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阵沉默，这次时间更长。
暮秋瞥着泽伊。
他发现她撒谎了吗？他看上去不像那种能轻易洞察女人心思的男人。当然除了他那个盗取别人思维波的法术。如果他动用了它，那么事情就穿帮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失，泽伊站了起来，他的视线落在餐桌上。
“你想见他吗？”
暮秋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真得决定带她去见米勒了？那太好了。
她要是能见到米勒，就能知道他目前的真实情况了。如果他还有救，那自然完美。如果他没救了，让她见他最后一面，在他还能开口说话时给自己指条明路，告诉她怎么回到她来的那个世界去。
就在她点头时，泽伊走向她，眼神变得犀利。
他停在了她面前，居高临下的凝视让她背脊一阵发麻。
这出乎了暮秋的意料。他刚才看上去还挺好，怎么一下就不高兴呢？
“程暮秋。”他的声音很平和，却让她不敢看他。“你开始就准备选他，是吗？”
呃？他好像在生气，而且气得不轻，语气也有点儿兴师问罪。
“在第一次选主时你就准备选择米勒·弥赛尔·迪伊斯，对吗？”
他眼睛里掖着一团火。
“你两次都很想选米勒·弥赛尔·迪伊斯，但出于某种原因他不敢接受你的好意，所以你在无可奈何的情况下选了我，事情是这样吗？作为我的魂灵，你告诉我你想得另有其人？”
脑子突然的开窍让她发现自己的智商很感人。她一心想着米勒的事儿，完全忘了自己是泽伊的魂灵。作为少爵的魂灵，她选了他却在他面前告诉他，她其实另有所爱。这都是什么脑回路才会让她出此损招呀？换把椅子坐，如果是自己养了多年的小旺财突然间跟个新主人跑了，她也会生气的。
现在好了，她把他得罪了。怎么办？她得赶紧想个办法挽回残局。
泽伊的目光咄咄逼人，一只手突然捏住了她的下颚，那力量疼得她咬牙切齿。
她敢情在作死吧？他会杀了她吗？果然智商捉急害死猫。看来她要死在米勒的前头了。
她闭上眼睛，内心惶恐着，那原本没有掉下来的眼泪此刻真得掉了下来。当然，这不是她有所悔改，而是那似掉非掉的眼泪在眼皮闭合的情况下才掉的。
“看着我。”头顶的声音带着命令。下颚的抓力又重了些，使得她不得不睁开眼睛，看向他。
“回答我的问题。”
她得转移他的注意力，让他不再关心米勒的事儿。
“我选你是因为我只想选你。”
他嘴角的嘲笑一闪而过，根本就不信她的鬼话。
“其实我很怕你泽伊。”她咽了口唾沫，“我是个普通人，长这么大从来没有近距离接触过像你这样位居高位的人。当帝爵让我选时我本能的选了你。作为你的魂灵我根本不知道自己的职责是什么，我每天提心吊胆待在你身边，而你对我也并不上心。我知道自己不过是你众多仆人中的其中一个，对你来说无足轻重。她们都说我是你的魂灵，应该时刻陪在你身边。但作为你的魂灵我跟你到底是种怎样的关系，直到现在我也没弄明白。”
他的手松了一点儿。所谓不知者无罪，他应该不会怪罪她吧？
就在她松了一口气时，他抬起了她的下巴，咬住了她的嘴唇。
霎时，疼痛袭来，鲜血渗入口中。大脑一片空白。
“你不是想知道我们的关系吗？”
他放开了她，而她彻底傻了，大脑停止了转动，只能呆滞的看着他。
“有种关系叫相濡以沫。”他托住她下巴的手滑到了她的颈部，指尖像冰冷的刀刃掐住她的脖子。他没有用力，动作轻柔而缓慢，却让她感觉那细长的手指随时可能爆发出超强的攻击力。
“程暮秋，作为我的魂灵，今天起你再敢心有二主试试。”
他依旧是那种漠然的眼色，语气里却藏着不容人忽视的威慑力。
他的视线再次转向餐桌。
“你了解你自己吗？”他说，“但凡你对自己有一丁点儿的了解，就不会对我说这种没品的谎话了。”
他移开了她面前的餐盘，坐到了小餐桌的一角，把玩着她留在盘子里的小叉。
“一见钟情？茶饭不思？”
猛然间，她错愕的盯向盘子，里面的食物所剩无几。她居然当着物证对他说自己想米勒想得茶饭不思。她好想哭。
“我希望你记住两件事。第一，心控术是我的强项。不过对付你的小伎俩我甚至都用不着它们。”
“第二，在你回到你来的那个世界之前，你是我的魂灵。”
他再次抬起手，拇指轻抚着她的嘴唇，那上面的伤口正在快速愈合。
“所以，”他给了她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在今后的日子里我们最好坦诚相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