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毅挣扎的游出水面,看着手表上显示的40陷入了纠结,他可没听说过死亡会扣10点数值,那个烂神仙事先也不提醒一下自己。他当然不在意这种数值的减少,这种乱入自己人生轨迹的东西,令他不满的是,死亡所减少的数值并不多。
这是在嘲讽自己的生命连虚度光阴都算不上吗,他心想。下次一定找她凭理,虚度光阴的生活也是有意义的,大概,可能……嗯,是这样的。
逆流而上是件很困难的事情,他没想到自己会随着水流飘到这么远。不过也好,这兴许能让出其不意更具效果。谁又能猜到原本应该去地府见阎王的人,现在又能生龙活虎的游在大江上。死而复生可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情,但也能成为他计划实行的一部分。
水面上逐渐云雾弥漫,火焰的亮光誓要吞噬一切,映红了半边天空。
铁索连船上的人围成一圈,像是在做什么祭祀性的舞蹈。他们围成两圈,互相逆向转动起舞。不知道是不是某种错觉,他觉得在他们的舞蹈中蕴藏着十足的气势,不光是姿势上的气势,实际上给人的压迫力十足。火光的热量就是从他们的舞蹈上传来的。
他的感觉没有错,这群人在战斗的时候起舞可不是因为嫌自己活得太长。
神龙之舞,让自己的身体的节奏和力量融入群体的大众武术。团结就是力量,这武术原汁原味体现了这句话。即便一个人的力量有限,但一群人所聚集的力量会极其庞大,即便是仙宗宗师,遇上这种力量都不得不避其锋芒。
拓芙是一名优秀的仙宗,统御万物的本领让她即便以一敌百也未能立刻落入下风。这可让指挥使丢尽了脸,却又不能继续拖下去。
让所有人汇聚力量,在指挥使的指挥下解决敌人则是最好的办法。既能有效的解决问题,功劳别人又可以归在他指挥有度的头上,还能让将士出力赢得美名。简直就是两全其美,一石三鸟之计。
庞大的能量离子球体汇集在上空,卷起四周的风尘。这一击势必江河断流,天崩地裂。然而,当林毅借着迷雾,偷偷摸摸的爬上船板的时候,四周的人都不禁瞪大了眼睛,些许人片刻的心神不宁,让汇聚的能量球微小的偏离了方向。内斗就是团结的克星,仅仅一丝的偏差,也会让一个团体遭受巨大的打击。
“嘿,你们看。”他朝人群外扔了块东西,直接丢进了水里,朝拓芙喊道。“就是现在,沉下去。”
浑身是伤的拓芙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相信他的话,猛的跳起双脚踩着船板,铁索被无比强硬的力道扯断,小船猛的沉下水底。庞大的能量轰击在水面上,巨大的水浪冲开了四周的船只和士兵。一瞬间整个河面都沸腾了,滚烫的水汽让不少人尖叫的想要逃开。
这是一次大胆的冒险,万一弹道没有些许偏离,万一她没有选择沉下去,而是决定硬扛这次攻击,更糟糕的情况,她也许会愣在原地。但一切就是这么凑巧,无法解释这次的成功,可以这么说,今公气运如虹,一帆风顺,犹如神助。
“你居然还能活着,真是个奇迹。”她惊奇得问,似乎不是很相信会有这种事发生。
“你咒我死啊,不过这也没关系。所以我重新更正,这不是奇迹,这是诅咒。”
他调侃着回答她的疑问,是想缓和气氛。但明显,她没怎么高兴起来。
她倒是自嘲般的说:“所以你是想和我一起死,才叫我沉江底的吗。这种状态,他们虽然打不到我,但我也不能攻击和防御。我已经很累了,用不了多久我连这水泡都撑不起来,咱们都得淹死在这条河里。”
“嗯,果然是这样。间接是不能施法的,你们也不是万能的嘛。”
“嚯,你哪来的口气这么说话,就凭你让我们在这里等死吗?现在再想浮上去,是想给别人半浮而击的机会吗。”
她似乎非常的生气,拽着他的衣领,瞪大了眼睛盯着他。他被迫摆摆手,解释说:“冷静一点,我看起来像那种喜欢等死的人吗。”
“事实摆在眼前,难道不是吗。”
“反正都要死了,能先不内斗吗。冷静点听我说。”
她稍微松开了手,他乘机扯开了她的拉扯,向后跳了两步。
“好吧,我倒要听听你想怎么个死法比较好。”
“你这有地图吗。”他问,“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这条河的暗流并不少。或许有通向外界的通路。”
“二十年前的老地图倒是有,最新的地图我就没有了。跟我来。”
她向船舱走去,不过走路的姿势颇为奇怪。一步一移,和螃蟹有些类似,只是螃蟹不能向她那样旋转而已。她手心朝天,摆出撑着天空的姿势,看来她已经筋疲力尽了,只要有丝毫的分心,江水会毫不犹豫的压扁她自己和林毅。
“就挂在墙上,你自己拿。”
他伸出手摘下那份老旧的地图,不只是一份单纯的道路地图,还是一份水文地图。看来画这份地图的人花了不少功夫去了解这片地区的情况。
“我找找。水下暗流……嗯,这条河在这里居然这么多的分支,有了,岩石空洞。”
“你要这些干什么,想从水底绕过去,你可别做梦了。我可没有开山断河的本领,你知道为什么祖龙之门数百年来屹立不倒,就因为它不会有任何漏网之鱼。”
“这我知道,如果有更加简单的方法能通过这里,你也不会硬着头皮硬闯这里了,没我想象中的那么傻。”
她腾出脚将他踹倒在地上,恶狠狠的警告道:“你再给我说一遍。”
“开个玩笑嘛,别那么当真。”他苦笑着爬起来揉着自己的屁股,“我只是说理论上,注意关键词,理论上。正面有火网,天上有箭雨,从水底下通过的可能性是不是最高的。”
“没戏,你当这里数千兵士是瞎子不成,这么大的动静,他们会探测不到。在水底难以反击,光用雷击都电死你了。”
“所以说,可能性还是有的喽。”
她也没工夫继续和他扯这些,直接说:“有啊,九死一生而已了,你到底想干嘛啦,这种时候还抱着不切实际的幻想。”
拓芙感觉到强大的能量源正在汇聚,他们肯定是想乘自己处于这种状态,准备以最强得攻击解决了自己。
林毅说:“人只要有欲望就会有弱点,这句话可是我为人处世,信奉不多的真理之一。”
“上面的人准备像电鱼一样电死我们,你还有心情在这里扯真理吗。”
“什么鬼,这就准备电我们了,也太快了吧。你这里有书吗,最好是用羊皮纸包住的那种。”
她的恐吓效果明显,他瞬间就慌了。林毅只是一个普通人,人在水底,上面发生什么完全不知道。一听说上面要放电,他就不能不慌了,谁知道什么时候放电。兴许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道雷给劈死了,那多冤。
虽说地府现在不收自己,但一天死个好几次,是个人都会觉得挺尴尬的。而且还有死亡惩罚,至于,有没有更严厉的惩罚,他倒是不知道了。
“羊皮有,书就没有了。”她说。
“那用木板代替好了,像就可以了。”
“哦。”
她一脚猛踩在船板上,船板瞬间飞了起来,她用手接住木板。用膝盖蛮横的将木板一分为二,直到被她折成了一本书左右的大小。她站在一旁惊讶的瞪大了眼睛,只弱弱的竖起大拇指说:“徒手拆家,挖掘机都没你这么猛。”
“挖掘机?”
他可没心情解释挖掘机是什么了,河面上还有人想电死自己呢。接过她手上的木板和抽屉里的羊皮,直朝外面走去。砍头杀已经够痛苦的了,但如果被电成熟鱼绝对会更加痛苦。
“我浮上去,让船绕过这里,你可以偷偷潜水溜到山上,乘他们注意力在我这里,你引爆山上的炮台。你的法术能做到这种地步吧。”
他不是想凭着潜水的能力,悄悄摸摸溜过去。这是不可能的,如果能做到的话,费劲回来还有什么意义呢。但只要有可能性,就可以用来迷惑对手。
所以他决定正面硬抗一波,成则功成身退,败则理所应当。要是努力了一波,还是死了,这回那个烂神仙总没有借口不让自己超度了吧。
“能做到吗。”她不确定的问,“你舍己为人的勇气值得鼓励,我不是在嘲讽你啦,就凭你是不可能挡住他们的,兴许一秒钟都撑不住。”
“我太难了,上去卖一波,队友还嘲讽我。”他提高了嗓音,“不用你提醒,刚才我已经试过了,两刀我都躲不过去!怎么说,突然变成别人的累赘,这个设定我超级讨厌,但也只能指望它了。反正你觉得自己都要没了,信我一把怎么了。”
“好吧,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送你去死啊。”
她深呼一口气,双手下沉,有点像武术大师在练气的那种姿势。还没等他反应过去呢,她猛的抬手,巨大的螺旋水柱冲向他,将他带上了水面,冲上了天空。
“太高了!”
他狠狠的砸在水面上,感觉浑身的骨头都散了架。至此,他本来是会游泳的,但今时今日却对水恨之入骨。又名为:深海恐惧症。
“希望我不会得减压症。我保佑我福星高照,去病免灾。”
自己保佑自己兴许是没有用的,等他回过神来,就看到一大帮子人开着船朝自己冲过来。人力的木船,速度居然比游艇还快三分不止,靠双手游的能游的过游艇吗,显然是不可能的。但不能因此放弃挣扎,他凭借自己的小身躯,穿梭在狭隘的浮冰之间,轻舟已过万重山,这样他们不容易追上他。
但箭,法术之类的可不用穿过这些浮冰。不过,他还有关键的手段,这里的火网对自己而言至关重要。
他踩着浮冰,举起羊皮卷包着的木板靠向熊熊燃烧的火焰,大声呼喊着:“你们想知道死而复生的秘密吗,那最好祈祷我不会把这玩意烧成灰烬。”
他赌定了他们不知道人之领残卷是用来干嘛的,连拓芙这个本地人都看不懂的文字,他们肯定不知道。
传说之所以能成为传说,就是因为没人知道具体的情况。只要你说的有道理,别人相信,你就是真的,即便它只是胡编瞎造出来的。只要别人有一分的好奇心,毫无疑问就会没有防备的踏入陷阱。对于人之领留下的知识和财宝,他从一开始就觉得,这肯定是哪个好事者杜撰出来的,骗骗小孩子的东西。这居然也会有人信,人之领既然有巨量的财宝和知识,怎么会在顷刻间被颠覆。从逻辑上是说不通的。
果然,原本指向他的弓箭手,放下了手中的武器。但情况并没有好多少,因为原本站在第二排的仙宗走了上来,他们没有穿铠甲,但给人的气势更加的恐怖。
他意识到,严厉的制裁要来了。他们手中的雷球逐渐消失,只见他们大手一挥,他身体就不受控制的飞到空中。那一刻,他真的有种自己是个人偶的错觉。任人摆布的感觉一点都不好受。
这些人真的对死而复生一点都不感兴趣吗,还是说他们知道人之领残卷没写复活术,他心想,完了,碰上一群没什么欲望的圣贤。自己的判断或许出错了,这个世界都是和自己一个吊样的咸鱼!同样都是咸鱼,干嘛要喊打喊杀的。
他又从空中摔落到甲板上,一声清脆的咔嚓声响起,大概是手臂骨折了,疼的他在甲板上滚来滚去,捂着手臂蜷缩成一团。
“有话能不能好好说,这么大动干戈,我只想活下去而已。”
人群逐渐让开一条道路,指挥使一脸冷漠脸走了上来,他没有走任何过场,直接问:“她呢。”
“你说木须吗,她决定丢下我。真是共患难才知人间冷暖,你们放过我一条生路,我就告诉你她朝哪个方向跑了。你们肯定想不到。”
他没有说话,既不感到兴趣,也不感到惊讶。一伸手羊皮卷包着的烂木板就飞到了他的手上。根本不用翻开看里面是什么,光摸材质就能猜出里面不是一本书。
“这东西,假的。”他将木板扔到河里,摇摇头说。
他费力蹲坐着,无奈的说:“没办法啊,真的被她抢走了。我不拿个假的,你们不拿箭把我射成筛子,我总得想办法苟住这条小命吧。”
“她身上有真的有残卷,小子你可别骗我。从一开始,那东西就不在你身上。”
他心里大呼完了,这家伙智商高的一批,不容易骗过他。光凭敏锐的直觉,他就不是一般人能赢的。他明白,现在还是不能露出任何慌张的态势,也许还没完全露馅。他强装着冷静,把剩下的话都说了出来。
“怎么不在我身上,那个少年不小心掉地上,我碰巧捡到了。不然如何解释我能死而复生,你有这本事吗。”
指挥使沉默了。
他觉的还有机会。犹豫就代表是进攻心理防线的最好时机,死而复生的诱惑,谁能抵挡,谁都想知道。
他知道这有点冒进,但只能抓住机会,他说:“我告诉你她想做什么,你抓到她之后,我没用了,放我走。”
“你倒是说说她想做什么。”
“壶口峡谷,祖龙之门,水下暗流密布。她想偷偷顺着岩石缝隙之间的暗流溜出这里,把我丢出来是想能稍微拦住你们的脚步,我没想到她如此恶毒。”
“这不可能,哪有蠢货会自缚手脚。”
“对,我也希望世上没有傻缺。我劝过她,但慌不择路,饥不择食的道理对所有人都通用。她就是个疯子。”林毅指着水下的黑影,“你看这船的方向,她明显是想这么做。”
指挥使让一排仙宗准备放雷,天空中开始汇聚着雷云,阴云滚滚,闷雷阵阵,这道雷劈下去,整条江的鱼估计都要被电死了,待在江底的拓芙自然也不例外。当然她现在不在水里,,不过,这样下去露馅是迟早的事。
他见状不妙,立即建议道:“你是想把她烧死在水里吗,她把残卷放在不为人知的角落。我找遍了整艘船,都没找到。我想那本书现在不在船上,被她藏起来了。”
指挥使思索再三,转头朝兵士命令道:“放下祖龙火网,拦住水道。让北府兵准备潜水。”
他激动的想跳起来,就差跳起来大喊,哈哈,你这个沙雕,你上当了。当然现在不能跳的太早,他只能勉强忍住内心的激动。
“北府兵是镇守这里的精锐,你没有权力调动他们。”
“燕使校尉,请你三思。如果她手中真有残卷,我们抓住她将宝典献上去,这个功劳可不小。”
“我只是协助你守住这里而已,不单单是想卖你人情,这本是我的职责。而你现在却想让我的士兵傻傻的下水,出了问题,这个责任谁担得起。”
原来你不是管事的啊。
林毅很想拍一下自己的脸,一开始的条件判断出错了,接下来的计划十有八九会失败。
他愣愣的站看着在船上的另一个人,和指挥使不同,他穿着红色的厚重铠甲。燕使校尉,不知道是官职还是名字,总之他现在看他很不顺眼,也在自责自己的眼睛出问题了,为什么之前没注意到船上有这么一个突兀的人。
原本绝妙的脱身之计,突然一个陌生人出现,来了一句不同意,全泡汤了。他绝望的叹了口气,心想,难,太难了。但人生的起起落落没有人可以猜到。
“但她只有一个人,北府兵勇猛无畏,以一破千,战无不胜,天下闻名。而你只是让他们当卫兵,简直是暴殄天物。”指挥使说。
“你应该强调她是一名强大的仙宗。不管形势怎么样,那也是我的兵,我没有理由让他们做这些蠢事。”
“那,这能成为理由吗。”他从袖子里拿出一块璞玉,“藏精于星,此玉天下绝品。足下听闻校尉大人很喜欢收集玉石珍品,愿此物能让校尉大人满意。”
“为国效力,理应献上吾等一份绵薄之力。”
林毅蹲在角落瞪大了眼睛,心想,这里的人都这么直白的吗。你们能不能稍微矜持一下,婉约一点,掩饰一会,比大神还要大神。他曾想起自己上课玩手机,遇到老师巡查还会装模做样的拿出笔记。
不过他的同桌向来不这么做,就是他所谓的大神。老师巡查,同桌不仅不掩饰,还要到处彰显自己的存在感,老师要没收他手机,他甚至站起来反驳说:“课程太无聊了,不玩手机能干什么,这里难道就我一个人玩吗。这是普遍现象,你们不该反思一下吗。”
他大学毕业之后就没见过自己的同桌了,也许消失在茫茫人海中了。
他又一动不动的蹲在角落。士兵的抽调速度很快,他们聚集在河边。巨大的火网被往下拉,拦住了水底河道,滚滚蒸汽让河面整片泛白,不能视物。这是打算上演一场瓮中捉鳖的好戏,不过可惜的是,鳖现在不在瓮里面,这么搞,完全是白忙活。
指挥使可是满脸笑意,当然他没有忘记前来投诚的林毅。
他以背叛主人的行为和苟且偷生的名头狠狠的指点了他一通,然后,给他挂上了一个不忠不义的名头。没有打算放他一条生路,而是打算先羁押起来,秋后想起来在算账。
在被挂上一个不忠不义的名头之后,林毅挠挠了头皮,怀疑自己听错了。从刚才一连串的举动来看,我就算是来坑你的,但明面上我不是来帮你的吗,好处没落到,反倒要把自己抓起来,你们不懂最基本的交易原则吗,这是什么道理。我弃暗投明,来投奔你的,说我不忠不义,墙头草,过分了吧。你这么弄,不想问问以后谁还会帮你?
几个身披铠甲的大汉就围住了他,一套捆绑大礼包大放送。直接就给他绑了起来。因为骨折的伤和他们一连串的粗鲁的行为,他疼的嗷嗷直叫。
“我要求按照日内瓦公约,保护一般平民,遵从基本人道主义。你们这是虐待,毫无人性!”
他手脚被缚,被人丢在狭小的船舱里,可惜,在这里没有地球的日内瓦公约。他的抗议他们听不懂,这里有没有日内瓦还两说呢,哪里来的公约。
他肚子有些难受,兴许是饿的,他可能已经有24小时没吃过饭了。他尽可能安静的躺在地板上减少运动,心里却在思考自己获救的可能性有多少。
金蝉脱壳,调虎离山之计看似成功,但仅从结果来说,现在的处境非常的危险。身处敌营,而且还身无长物,性命拿捏在别人手上。他低头看着船板,因为现在的姿势根本不能抬头,一抬头就会扯到自己的手臂。疼痛真是一个不可理喻的恶魔,让人类从一出生就饱受痛苦。他心中怒喊:谁来给我打一针麻醉剂,我好苦啊。
他只有一个念头,拓芙。现在能救自己的只有她了,也许她能乘大营空虚之际,毁了祖龙之门也说不定。
命运也许是互补的,他过的惨,她这边则是反过来的,所有事情都一帆风顺。正所谓,吉人天相,绝处逢生。
她原本要偷偷摸摸的上岸,还要时刻小心自己不被发现,可随后发现这里的士兵全都调走了,真正的守备就几个人。就这样,她一个人堂而皇之的杀进了守备空虚的大营,站在祖龙之门的大门前。一时间的错愕,让她有种不真实的感觉。传闻中坚不可摧的祖龙之门,鲜血染遍也无法打破的永固之门,就这么随随便便被自己打破了?
没有想象中的埋伏,也没有想象中的苦战。像在郊游?如野餐般的悠闲。
山上的炮台并没有大军看守,那不是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她想。不过临走前,她可还没忘送给这拦路虎一份大礼。她大概明白,这么顺利的原因是因为他那莫名其妙的计划,所以她决定去救他。
有人想着救你,或许有人对林毅这么说,会让他高兴几分。
不过即便要救人,她救人的方法可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林毅还不知道自己即将面临什么样残酷的生存挑战,在此之前,还有更加不幸的事实,他就是一个普通人,所以他不可能承受的住。
一声惊雷响起,峡谷上方火光冲天。
燕使校尉一听就知道出事了,有人动了峡谷上方的炮台。
纵横交错的炮台对准这个狭隘的河口,让所有敢于冲锋的将士有去无回。而自己现在就在河口,如果有人控制了火炮,对准这里一轮齐射……那后果……他不敢继续想下去。
不过,有些事不是不去想就不会发生的。
燃烧着火焰的炮弹如烟火般朝河口齐射,水面上不断有爆炸声响起,炮弹炸起来的水花有数十米之高,兴许光水花都能浇死人。炮弹瞄准的是河面上的战舰,誓要将它们击沉。拓芙一个人要控制这么多的大炮,显然是不可能的,大炮没有任何的精准度,完全就是朝着一个方向乱射,几乎全射偏了。
但她的运气来了,河面上的船只是铁索连船。巨大的目标总会中个一两枚。
要是林毅在这里,绝对会怒不可遏的说:除了气势惊人,打不中和不开炮是一回事,你还不如只控制一门大炮,进行精准打击。但他现在不可能站在她旁边,因为他现在正经受着炮火的洗礼。
“发生了什么事情,谁在打炮!”林毅急忙问,但没人回答他。
他被巨大的炮声吓了一跳,可还没等他搞清楚情况,船就裂开了,巨大的冲击力将他冲到水里,手脚被绑住是不可能游泳的,就算手脚自由,骨折也一样游不了。所以他非常简单的沉到了水底,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
欲哭无泪,他内心一万只草泥马崩腾而过。
拓芙明显看到了这样的情况,原本敞开的双手合在一处,推动水流想把他给托上来。但现在,北府兵证明了他们的实力,他们的勇猛之名可不是凭祖龙之门的这道天险白赚来的,即便被人突袭,手忙脚乱,甚至敌人还是仙宗。他们还是立即重整旗鼓,朝敌人扑杀而去。
指挥使和燕使校尉也是有名的仙宗,他们不可能看着她四处作乱而无动于衷。抄起家伙身先士卒,顶着炮火就冲了上去。
数千人奔袭杀将过来的气势,即便是仙宗也无法匹敌,普通人可能直接就吓破胆了。她不得已收起法术,不得不去面对无穷无尽的敌人,小声的说了句抱歉,就准备逃之夭夭。原本托起林毅的水流开始消失,随后他就慢慢的沉了下去。她引燃了军火库,在军营中四处放火,乘乱冲出了重围。
他在水中难以呼吸,意识迷离,只能任由自己一步步走向死亡。他并不痛苦,现在他可以说自己只是一时不慎,并非因懦弱寻死。
如果没有后来的故事,也许这段忠仆献身救主的故事会成为一段佳话流传世间。但可惜的是,故事还远远没有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