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克萨小队行走在林间,但打从一开始他们便没有定下目标,只知道一味地向前。
直至——
特里昂斯看着一路上不曾改变的树木围绕的环境,终于无法忍耐,蹲在地上大喊道:“受不了了!我们要走到什么时候啊?”
其余几人更是无力观察周围的环境,一个个盯着地面宛如机器人般行走着。
纽芬兰则始终注意着周围的环境,防止被什么东西袭击。
哈维擦了擦头上的汗,砸吧了几下嘴说道:“我们没走错方向吧?这里连东南西北我都分不清。”
柏克莱因没能给出答案,与纳克萨对视了一眼,将视线投向了纽芬兰。
“纽芬兰先生。”
纳克萨问道:“请问你有什么好建议吗?”
其余四人也将目光投去,当然神情是各不相同的。
虽说纽芬兰是纳克萨带来的,但他终究是个刚见面的人,在知道了他的刺客身份后,他们多少都有些失望。而纽芬兰似乎也没有亲近他们的意图,现在除了纳克萨外,其余人跟他很难说上话。
更别说本来他们对待外人的态度就谈不上热情。
特里昂斯既没有疏远也没有亲近的意图,柏克莱因则是有些刻意的远离,至于哈维更是完全没有掩饰自己那恶劣的态度。
希克萝的表现则有些怪异,时不时瞥一眼纽芬兰,一直在可以保持距离,但又好像想要接近,不过其余几人既没有注意到。
纽芬兰抬头看了眼天色,然后指了指右后方。
“为什么?”柏克莱因问道。
纽芬兰说道:“天要暗了,那边应该有河流。”
“啊?”哈维说道,“你在说什么啊?我们一大早起来,现在才中午……”
他的话没有说完,因为他下意识地抬头看去,天空已一片灰蓝。
特里昂斯不敢相信地说道:“这……怎么回事?!”
纽芬兰说道:“遗迹中的一切都可能会超乎常理。”
柏克莱因问道:“你怎么知道那边有河流。”
纽芬兰指了指那个方向的树木,说道:“「帕西里加两面树」,树枝的颜色比主树干要深许多,叶片上有锯齿。如果周围有地下水脉或是水流的话,近水方向的叶片颜色会淡一些。在一万多年前是沃恩奈什北方最常见的树木之一,很多森之遗迹里都有这种树。”
几人看向那边,树的征兆的确如纽芬兰所说。于是他们沿着树走了十五分钟左右,周围的帕西里加树渐渐少了起来,又过了几分钟就没再看到了。
“树没了,怎么办?”柏克莱因斜眼看向纽芬兰。
纳克萨四处张望着,正努力在密林中寻找着帕西里加树。
纽芬兰看着一个方向,正要开口时,忽然注意到了希克萝在不断地看向周围。
弓手要学的基础能力很少,但都很有用,其中有一个叫「感知增幅」的技能,便是用以强化视觉和对气流变化的感知能力。
很快,希克萝的眼睛亮了起来,她指向一个方向,确定地说道:“在那边,有一条小溪!”
特里昂斯赞道:“真厉害啊,希克萝!”
柏克莱因叹道:“还是希克萝靠得住。”
而希克萝发现自己指的方向正是纽芬兰刚才一直看着的方向,嗫嚅着似乎想说什么。
“走吧!”
哈维喊着,随后走到希克萝身边说道:“不用管他。”
希克萝的偷偷看了一眼纽芬兰,他神色平静,似乎从见面开始便没有变化过。
很快,众人的视野里便出现了一条小溪。
柏克莱因跑到溪边,看向溪水。
水流流速很缓,看上去几乎静止。溪水浅而极其清澈,一眼便能看到溪底的圆石,几道黑影穿梭其间。
“水里有鱼!”柏克莱因惊喜说道。
纳克萨抬头看了一眼天色,与之前相比更暗了一些,于是说道:“纽芬兰先生,你看……”
纽芬兰说道。“天亮再行动比较好。”
纳克萨点点头说道:“那我去找块平坦点的地方,大家先就在溪边等天亮吧。”
柏克莱因看着正准备下水捞鱼的特里昂斯,问道:“特里,你怎么不用水元素魔法?”
“溪水这么浅,直接下水抓呀!”
特里昂斯脱下黄白相间的法师长袍,卷起了裤腿露出了白皙而结实的小腿说道:“我家后面不是有条很窄小河嘛,小时候我和哈维经常下水捞河鲜水货,为了这种事情用魔法也太浪费了。”
哈维撇嘴道:“我看你就是想玩吧。”
柏克莱因还是有些不放心,说道:“水里不知道还有没有什么别的东西,最好不要掉以轻心。”
纳克萨也点点头,说道:“还是用魔法吧,安全一点。而且用水元素肯定也比手抓效率高吧。况且天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黑,快一些吧。”
“嗯……”特里昂斯挠挠头,说道:“行吧行吧。”
“真不谨慎啊!你这个没脑子的。”哈维冷笑着说道,平时一直被特里昂斯损,现在难得有损特里昂斯的机会,他当然不会放过。
害怕两人又要吵起来,纳克萨连忙说道:“哈维,你去帮忙弄点能烧火的东西来,像是干草杂草或者树枝啊什么的。特里,你专心用魔法多弄几条鱼上来就行了。”
特里昂斯比了个没问题的手势道:“了解!”
“知道了。”哈维应了一声,去别处找柴火了。
柏克莱因说道:“我带了打火用的白磨石,等下我来生火吧。”
“嗯,我去周围看看有什么别的能用到的东西”纳克萨说着,也向旁边的森林走去。
纽芬兰一直看着小溪,不知在想什么。
哈维之前路过他身边时冷哼一声,应该是在埋怨他什么事都不做。
特里昂斯盯着小溪里几条游动的鱼,伸手开始操控起水元素。
溪水中不断有水花跳起,但始终没有鱼被弄上来。
过了一会儿,特里昂斯喃喃着:“奇怪……”
柏克莱因在旁边看着,问道:“怎么了,特里?你是不是不擅长用水元素?”
特里昂斯是土元素专精的初级法师,自然对另外几种元素的掌控相对要生疏和不擅长一些,尤其是火元素,可以说完全不会操控,所以柏克莱因才会特意带上白磨石用来打火。
“不是!这点程度还是可以的好吧。”特里昂斯皱起眉头,说道,“但这鱼,总感觉……”
“啊!”
是一声并不算大的惊叫,但柏克莱因和特里昂斯立马看了过去。
因为叫声来自希克萝。
“怎么了,希克萝!”
“有蛇!”希克萝的神色并不惊慌,反而有些严肃地指着不远处溪边的岸上。
众人定睛一看,是条棕色的长蛇,趴在十几米外溪边的草堆里一动不动。
尽管这条蛇看上去平凡无奇但没人知道遗迹里的东西到底会不会有什么特殊之处。
万一是毒性迅猛的蛇,被咬到可不知道纳克萨能不能用祭司的神术治好。
柏克莱因握紧手中的钢锤提了起来。
特里昂斯将一个土刺魔法吟唱完毕,随时准备施放。
“毒蛇。”纽芬兰看了一眼,说道:“死了。”
“死了?”
柏克莱因疑惑地看向那条蛇。
纽芬兰一边扫视着周围,一边站了起来,同时顺手抄起一块小石头扔了过去。
石块如箭矢般飞去,准确无误地砸到蛇身中段将其砸飞了起来。
蛇身如藤条般腾空而起,可以看见它的七寸处有被什么利器贯穿的痕迹,落在地上时也一动不动,看来早已死透了。
柏克莱因放下了钢锤,走了过去,不禁问道:“怎么死的?”
纽芬兰说道:“应该是比我们先来的冒险家杀的吧。”
特里昂斯说道:“对啊,别的冒险家都已经收获了不少东西了吧。我们在这里野营真的好吗?”
纽芬兰说道:“对你们来说,天黑的时候在遗迹里行动太危险了。”
柏克莱因皱起眉头看向他,不悦地说道:“你们?你什么意思,瞧不起我们?”
纽芬兰没有理他。
希克萝连忙说道:“纽芬兰先生说的也对,毕竟这是四等遗迹,我也觉得我们还是小心一点比较好。”
柏克莱因瞪了纽芬兰一眼,回到特里昂斯身边。
过了一会儿。
纳克萨在附近采了一些树果,不知道能不能吃,但还是带回来了。
他回到营地发觉气氛有些不太对劲,问道:“怎么了?”
“发现一条死蛇。”特里昂斯率先说道。
“哦。”
纳克萨点点头,问道:“你们没事吧?”
柏克莱因说道:“都没事。”
特里昂斯皱着眉,挠了挠头说道:“奇怪,这水里的鱼我弄不上来,不知道怎么回事。”
“啊?”纳克萨歪了歪头。
特里昂斯说道:“不知道是不是鱼太灵活了,我操控水元素感觉根本抓不到。用水流聚合撞击想把鱼弹出水面也做不到,怎么说呢,总感觉水流根本碰不到这些鱼……”
纳克萨疑惑地问道:“碰不到?”
“呃…我也不好形容,总之很诡异。也可能是我操控水元素还是太勉强了吧。”
特里昂斯又试了一会儿还是没有用,终于不耐烦地说道:“还是我直接下水抓吧!反正这水这么清,也没看到水里有什么别的东西。”
他说着卷起裤腿就要下水。
这时,一直盯着溪水在思考着什么的纽芬兰走了过来,他双手各拿着一块碗口大的石块,然后在众人的注视下抬起手把两块石头一齐扔进了溪水里。
扑通一声响,溪水溅起几米高,纳克萨等人这才反应过来。
柏克莱因连忙喊道:“你干什么?”
纽芬兰盯着溪水看了一会儿,回到他刚才坐的是石堆中又单手举起了一块脸盆大的石头,猛地向天上扔去。
“喂!!!”
特里昂斯大喊了起来。
石块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最后掉入了溪水中央。
一声巨响,溅起的水花足足有十几米高,纷纷洒在了岸边。
“你干什么?!”
……
水面逐渐平静。
柏克莱因瞪着纽芬兰怒喊道:“这下鱼都被你赶跑了!”
特里昂斯也皱起了眉头,但没有说什么。
纳克萨不解地问道:“纽芬兰先生,怎么了?”
这时希克萝突然说道:“小溪里……”
几人随之看向小溪,虽已渐渐平静,但是的确和之前的不一样了。
溪水已不再清澈,变得浑浊了许多,至少水底的样子完全看不清了。
不止如此,隐隐能看到水中似乎还有别什么东西在游动。
“这——”
希克萝走近几步仔细地看着,突然音调高了起来说道:“这个,好像是……!”
特里昂斯眯了眯眼睛,双唇轻启低吟数声,水下溪壁上的泥土凝聚,化作几道尖刺突出了水面。
其中一道土刺上,贯穿了一条棕黑色的水蛇,三根手指粗细,七寸处有两道薄薄的红膜。
水蛇疯狂扭动着蛇身,暗红偏紫的血液和溪水混在一起顺着土刺流了下来。
柏克莱因又看了一眼溪水,眉头皱得更深了,不禁问道:“怎么回事?”
刚才他们明明看到水底清澈无比,怎么扔了几块石头下去,突然就浑浊起来,甚至还有水蛇出现了。
纳克萨看向纽芬兰,问道:“纽芬兰先生,你知道水里有蛇?”
纽芬兰看了一眼岸边的死蛇,那条蛇的种类和水里的蛇是一样的。
“这种水蛇应该是会低级的幻术或是能小幅度改变生存的环境在别的生物眼中的样子。”
“原来不是普通的蛇啊。”特里昂斯反应过来,说道:“可这不还只是外围吗,真不愧是四等遗迹啊!”
柏克莱因看向纽芬兰,问道:“你以前见过?怎么现在才说?”
纽芬兰说道:“没有。”
柏克莱因问道:“那你怎么知道溪水里有东西的的?”
纽芬兰说道:“我不知道里面有没有东西,但这条小溪肯定有问题。”
特里昂斯问道:“为什么?”
“水底什么都没有,看上去又清又浅,镇里的喷泉水池都没这么干净,这么干净的水里没鱼。”
纽芬兰看向那条死蛇,先前路经这里的冒险家应该也发现了它们,所以留下这条死蛇让后来的人注意。
他又走到纳克萨采回来的树果前蹲下,拿起一颗树果看了看。
“水里没鱼的话,我们中饭也没了。”特里昂斯叫道:“都是因为带来的东西昨天晚上都被哈维吃光了!”
纳克萨无奈地笑道:“毕竟我们的身体还在生长,他要多吃点也正常。我该多拿些保存时间长点的食物的。”
特里昂斯摇摇头,叹了口气说道:“还有别的东西吃吗?
几人不约而同地看向依然在土刺上挣扎的水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