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八卦知道,会来北苑茶楼喝茶的剑客,大多是想通过茶剑堂会来多结交朋友,或者多长些见识。
当然也有例外,有的人纯粹是来打探消息,有的人则是来附庸风雅,或者沽名钓誉。
秦八卦到此的目的,当然也不只是品茶,他想通过堂会多结交一些朋友不假,但更主要的还是想更多地了解剑客心灵层面的东西。
而对于那些明日就要参赛打擂的剑客来说,他们何其不是想通过这次堂会,探知到更多自己所需的消息?
秦八卦自从生擒了猕猴王妖,早已是名震朝野的名人了,即便是没见过他的人,也能从江湖传闻中,在见到他时,第一时间认出他来。
而靖平公主同样名满闽都,她的假小子行事作风,早就是众人口中的谈资。
秦八卦见有人向他作揖,他也不失礼数地站了起来,向大堂里扫了一眼。这大堂还真够大的,足足摆了十张长方桌,虽然每桌可坐四到八人,但是都只坐了两三个客人。
从大门进来算起,茶桌呈前后两排,五五排放。一眼望去,剑客们济济一堂,但满打满算,也不过三十来号人。
秦八卦首先向白鸪仙子回了一揖礼,接着向大堂里的众剑客行了一揖礼,道:“贫道秦八卦,很高兴在此与众剑客认识。想必众剑客到此,绝不仅仅是为了品茶,多半是为了以茶会友,以茶论剑是吧?所以,贫道有个建议,不如我们都做个自我介绍,再加一句茶剑心得,大家以为如何?”
“我赞成,”白鸪仙子再次站起来道,“在下以为,剑乃武者,茶乃和,乃德,乃道也。所以本人历来主张,剑为先,道为后,以剑载道。即以武载道,方可纵横天下。”
此时,前排第二张茶桌,站起一位身材魁梧,一身黑衣,寒面冷俊的青年剑客,他向众人微微一揖,嘴角却流露出一丝笑意,道:“在下紫极神剑楚梦飞,赞同白鸪仙子所言。在下以为,以武为先,以剑载道。有剑无道,则显得鲁莽,有道无剑,根本就行不通。武道,乃武者立足之根本。有武有道,威力无限。”
楚梦飞坐下后,大堂陷入一阵短暂的宁静。就在大家以为没人反驳之时,后排第三张茶桌,站起一位白衣褂衫的少年剑客。
他可谓是今天这个堂会最年少,最英俊的剑客了。他向众人一揖道:“在下金华神童肖冰剑,不敢苟同前面两位所言。在下以为,武道天下,不能以武为先,那样只会暴虐天下苍生,而应该以道为先。作为一名剑客,以剑会说话,无可厚非,但若一味追求剑技,难免忽略了剑道。剑道自从融入了茶道,便注入了无限生机。所以在下相信,总有一天,道将无所不在,无所不能,而武只是道的一个配角。”
肖冰剑的话音刚落,即见临桌的一位身着青衣的剑客站起,他的目光极其阴寒,他朝众剑客鬼魅地扫了一眼道:“在下无影剑手寒冰剑。在下以为,神童所言,还是嫩了点!道岂能凌驾于武之上?没有武,何谈道?武道天下,永远只能武唱主角,道为配角。武道的关系,犹如皮毛之关系,武是皮,道是毛,有皮才有毛,正所谓皮之不存毛将焉附?”
大堂里发出几声哈哈哈的笑声,伴随着一声稀稀落落的掌声,顺着掌声望去,只见前排第一张茶桌处,站起一位身着白色佛衫的光头武僧。他年约三十岁,肤色很白,且白里泛红。
他的眉毛十分招人眼球,像是两团燃烧的火焰。他左手捻着佛珠,右手在胸前一竖,向众剑客行了一佛礼,道:“阿弥陀佛,贫僧乃南少林无量武僧,贫僧赞同寒冰剑的所言。佛家有言‘诸性无常,诸法无我,涅槃寂静’,只有悟到无的境界,才是真境,武是根本,而道是附体。剑乃武,乃是根本,此不可动摇。剑道靠悟,悟到了无我的境界,方才是真正的剑道。”
无量武僧说完,环视了一下众剑客,缓缓坐下。此时,临桌的那位身着灰衣褂的中年剑客,便站了起来,他向众人行了一个恭恭敬敬的揖礼道:“在下无剑侠客沈梓丹。在下行侠天下,以侠义情怀,结识天下豪杰。在下纵横江湖二十余年,从来以义当头,而从不以剑为先。若以无量武僧之言,在下可能早死一百回了。所以在下以为,悟道才是根本,即义为先,义者正气长存。义在胸怀,手中的剑,才有正气。无义之剑,则充满煞气,有道是,邪不胜正,死路一条。”
众剑客听到如此正气的表白,立即响起了颇为热烈的掌声。秦八卦和靖平公主也为沈梓丹侠义情怀所感动,第一次由衷地鼓起掌来。
掌声过后,大堂再次宁静。过了片刻,只见后排第五茶桌处,站起一位老者。他一身黑衣,脸上的肌肤泛着黝黑之光,几条抬头纹很是明显,给人一种上了年纪的感觉。再看他那修长的身姿,以及干练的手势,却又让人觉得,他最多不过四十岁,但他绝对是今晚剑客中的老者了。
他向众剑客行了一揖礼道:“在下灵峤剑圣傅云龙,刚才谈到了正邪,在下便想起了明日的比剑大赛,据说探丸郎派来了两位高手参赛,其目的就是要在擂台上杀死鹰道士,不知此消息是否属实?若消息属实,可否这样认为,鹰道士为正,探丸郎为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