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月爬上云霄，夜，静悄悄的。
泽伊走上二楼时，米勒正坐在露台上发着怔。
“一个人喝酒也不叫上我？”
米勒循声回头，见到泽伊后道，“你不是不喝酒吗？我叫你那不是自讨没趣？”
“平日里不喝，但也看跟谁喝，你要让我陪你我肯定不会拒绝。”说完，泽伊拉过一把椅子坐了过去。
米勒看了他一眼，撇过头笑了，“想喝自己拿杯子去，我的酒可不是皇爵城里的那种名贵贡酒。”
“好小子。”泽伊拿起他的酒壶看了看，“知道我最喜欢的就是这种私家酒酿吗？”
米勒一把夺过他手里的酒壶，“少来这套，待会儿气管炎犯了我可担当不起。”
“你这么瞧不起病号呀？”泽伊不甘示弱。
“行，我去帮你拿杯子。”说着，米勒走到一旁的置物架上取下一支水晶杯。
“司罗提那小子呢？下午就没见他了。”泽伊问重新走回来的米勒。
“一大早吃过饭就带着几个美女出海了，估计今晚不会回来。”
“死性不改。”
“这不挺好吗？你让他待在这里好对你的程暮秋下手呀？”
“他没下手吗？那天表现得那么明显。”
米勒边笑边给泽伊倒酒，“你还别说，就他那脸皮我估计暮秋再拒绝他一万次他也会继续飞蛾扑火。”
“怎么不扑了？这么快就放弃了？”
米勒将倒好的酒递给泽伊，坐到他旁边才开口道，“你知道暮秋最近对什么感兴趣吗？”
泽伊没说话，他等着米勒继续说。
“紫爵女公爵。”
这几个字让泽伊的思绪停顿了片刻，他不解地看向米勒，听他道，“昨天暮秋问司罗提紫爵有没有女公爵，司罗提吓得赶紧跑来告诉我。我估计是暮秋的问题吓退了他。”
“他怎么说的？”
“他哪敢说什么。不过下午的时候，暮秋让我给她提供一份以诺女公爵的资料，我让人给她整理了一份送到了书房。”
泽伊没说话，米勒继续道，“看她学习热情这么高涨我总得配合一下，但瑟莉忒的资料我没放进去。”
两人间突然出现了一丝微妙的氛围，米勒知道泽伊在想什么，也知道他不该在他面前提那个女人。可想想他一直逃避也不是办法，所以他决定打破沉默。
“我一直想跟你说个事儿，不知道怎么说。”
泽伊捏了捏手里的杯子，看向前方，“想说什么就说吧，如果连你也不能对我坦诚相待，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米勒伸出手按了按泽伊的肩膀，然后缩回手道，“暮秋消失的这段时间碰到了雷文。”
这名字让泽伊猛然回过头来，他看向米勒，想确定他说得是不是真的。“你说雷文？她去图尔森林碰到了雷文？”
“或许不是图尔森林。”
米勒的话让泽伊更加困惑了，“我是在图尔森林附近找到她的。”
“我知道，但你也清楚暮秋不是以诺人。还记得哒哒曾经说过吗？对我们来说横渡暗影之海简直是天方夜谭，但对以诺以外的人来说，横渡暗影之海却很容易。”
“既然她都能渡过暗影之海为什么没有逃出去？她不一直想离开以诺吗？”
“你不觉得蹊跷吗泽伊？”米勒说，“暮秋来的时候是以人形蝙蝠的形象出现的，如果她真是人形蝙蝠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被你父爵抓到？如果她是人形蝙蝠，她来明界最该找的人难道不是雷文？”
“万一她跟雷文一样失去了记忆呢？”
“你今天回海堡是去见雷文吧？他还关在你海堡的海牢里吗？”
泽伊沉思着，他今天上午回海堡就是为了去确定雷文是不是还好好的关在海牢里。
那座海牢地处黑山岩的最深处，洞口像座火山口，不管是阳光还是月光都无法穿过洞口照入洞内。这让那座海牢常年阴暗潮湿。
泽伊的灵鸟每天会按时给雷文送去食物，只有当那只鸟飞进去时，才能给他带去短暂的光明。
泽伊偶尔也会去海牢看看雷文，但十多年来雷文的身体虽然逐年长大像个成年男性了，心智却依然像个孩童。
如果说泽伊的淡漠是因为他把感情藏得很深让人看不出来，那么雷文的淡漠就是他的身体里根本没有正常人应有的情感。
那个怪物他一旦从海牢里逃出来，任何人都无法保证他不会将以诺变得生灵涂炭。
见泽伊久久不说话，米勒道，“他要在牢里我们就不用担心，说不定暮秋看到的雷文不过是个幻影。”
“幻影？”
“对，幻影，有人想让她看见的幻影。”
“你认为是谁？”
米勒轻轻吐了口气，“我猜不透，就像我猜不透你为什么要跟异域者走这么近给自己弄来麻烦。”
在米勒看来，异域者当时给泽伊鼻涕蝙蝠开出的条件是，让他跟他们的头领见上一面。
这个面泽伊已经见了，所以他拿到鼻涕蝙蝠后，完全可以不再跟他们打任何的交道。在以诺只要跟异域者扯上关系，就等同于跟教会杠上了。作为黄爵少爵的泽伊，难道不知道这层关系的厉害性？
“我跟依贝卡领主见面的时候，她在我面前摆了张白色的电网。”
听泽伊这么一说，米勒突然像全身触电了一般，“你说光耀网？怎么会？他们可是异域者。”
“我也很好奇，就带她进了房间，然后她告诉我她的全名叫依贝卡·特洛耶，是异域者跟教士的女儿。”
“教士？”
“之后我让人去圣城查了资料，资料上的确有位叫特洛耶的教士，只不过他在二十五年前逃离了圣城。”
“为什么逃？”
“资料不全，有人故意毁了证据。依贝卡今年二十岁。如果真是二十岁，那么她父亲跟她母亲好上的时候已经不是一名教士了。或许她父亲骗了她母亲，这个我就不清楚了。”
“不管他是不是一名教士，跟异域者的女人搞在一起算个什么事？而且那个女领主怎么会光系术力？那可以是黑爵一族的招数！”
“当年黑爵一族虽然败下阵来逃进了图尔森林，但难免会有漏网之鱼。而且……”
“而且什么？”
“依贝卡说异域者里会光系术力的人大有人在。”
这话让米勒彻底震惊了，他终于明白了泽伊为什么会跟那帮异域者建立联系，他或许是为了追查这些会光系术力的人是如何得到这种力量的。
“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做？”
泽伊看了看杯子里的酒，接着将它一饮而尽。“报仇。”他淡淡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