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徒蒙着面,从相貌和兵器上目前无法判断此伙贼人为“何方神圣”,只能从其他细节入手。柳溢杨习惯性的在房内踱步,重复回想浮生法师所说的每一句话,“马”,心中闪过一个念头,既然人无法判断,那就在“马”上做文章,“高头大马,脚踝普遍带有白色”,这个应该是凶徒所骑之马区别与其他马的特点,但光凭这个目前还不够,是否还有与马相关联的其他物证,正好可以彼此印证。
柳溢杨想到此处,唤来仵作,问道:“现场采取证据时对马蹄痕迹及其他与之有关的是否予以收集。”
仵作回答道:“因风沙谷风沙较大,马蹄痕迹很快被沙土覆盖,痕迹未能拓取,但是对案发地点马匹的粪便有所收集。”
柳溢杨两眼发光,命他取来,物证虽放在眼前,但是有点犯难,他和慕容医官对这个并不擅长,无法通过马粪鉴定马匹的种类。
这个时候两个人同时想到了一个人:“翟显”,陇右道牧监司丞。牧监司主管帝国马政,熟知天下之马,陇右道牧监就在离凉州四十里的官营马场,二人片刻不敢迟疑,唤来护卫,带上物证,前往马场。
到了马场,通报了声,来人将柳溢杨一行带至牧监所,翟司丞看到二位故人,亲切的迎了上来,一如既往的笑眯眯拱手说道:“二位公台,今日怎有空光临我这小小牧监所?”
“翟司丞客气,我等前来是想请翟公解答在下的疑问,”柳溢杨客气的回礼道,
“好说好说,请入正堂”翟司丞将二人引入正堂。
柳溢杨先马匹的特点和翟司丞细细说了一遍,然后将现场采集的马粪交于翟司丞,翟司丞听完,将马粪倒出置于麻布之上,用火钳将马粪捣碎,观察了一会儿,抬头对柳溢杨说道:“柳公,在下已知晓此为何种马”,柳溢杨竖起耳朵,聆听翟司丞话语,生怕漏掉。
翟司丞捋了捋胡子,说道:“此马名为‘乌云踏雪’,大宛名驹,相传西楚霸王项羽的坐骑就是这‘乌云踏雪’中的极品,现如今我朝右武侯大将军尉迟敬德坐骑也近似于此马;此马体格高大,鬃毛乌黑,可日行千里,夜行八百,因马儿四只脚踝处有醒目的白色,疾行之下仿佛溅起片片雪花,故而得名‘乌云踏雪’。”
稍听了片刻,翟司丞说道:“马粪之中有大量未消化的料豆,麦麸,民用之马不会如此奢侈,一般以喂食草料配以谷物为主,只有军马才以喂食料豆,麦麸为主,且此马进食量极大,极难驯养,即使一般清贵之家也只圈养个一两匹,如果老朽没有记错,有能力大规模驯养此马的应该只有甘州军马场,其他马场均无。”
柳溢杨听毕,又一次证明了自己的判断,凶徒确实与军方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注:唐·《使于阗记》:“经吐蕃界……妇女发辫,戴瑟瑟珠,云珠之好者,一珠易一良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