看人的时候，有点斜睨的意味，他语气带着傲，笑道：“自然是知道的，最先发现是在江南东道，可以说整个大商并没有多少地方知道这瓜，实际上，它是叫做寒瓜。”
听到这里，清如完全是相信了对方的话。
西瓜这水果，如果是按照她前世的历史进程，直到宋朝才开始在南方多地种植。
但野史也说了，早在宋朝前就有少量的西瓜出现，野史争论不一，清如她自个也不敢确定，在来到大商后，她开始疯狂看那些农家书，期盼在书里能看到这些外来的水果。
遗憾的是，几乎很少看到外来植物的种植方法，这表面了，外来农作物的种植还并未大范围的推广开来。
现在突兀的听到这消息，她内心真的高兴到要飞起，西瓜可是好东西，不仅可以解渴，味道甘甜，重要的是，这用来酿酒也是极为合适的。
在她看来，是非常适合新手练习酿酒的。
她微微激动的问，“江南东道范围那么大，你是在哪个地方看过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