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么算了吧？”
这是阿文传递给江山的小纸条，江山没有回。
“学校给那些人处分了，你已经做得很好，下晚自习不要再去跟他斗好吗？”
这是叶心怡转身塞到江山手边的纸条，他依然没有回。
“喂，你怕不怕？”
蔡小曼晚自习一直盯着江山，带着调皮的笑，江山也没有理她。
她忽然在桌底下抓住他的手，他诧异地看向她，蔡小曼随即松手，“咯咯”笑着。
“我只是想看你有没有流冷汗，听说人紧张的时候都会手脚冰凉，沁出冷汗。”
“所以呢？”
“你还不算太紧张。”
江山深深地看着她，她迎着他的目光不眨眼，小心脏却“扑通扑通”狂跳。
他忽然会心一笑，转而继续埋头做题。
他没有说她比他更加紧张，指节间尽是冰凉的触感，不知是为他担心，还是鼓足勇气才敢抓他的手。
晚自习结束才八点半，江山又看了会儿书才起身往小树林走去。
夜色朦胧，愈发深沉。
“老大，等下好好教训那帮狗崽子，老子跟他们拼了。”
刘畅出言打破沉默，他这次已经做好拼命的准备，陈光明和邓剑波见刘畅这么说，也呼应着。阿文被带走的时候，他们不是没看到，可不敢出手相救，他们也很内疚。
“最好的结果是我和包子单挑，你们看我眼色行事。”
来到八号篮球场附近，包子正在场上打球，和他一起的有十多个人。
见到这阵势，几个人有点慌，阿文已打定主意和阿文共进退，虽然怕但脚步还是很坚定。
蔡小曼带着几个小姐妹也跟了上来，叶心怡远远站在球场对面，身边跟着一个其它班级的闺蜜。
看到蔡小曼带一大帮女生来看热闹，江山心里很无语，这个笨蛋对自己这么有信心吗，万一自己被揍的很惨呢？
“呦，小子，我以为你不敢来。”
“我也和你有同样的担心。”
“别耍嘴皮子了，爸爸我今天要揍得你生活不能自理。”
包子这边的十几个人不怀好意地盯着江山，看到这么多女生反常的出现在这片偏僻的球场，包括1班也有好几个女生过来，为的就是看帅哥江山。
她们没有失望，果然帅得叹为观止。他只简单的站在那里，就自然而然成为全场的中心。
“我和你打，其他人不得插手，敢吗？”
“有什么不敢的，你他么很叼嘛，白天在背地里搞我，现在还敢站在这里。”
包子走到江山跟前，瞪着他的眼睛，俩人的鼻子相距不足三寸。气氛随着他们对视的眼神迅速升温。
“班长加油，干翻他。”
蔡小曼的喊声忽然打破沉寂的篮球场，传到所有人耳里，大家都在猜测她和江山的关系。
叶心怡也走到高一（7）班的阵营，蔡小曼说的话也是她想说的话，江山，你一定要加油。
可她是怎么都不敢喊出声来的。
包子比江山矮，但体格健壮很多，他的眼睛凶狠，嘴唇奇薄，额头上淡淡的刀疤给人一种危险的信号。笑的时候薄唇挂着嘲讽，眼睛眯成一条缝，给人的感觉阴狠而放肆。
他现在就对着江山这样笑。
江山却笑不出来，他讨厌别人污蔑他，他并不是背地里耍手段的人，可他一向不愿解释。
出手几乎在转瞬之间，包子肌肉鼓鼓的胸膛撞向江山，企图在交手之前给他一个下马威。
江山被撞的后退的同时闪电般踢出一脚，包子被踢的捂着肚子后退，他脸上的愤怒多于痛楚。
你们，有几人高一就练出胸肌的？
包子就是这样的人，他出生在武术世家，从小接受训练，打架欺负人就是家常便饭。
刚才失手完全是大意，江山的速度出乎他意料，给了他先手的机会。
包子一个跨步，冲到江山左边，下钩拳直逼江山小腹，江山来不及躲闪，索性右腿踢出，采用互相伤害的打法。
可是拳先至而腿力疲，江山疼得弓起身子，包子右勾拳已经招呼在他脸上，他一个趔趄险些摔倒在地。
包子趁势跳起身子前冲，狠狠踢在江山胸口，他倒在地上，还好用手遮挡，不然这一脚要踢出个好歹。
包子毫不留情，他心里怒火未消，又急于在自己班班花卢樱面前表现，迫切希望打得江山叫爸爸。
卢樱也是一等一的美女，那双笔直而修长的美腿，男人见了都会忍不住多看两眼，女人见了会恨不得砍下来接在自己身上。
她认识江山，由来已久。
包子速度极快，直冲向前，正当他准备扑在江山身上，彻底制服他时，江山左腿平铲，包子差点倒地，在摔倒的过程中迅速调整身位。
江山坐起身一记直拳砸出，全场听到厚重的肉与肉碰撞的声音，包子的鼻梁被打塌了，鲜血自鼻孔流出。
包子被打到要害，进入暴走状态，左右钩拳打在江山的脸上，攻击像雨点一样落在他身上，他只能勉强招架。
不多久，江山的嘴角也被打得流血，他倒在地上，被包子压在上面，感觉已经没有反抗的能力。
包子死死勒住他的脖子，他满脸通红，青经凸起，双手用力掰包子的手，却始终挣不脱。
阿文忍得牙痒痒，身子不由自主往俩人缠斗的地方移动，包子阵营里的人盯着他，眼中满是警告和嘲笑。
“小B崽子，你敢动一下，打得你老爹老娘明天再来学校。”
“没用的东西，被人打就会哭着鼻子求爷爷告奶奶，哈哈哈——”
这十几个人一起嘲笑起来。
阿文听到嘲笑，看着江山被按在地上摩擦，勇气战胜了理智，冲上去一脚踢在包子侧脸上，包子被突如其来的袭击打翻在地，江山暂时得到解脱。
这十几个人一股脑冲上去对阿文拳打脚踢，她被围在人群中双手抱头，被打得阵阵哀嚎，毫无还手之力。
刘畅、陈光明和邓剑波热血上头，也冲上去。江山发了狂一般扑向打阿文的人，三拳两脚打退几个，不过最后还是被一帮人打得趴下。他用身子护着阿文，头部和背部接连受到攻击，脑袋嗡嗡的。
场面一度失控。
蔡小曼和叶心怡开始紧张了，这么打下去要出事。
“住手，别打了。”
卢樱的声音在一群男生身后响起，她几乎是大喊出来的，她的声音软糯，带着点鼻音。
大家果然停下来看着卢樱，不明白自己班的女神为什么维护这帮上门挑衅的家伙。
“你让开，我要好好教训这帮孙子，不把咱们班放在眼里。”
包子特别有男子气概地说，现在不在女神面前装一波更待何时？
“包子哥，算了吧，再打要出大事的。”
阿文旧伤没好，又添新伤，眼角都冒血了。
江山看到怒不可遏，又冲向包子，一拳轰在包子面门上，打塌的鼻梁这下彻底完了，鼻涕眼泪都冒出来。
局面再次陷入大乱斗。
卢樱喊叫着一点作用没有，这些男孩子怎么啦，这么好斗？
“姐妹们，保护我们家班长。”
她带着几个小姐妹冲入人群，对那几个围着江山打的男生又拉又扯又捶。几个男生懵逼了，这他么什么情况，现在女孩子都这么野吗？
晚风吹拂着道旁的白杨树，树叶沙沙作响，仿佛在感叹这群少男少女那充盈的生命力。
叶心怡站在一旁焦虑不已，上还是不上呢？她这么一个娴静的女子，让她在众目睽睽下跟男生撕打，这太难了，臣妾做不到啊。
可是不上她又受到内心的责问，这么好一个班长，自己不帮是不是太不讲义气了？
正当她内心苦苦挣扎的时候，远处打着手电筒的保安大叔往这边过来了。
“喂，干嘛呢？”
大家感受到这刺眼的光线，知道大势不好，做鸟兽状逃跑。
“兄弟们快跑！”
包子一队人，江山一队人，分分钟消失得无影无踪。
大家跑起来身上的伤痛都忘记了，绕到男生宿舍楼附近才停下来，扶着膝盖大口喘气，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忽然大笑起来。
“哈哈，打得过瘾。”
“那帮孙子也不好过，尤其是那个包子，老大把他的鼻子都打废了。”
“是的，以后估计就跟猪八戒一样。”
……
女生们也被男孩子们这种乐观的精神感染，跟着大家一起七嘴八舌的讨论着。今晚果然没有白出来，比起循规蹈矩的学习生活，偶尔这样皮一下真舒服。明明一个个狼狈不堪，脸上却洋溢着得意和快乐。
江山也难得话多起来，和大家有说有笑的，今天为朋友出了口恶气，怎么样都值得。
人最怕长期活在一种压抑的环境下，压抑自己的内心，限制行动和想法，长期这样就会磨平棱角，为了生活逆来顺受。
可话说回来，正是因为我们受到生活的各种软压制，才逐渐认清现实，要么在现实面前低头，卑微地活着；要么抗争到底，不死不休。
所谓人活一口气，大抵如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