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中午放学,江山去食堂打包了几个菜,有姐姐冬儿爱吃的冬笋焖肉,他疾步回家,发现冬儿还在睡懒觉。
“小懒猫,起床吃饭了。”
房间里有些暗,江山走到飘窗前拉开窗帘,冬天的暖阳闯进来,占据了整个房间。
“喂,太阳都晒屁股了。”
冬儿藏在被子里,叫她没反应,江山走上前掀开被,发现冬儿眼睛红红的,泪痕还未干,显然刚才在哭。
“怎么啦好姐姐?”
冬儿定定地看了江山好一会儿,弟弟的眼眸里尽是温柔和关心,她抽着鼻子又哭起来,忽然坐起来一把抱住他。
“我梦见爸妈了,好想他们!”
她伏在他怀里,眼泪沾湿他的校服,小声啜泣着表达她的无助和依赖。冬儿也有脆弱的一面,只是在外人面前从不表露出来而已。
“我也想他们。”
江山轻拍着姐姐的后背,另一只手理顺她蓬乱的的秀发。
“我保证会帮你把妈妈找回来,而爸爸就像太阳一样,会一直陪着我们,你看今天的阳光多好。”
江山哄着姐姐,她逐渐停止哭泣。
“好了鼻涕虫,起来刷牙吃饭,我带了你最爱吃的冬笋焖肉。”
江山忽然推开姐姐就往外面走,他有点不好意思,他们都长大了不少,很多年没这样亲昵过,哪里还能像小时候光着屁股时那样呢。
“臭弟弟。”
江山摆好饭菜,等姐姐过来把筷子放到她手里,又往她碗里夹了冬笋和肉片。
“刚才好丢脸啊,怎么感觉我像妹妹一样,以后再也不这样了。”
“你要是愿意,就做妹妹好了,我照顾你。”
冬儿傻笑着往嘴里送饭,吃饭的样子显得心满意足,末了忽然说道:
“我才不呢,你得听姐姐的,臭弟弟。”
江山笑着点头,俩人聊着各自最近的经历,一顿饭吃得轻松而温馨。
有人陪伴才不觉得孤单,是因为这人合情合拍,入眼入心,无论友情也好,亲情也罢,爱情更是如此。
走过回学校的路,临近校门口的小卖部,王新和柯俊正坐在小卖部门口抽着烟,蔡小曼和几个爱闹的女生也在那里。
这地方是所谓“坏学生”的一个据点,很多学生在这边游荡,不仅有5毛钱一根的红双喜,过去一点也有台球室,再往巷子深处,游戏机、老虎机也让很多少男少女着迷。
“班长,来抽根烟吧。”
王新叫住江山,递上一根双喜,江山也没有拒绝,任他给自己点烟,边抽边聊起游戏。
“你这个坏东西,竟然带着班里同学抽烟,我要向老朱举报你。”
蔡小曼走过来跟江山开着玩笑,江山故意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她算是回应,倒是王新跟她闹起来,接着追着要扯她头发,旁边的男男女女也起哄,欢声笑语,嬉戏打闹,让这条老街显得更加年轻。
忽然如画挽着卢樱的手出现在街头,很快走到小卖部前,她们是过来买贴花的,那段时间就行把各式各样的贴花贴在脸上、手上、脖子甚至小腿上,那是属于少年人的个性和审美。
江山发现了俩人,俩人也发现了江山,他对着她们温和地笑,嘴里叼着烟,笑容难以掩盖痞痞的样子。
如画家离学校比较近,中午拉着卢樱回去一起吃饭,回来路上还聊到江山呢,这会儿就见到了,卢樱每次看到江山,心口都有小鹿乱撞的感觉。
如画跟7班同学还不太熟,江山也没有开口说话,她们挑好贴纸就准备走。
“江山,过两天就要考试了,祝你考出好成绩。”
卢樱还是鼓起勇气转身跟江山打招呼,她想对他说的话有千言万语,可每次看到他就都忘了,只剩下客套而礼貌、不痛不痒、不表露心迹的话。
“谢谢,你也要好好考。”
俩人刚走开,如画就开始吐槽了,说他抽烟痞痞的样子很讨厌,卢樱却说他叼着烟的样子更帅了。
“你这个花痴,对你无语了。”
她们不知道的是,她们刚离开,跟王新一起的几个男生就开始议论起来,大意是新来的别如画好清纯,跟她一起的那个也很漂亮,要是能做他们的男朋友左拥右抱,人生圆满了。
小卖部的气氛被他们这类骚话调动起来,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吹着牛逼讨论着,有7班的也有别的班级的。
“有种就去追,在这里当什么马后炮?”
江山眉头紧锁,忽然把烟头丢到大放厥词的几人面前,冷声说完也离开了。
“这他么谁呀?这么拽脑子有病吧?”
看到江山走远,其中一个别的班级的同学骂出声,刚才江山几乎把烟头丢到他腿上了,他气的不行,也是他带头说骚话的。
“他是你爸爸,你个白痴。”
蔡小曼开口,语惊四座,那个同学被她骂得愣在那里,他实在想不通蔡小曼为什么要骂他,要不是自己喜欢她,早就开口喷她了。
蔡小曼骂完就带着一众闺蜜也走了,留下一群男生爆笑。
“我们班女魔头骂你,你必须受着,哈哈!”
王新和柯俊幸灾乐祸,在一边笑得最厉害。
下午活动课,一般是文娱委员蔡小曼来主导,每次她都会为大家准备有趣的小游戏和节目,自从她负责活动课,大家都很期待这一周一次的课程。
第一个游戏是升级版的萝卜蹲,更加考验快速反应能力,最后输了的同学要表演一个节目,别如画被蔡小曼点名,不是蔡小曼跟她过不去,反正就是想点她。
这时候她正趴在桌子,准备借这节自由的课补个觉呢,迷迷糊糊地上台。本来必输无疑的,好在刘畅也在,她用意味深长的眼神看着刘畅,刘畅成功输掉比试。
也不知是不是他故意想在别如画面前露一手,反正一曲《情人》唱得挺好,大家毫不吝啬掌声。
正当一行人准备下去,江山开口了。
“接下来有请新人别如画同学展示一下才艺,加深大家对她的了解,顺便治治某些人上课爱睡觉的毛病,掌声鼓励一下。”
“啪啪啪——”
顿时掌声雷动,尤其是男同学,鼓掌倍儿带劲。
别如画远远地瞪着江山,这家伙不仅冷嘲热讽的批评自己还坑自己下不来台,哼,坏家伙!
可必须给大家一个交代呀,不然面子丢光,以后还要不要混了。论才艺她有的是,只见她打开手机,找到配舞的音乐。
“给大家来一段《孤独探戈》,某些人就不要看了。”
有人鼓掌有人大笑,这是回敬班长呢。
悠扬的英文歌曲响起,别如画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刚才还随便地站着,现在立马随着音乐翩翩起舞。
她在不太宽的讲台上来来回回任意发挥,舞姿曼妙,同时带着一种酷酷的味道。这还是穿着厚厚的大衣,显露不出来身材的优势,但是专业的舞姿已经粉了全班同学,有人大声尖叫有人吹口哨,班里氛围达到高潮。
班主任老朱一直在教室走廊的窗外,目睹了里面发生的一切,他很欣慰,自己班活动搞得有声有色,同学们活泼友爱,新人跟大家相处的也很好,江山这个主心骨发挥了很大作用。
他知道,有些人的沉沦只是一时的,他终将振作起来,生活中的种种苦难皆是朋友,帮助我们成为更好的自己,他没有看错江山。
一曲终了,掌声呐喊声不绝于耳,刘畅已经看得呆了,他打定主意,一定要追到如画,和她跳双人版的《孤独探戈》,想想都让他热血沸腾呢。
“好看吗?”
如画回到座位直接问江山,江山犹豫了一下,说了句让她吐血的话:
“不好意思,我刚才看书去了,没看到。”
如画潮红的俏脸瞬间变色,她能不气嘛,就像是你跟一群人站在夜空下看了半天美丽的流星雨,当你问身边的同学好不好看时,他回答说我刚才在玩手机没注意到,
又或者说你专门为朋友放了一场烟花,别人都说美极了,他却说我太忙没时间看,你会有多失落?
“哼,某些人不配看。”
瞄到别如画气极的样子,江山在心里偷笑,你不是说某些人不要看了嘛,如你所愿,嘿嘿。
接下来的游戏,蔡小曼准备了一些道具,长条尺、塑料套、粉笔架、喜之郎果冻。
游戏规则是通过振动摆成跷跷板的尺子的一端,把另一端的皮套弹起来,皮套圈住果冻就算挑战成功,可以带走。
看着讲台上摆满大大小小的果冻,嘴馋的同学已经跃跃欲试了。尤其是挑战失败没有惩罚,很多人上台尝试,可是难度系数太高,成功的寥寥无几。
江山观察了一下,发现需要巧力才能取胜,又看别的同学发力后的效果,心里有数就上去尝试。
“班长,你只要说一声蔡小曼好美我就让你多试一次,嘻嘻。”
蔡小曼制定的规则是每人三次机会,看到江山上来公然调戏他,很多人也在一边跟着起哄。江山白了她一眼,走到尺子前挑战。
第一次空了,他想了想不慌不忙开始第二次,结果套到一个小果冻,第三次目标是最大的那个,结果还真被他套到了。
“哎,你这个游戏太简单了,不好玩儿。”
江山自信地笑,还不忘调侃下蔡小曼,他拿起战利品下来,一些外向的女生喊了起来。
“我要,我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