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很快来到了山崖上。
对面的山崖消失了一部分,已然化作了下方的惨剧的一部分。
梅克伦吃力地爬上山崖,喘着气,看了看周围。
“的确有残留的魔力,虽然很淡,但是很多。”
梅克伦说着,忽然反应过来,看向了下方惊道:“难道你觉得这是人为的?”
纽芬兰说道:“如果这里没有魔力的话,天灾的可能性的确更大些。”
梅克伦沉默片刻,试探地问道:“你的冒险小队的人都……?”
他说着,看了看下方。
纽芬兰点头道:“她们的营地就在下面。”
梅克伦看着纽芬兰,心中有些感叹。
从他见到纽芬兰开始,不论是纽芬兰看见冒险小队的营地被山岩淹没,还是刚才猜测出是源于某人的加害,纽芬兰的声音和神情始终平静无比,就像在叙说一件客观事实,没有表现出任何情感波动。
很难想象这是一个刚刚失去了伙伴的人。
难道他对这些伙伴一点感情都没有?
难道他就是一个无情冷漠到如此地步的人?
可是这样的人又怎么会愿意对自己这样的陌生人施以援手呢?
难道他还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梅克伦盯着纽芬兰,心中的猜想一个接一个,他越想越觉得骇人,双手紧握着,神色也愈发糟糕。
纽芬兰不知道他在想什么,看着他越来越凝重的神情,问道:“怎么了?”
“啊,没什么。”梅克伦东张西望着,视线扫过对面那缺了一部分的山崖说道:“想要让这些岩土准确地落在这个位置的话,肯定需要全程操控着大量土元素,这么强大的操控力,肯定只有高级土元素法师才办得到,而且一般人也要花费大量精神力和魔力,你们是怎么惹到这么厉害的人的?”
纽芬兰沉默着没有说话。
他也不知道是谁动的手,但脑海中率先浮现的猜测是与自己有关的猜测。
沐给了他一个装东西的袋子,他往里面放了些杂物,放了些武器,放了串吊坠。那是阿卡特和他确认彼此位置的吊坠。
假如对方是冲着他来,冲着吊坠的位置来袭击的,那么就等于说沐小队遭受了无妄之灾。
但是没有道理,阿卡特小队没有对自己下手的理由。
难道是沐她们中的某个人招惹的?
她们这几个普通的中级冒险家能招惹什么人?
哦。
确实有个人。
她们最开始进入巨树的理由便是为了逃离这个人。
伯德诺尔。
纽芬兰第一次见到他时,是两年前刚离开纳维斯镇来到桑塔特城的时候。
他在路经某条小巷子的时候,听到了一声女性的惨叫。
纽芬兰不为恶,但也不是善人。
他不是那种见义勇为的热心人,不会去做英雄救美的事情。
但无奈的是,那个女性是名锻造家,几天前失踪了,而他恰好要去找她,所以他为了确认惨叫的人是不是她,只好走进了那条巷子。
巷子里的路很复杂,绕得就像迷宫。
行至一半,纽芬兰闻到了一股血腥味。
很快,一个面容瘦削,脸色惨白,红发中带着金丝的男人便带着一股浓郁的血腥味与他擦肩而过。
他的样貌,与纽芬兰所知道的某个传闻中的人十分相像。
当时纽芬兰没有对他做出任何反应,只是加快了脚下的步伐,朝着小巷深处前进。
同时,他也大概猜到那名女性的结局了。
女性在巷子最深处的某个死路口。
她不是纽芬兰要找的锻造家,只是个没见过的陌生人。
她死了,死相有些惨烈。七窍流血,表皮布满了血丝,因为血液逆流的缘故,全身上下不知多少处的血管爆裂开来,染红了晦暗的深巷。
于是纽芬兰确信了之前与自己擦肩而过的男人就是传闻中的伯德诺尔。
但是伯德诺尔虽然是个变态杀人魔,却不会让人用石头和泥土砸死自己的目标。
他是个可以用魔力操控血液的术士,所以在杀人时都是玩弄目标体内的血液,或是逆流,或是破体而出,在空中描绘出一个爱心,一朵鲜花。
总之,他不会让自己的目标死于山岩。
纽芬兰思考着,忽然转过头去。
一个人站在他和梅克伦身后不远处,和纽芬兰对视着。
梅克伦也随之看去,看到一个留着一头橙色波浪发的人。
这人上身穿了一件白色的背心,下身是一条紧身长裤,看其身高与肩宽,还有裸露的两条上臂上的肌肉,可以确认是名男性。
男人看着纽芬兰的样子,双眼缓缓睁大,眸子里亮起了光芒。
他朝纽芬兰走来,梅克伦看向纽芬兰问道:“雷力克,你熟人啊?”
纽芬兰没有回答,视线落在男人胸口的冒险家徽章上。
那里只有一颗星,跟他一样。
“我叫帕德维,是个高级刺客。”
他的声音很温和,温和得有些恶心。
察觉到纽芬兰的视线,男人微笑着说道:“哦,不要误会。”
他说着,将胸口的徽章摘下,放进左侧的口袋里,又从右侧的口袋里拿出一个徽章戴上。
上面有三颗六芒星。
“这才是我的徽章。刚才那个是之前被我杀掉的人的冒险家徽章。我把人杀了之后总想拿点什么做纪念,割耳朵什么的太血腥了,而且还会腐烂,头发呢又容易弄丢,然后我就想到这个冒险家徽章就很好啊,容易保存,还不会弄混,携带也方便。你说是吧。”
帕德维看着纽芬兰的一星徽章说道:“你胸口那个不是你自己的冒险家徽章吧?你可以先把你自己的拿出来吗?等下我懒得翻了。谢谢。”
梅克伦的嘴唇紧闭着,有些僵硬地转头看向纽芬兰,用眼神询问着他的意思。
纽芬兰神色平常问道:“你知道是谁弄的吗?”
纽芬兰指了指自己身后的崖下。
“哦对了,说起这个。”梅克伦双手一拍说道,“你去哪了,怎么不在下面?本来这是为了杀你的。”
纽芬兰的视线一垂。
她们果然是因为自己而遭了无妄之灾。
自己的确不适合跟别人在一起行动,每次都会让周围的人因自己而遭遇危险。
“至于是谁想杀你,你也不用知道了。”帕德维微笑道,“死前知道太多东西,不仅不会瞑目,还会死得很不甘心的。”
他说着,缓缓向纽芬兰走来。
“好在他比较谨慎,让我以防万一,而你旁边那个人的讲话声又那么大,被我给听到了,不然我还遇不到你呢。”
纽芬兰不知道帕德维口中的他是谁,但那个人无疑是罪魁祸首。
梅克伦听着,神色难看地悲道:“不好意思啊,好像都是我的错,声音太大让他听见了。”
“没事。”
纽芬兰说道:
“省的我去找他了。”
……
……
(tips:阿卡特一直想要个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