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混混毕竟见识短浅,他们吃不准江山,如果是一般的少年,不可能有这样的定力和气魄。
女孩缩在墙角,泪流满脸,脑袋嗡嗡的,根本没听清说话的人是谁。
“你们几个去巷口帮小爷放哨,等我爽完了,你们还可以吃剩的。”
这话语桀骜中透着邪魅,强大的自信让几个混混已经对江山的身份信了一大半。
制服坏人,你就要表现得比他们还坏,才有可能取得胜利。
江山忽然一脚踹在黄毛肚子上,他被突如其来的一脚踢倒在地,惊慌的眼神透着怨毒,就像面对老虎的饿狼。
其它几个混混看到自己老大被打屁都不敢放,已经认定这人就是李少爷。
江山悠然走到几个混混旁边,用带着嘲讽的眼神看着他们,好似看着几只微不足道的蚂蚁。
“对不住李哥,我们几个有眼不识泰山,扰了您的雅兴。”
“你现在还没资格叫哥,以后跟我混,也许有机会叫我一声哥。”
“是是是,我们去给您放哨,以后兄弟们就跟您混了。”
几个人往小巷的口子走去,江山长呼一口气,打算带着女孩赶紧跑。
女孩还在瑟瑟发抖,手臂圈着自己的身子,头埋得深深的。江山扳开她的肩头,女孩一巴掌呼在他脸上。
“班长!”
赫然是蔡小曼!
前面江山离得远,根本没听出那颤栗的呼喊声是蔡小曼,蔡小曼也没听清远处的声音是自己的同桌,他们都太慌张。
几个小混混却清楚听到那一声班长,都回过头盯着俩人。
蔡小曼看到这张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脸,竟一头扎进他怀里,仿佛这个怀抱才是唯一安全的所在。
江山盯着几个混混毒辣的眼神,心里一万头野猪奔腾而过。
这个蠢孩子!
他在她耳边清晰吐字:
“跑。”
江山拉起蔡小曼,忽然跑起来,几个混混立马追了上来,自己是有多蠢被一个学生唬得一楞一愣的?
江山拼命地跑,蔡小曼几乎被他拖着飞奔。耳边的风亲吻着他们的心跳和呼吸,是那样清晰可闻,和脚底的夜一起成为永恒。
他们漫无方向,随处狂奔,在曲曲折折的小巷之间逃着。
江山忽然发现一幢单元楼的铁门没锁,他拉着蔡小曼冲上阶梯,迅速消失在茫茫夜色里。
他们一口气爬上11楼楼顶,转身就进入天台,江山反手关上木门拉上插栓,拉着蔡小曼坐在天台的另一角。
大声地喘息,衣服已汗透。
蔡小曼前一刻还觉得自己凉透了,后又被一个人糊里糊涂地救下,拉着自己进行了一段死亡竞速……
这个人刚好是他,一分不差。
她凝注着他轮廓分明的侧颜,感觉如梦似幻。
江山自顾自大声喘息着,自己一半的力气都用来拉这头猪了,还好她的猪蹄子没有扭到,不然怎么都跑不出那群人的手掌心。
他忽然注意到她无比动容的眼神,那样真挚而炽烈。他也望着她,时间凝固了几秒。
“你个蠢猪……”
他的话没说完,她再次扎入他怀里,他的手不知放哪里才好。
她嘤嘤轻泣着,眼泪也沾在江山胸口的衬衣上。他有些无奈,轻拍她的后背,责怪的话语已不忍说出口。
月儿并不圆满,却同样为这座城市披上一层银灰,仿佛一个并不完美的人,轻抚爱人的脸庞。
良久……
“你怎么会被这群人盯上?”
“我下晚自习和彭沛他们去酒吧玩,彭沛被那其中一个变态摸屁股,我们就骂了他们,然后……”
蔡小曼忽然重重捶了江山的胸口,这小粉拳,呵呵。
“你怎么不先问我有没有事?”
“很明显,你没事。”
“放屁,我都被他们摸了,这还叫没事?”
“那我们现在去摸回来?”
江山嘴角挂着戏谑,没心没肺地笑了。
蔡小曼小粉拳再次出击,一拳、两拳、三拳……呵呵。
江山拉住她乱动的手,眼神里带了责备。
“那种情况下你没有被先歼后杀,再歼再杀就可以烧高香了,自己个女孩子喝了酒大半夜还在外面走。你这种人要么是长得太丑太有安全感,要么就是脑子有坑。”
蔡小曼不说话,江山继续数落她。
“我冒着被揍扁的风险救你,没有一句谢谢也就算了,还要被你打,你良心被狗吃了吗?早知道不救你了,浪费时间。”
“呜呜……”
女人哭了,男人还能说什么呢。
静默中,残月又转换了一个角度。
“谢谢你。”
“不接受。”
“你想怎么样?”
“赶快从我怀里起开。”
江山感受着她温热的脸庞靠在自己胸膛上,鼻端传来她发间的清香,夹杂淡淡的酒气,心神有些恍惚。
他们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亲密了?
她像个孩子一样贪恋他的怀抱,第一次陷进去就永远不愿出来。她最怕他打破这种美好,可他还是说了。
“哼。”
江山让蔡小曼打电话给家里,她们估计都急坏了,他知道家里人担心孩子是个什么情况。
他倒不忧虑妈妈会担心自己,因为她不再清醒,或许已睡着。实际上,司徒雪此刻正站在窗前,从窗帘的缝隙呆看着小区门口。
蔡小曼才发现刚才慌慌张张手机弄丢了,于是江山用手机打给她家里,然后又用手机报了警。
“你怎么现在报警?”
“人家摸你的身子你就不想惩罚他们?”
“可是他们早就跑了呀。”
“巷子前的大街上,酒吧里都有摄像头,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关键是他们对我动手的时候,巷子里应该没有摄像头。”
“我拍照了。”
……
蔡小曼看了照片,小粉拳又向江山招呼过去,江山站起身躲避着,两个人就在楼顶玩起躲猫猫。
“你妹的,我她么被人欺负的时候你在一边拍照?”
“我这叫胆大心细,你懂个锤子。”
俩人跑累了就坐在地上仰望夜空,蔡小曼一点一点挪近少年,又一寸一寸悄悄把头靠在他的肩上。
江山一把甩开。
她委屈巴巴地看着她,他却看都不看她的眼睛。
“你说我是因为丑还是因为脑子有问题?”
“什么?”
“你前面不是说我这么晚跑出来嘛。”
这他么,反射弧是真滴长。江山无语的要命。
“我看你是脑子有问题。”
明明是一句责骂的话,她却满意的笑了。她一个人纠结了好久才问出口,这就是她想听到的答案。
警察和家长都到了他们才下去,蔡小曼的爸妈了解了情况,对江山是千恩万谢,拍着胸脯说第二天要去学校给他送锦旗。
警察叔叔了解了事情的经过,也是对他竖起大拇指,面对歹徒就得智取,还不忘胆大心细留下证据,简直就是少女遇袭案教科书级的应对方案。
江山有些尴尬,他怎么还没细想过自己有这么优秀呢?
一行人跟警察去了警局做笔录,完事蔡小曼的爸爸执意要送江山回家。
回到家,凌晨3点。
江山悄悄进到妈妈的房间,司徒雪闭着眼睛呼吸均匀。
江山帮她把被单往上紧了紧,把她的手放进被单里,又摸了摸她的脸颊。
接着轻轻关门,一夜相安无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