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知道十个太阳不好又什么要放出来呢，天神可真奇怪！”猴子伸了个懒腰，好像不再那么害怕黑暗了。
妲己看着猴子的眼睛，沉默了一会，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道：“天神的做法自然有天神的道理，他们做任何事情都是有道理的。”
妲己突然想起自己那个已经灰飞烟灭的母亲，一只和她用着同样名字的狐妖——九尾天狐一族的单传圣女一直是共用这个名字的。
母亲最大的悲哀就是爱上了一个对抗天神的男人，一个不屈服于天的凡人，听奶奶说那个男人的眼中也有着星辰大海，是她们九尾天狐一族圣女应该追随的男人。
那男人是人间界最优秀的人，在凡人之中是如同鹤立鸡群一般的存在，所以天神选择了他来治理人间界，这个故事她和猴子讲过——
那一年人间界大旱，庄稼的收成甚至不够百姓们自己食用的，所以他下令取消了当年所有的祭祀天神的活动，百姓凭着那些粮食终于坚持了下来，可是天神却降下了责罚。
神不是慈悲的吗？
天诛将至，那个男人心想着，但是他还没有想清楚这个问题的时候就已经迎来了天神的惩罚，天神的愤怒可怕而又凶残，他的子民被杀戮一光，所有没给天神祭祀的人家都被记录在案，都成了新的天神王朝的奴隶，而他和他的拥护者们也被打入了炼狱之中。
明明做了对的事情却受到了毁灭的惩罚。
那个男人在火焰之中轻轻地叹息着，眼中好像出现了那新的王朝在天神的奴役之下最终也不堪重负而灭亡了一样，他叹息着；“武王，有一天你的结局会是怎么样的呢？”
语气悲伤之中又带着一丝的解脱，人皇终究离开了人间，新的统治者自称天子，天之子，得天之佑，代行人间诸多事，于是人活得越来不像人……
帝辛最终是没有去成炼狱的，他不想去神的地方，他选择了自我毁灭，在爱人的狐火之中，与那个追随他的狐族圣女一起化作了在天神勒令之下完工一半的摘星楼上的点点尘埃，灰飞烟灭了——即使是天神也没有办法阻止一个生命向死的权利。
这……也许就是真正神佛留给众生最后也是最无奈的权利。
猴子睡着了，妲己看了看黑暗一片的天空，在猴子身体发出金光下，妲己的脸颊显得红润动人。
温柔地笑了笑，抚摸着他头上金色的毛发，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自己的选择是那么正确，小猴子可不像父亲那样，她的小猴子啊，会一直在她的身边，是一个让她心安的猴子。
……
猴子眨了眨眼睛，看着眼前的少年，金色的眸子里浮现浓浓的哀恸。
五行山虽然叫五行，但却是一片孤独，这可笑的五行应该是只剩下了土和火了，如同刀子一样的热风削割着人的脸颊，凌乱的怪石头把这个原本就可怕的地方装点得更加地渗人了，少年一边饮着酒一边看着那凌乱的寒风，喟叹道：“大河之剑天上来……”
这就是天，容不得凡人的一丝冒犯，还有那佛，他也曾苦守在佛前输百年，直到礼拜的油灯枯死，而他的眼睛里再也流不出一丝痛苦的泪水时，他再也不想相信什么佛怜取世人的鬼话了，他也终于明白，原来漫天神佛都只是生活在美好的凡人传说里罢了，所谓地狱空荡荡……
“猴子。”
少年给猴子递了一口酒液，说话已经有些不流畅了，显然是已经醉了的。
“去，不要叫我猴子，我叫孙悟空，我是一代妖王齐天大圣！”猴子喝了酒，脑子却愈发地清醒了起来，像是什么干涸掉的东西再次遇到了水而焕发了生机。
齐天大圣，孙悟空……
那段有些零散的记忆就是这样告诉他的，啧，齐天大圣，多威武的一个称号啊！
猴子笑了，笑着笑着，眼角边上的泪珠变得更大了一些。不该是这样的啊，猴子依稀记得那个时候他一般都是哭着哭着就笑了，这次怎回事呢？
猴子哭了，谁告诉过他的？笑一下胸腔的位置可以不用那么难受，但是现在他的心却是更加地痛苦了，那个一个空无一物的地方，居然也会疼的吗？
他记得很清楚，自从当年在天宫死里逃生之后他就太久没有感觉到过疼痛了，那该死地老头子的炼丹炉是真的可怕，如果是真想得他的灵韵的话可能即使他当年那一副石头躯干也多半要化成一抔黄土的！
本以为在丹炉里练就了铜皮铁骨以后就永远不会痛了，可是现在胸腔那个位置却像是被钢针扎过的一样痛，甚至更痛！
“你不叫猴子叫什么？世间万物本无名，独有世人求丹青。”
少年好像真的醉了一般，原本好看白皙的耳朵变成了两只毛茸茸的紫色狐耳。
“不叫猴子……叫什么？”
猴子眨了眨眼睛，好像又想起了什么似的，很多年前，好像谁也和他说过类似的话一样。
……
“你这小猢狲，不叫猴子叫啥子嘛？”
“不不不，徒儿想要一个好一点的名字，一个真正的名字！”
“瓜娃子，你是石头生得，要不就叫小石头好了嘛，我当年前院的石头精怪都叫啷个名的。”一个看上去只有八九岁的孩童奶生奶气，全身上下只穿了一条灰色的肚兜，连丁丁都在外面甩啊甩的，一口人间界的口音，抓了抓了小猴子金色的毛发，似乎觉得他的毛发很有意思。
“能不能不要这么幼稚，师父！”小猴子气得大吼，鼓着腮帮子，不满地看着还在研究自己头发的小屁孩。
虽然自己年龄不大，但是自己可比他稳重得多了，对的，就是稳重，在人间界他们都是这样来描述一个可靠的人。
小菩提眨巴了下子眼睛，似乎是被小猴子吓到了，妥协道：“好嘛好嘛，你说叫啥子名好嘛！”
“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