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呤呤呤——”
下午倒数第二节课的铃声响起,今天周六。
教学区隐隐传来阵阵声音,放假了。
阿文很快来到主席台前排,跟着来的还有刘畅和陈光明。
“老大,你终于回来了。”
“你看起来瘦了好多,不过还是贼鸡儿帅。”
少年的气质比离开时成熟了很多,透着淡淡的忧伤,却又被俊朗的外貌所掩盖,三人盯着他问了半天。
“你不在我们打球都少了,隔壁班的还来挑战,那几个B可嚣张了,回头一定要找回场子。”
刘畅快人快语,球场被压一头一直顺不过气来。
“让他们先蹦哒几天,眼下有一件更重要的事需要你们帮忙。”
江山听着大家逼叨逼叨,淡淡笑着,偶尔插一句话。重新融入集体,他喜欢这种感觉。
刘畅和陈光明知道班长有事,马上看向他,心里都想为他做点什么。他们知道班长刚经历了很多,想安慰他又不敢开口,能为他做的绝不含糊。
“是不是要帮你搬家?”
阿文已经猜到了,当一个人真正站在另一个人的立场上,往往能感受到他的所思所想。
“几天不见,你变聪明了。”
“我从小数学都比你好,你说谁聪明?”
“是是是,你比较叼。”
阿文得意地笑,让江山服软不容易,可又觉得他不太对劲,以往都会争到底,现在他的话少了,也不去争了。
“班长,打球去?”
“你们去吧,我还得赶回家吃晚饭,明天中午12点等你们过去吃饭。”
“没问题,保证准时。”
“听阿文说你姐长得很漂亮?”
刘畅笑得有点猥琐。
“你想干嘛?我姐比你高出一个头,你还是省省吧。”
“我就是打听下,有多好看?”
“比我好看。”
“你这么丑怎么能跟你姐比?如果你的颜值是1,你姐的颜值就是10,这样说你们懂了吧?”
阿文打趣着江山,希望他能像以前一样怼自己,或者追过来打自己,说说笑笑打打闹闹才是他们那个年纪应该有的样子。
可江山还是淡淡地笑,对很多事情都失去了兴致。
“明天你们来看就知道了,别的不敢说,我姐做的饭绝对好吃。”
“那我明天不吃早饭,留着肚子过去。”
“我早上去理发店做个头发再去。”
“你们俩个土鳖,一个饿死鬼,一个骚包。”
阿文的嘴什么时候这么毒了?
江山有些无奈,摆摆手一瘸一拐地向校门口走去。
“老大受伤了?”
“肯定啊,你没看到他脸上还有手上都有伤疤吗?”
“他到底经历了什么?”
……
次日中午,风和日丽。
三人提前到了江山家里,冬儿穿着宽松的棉质居家服,绾着精致而俏皮的发辫,正在厨房忙碌。
“姐姐好。”
“冬儿姐好。”
“美女姐姐好。”
几个稚气未脱的男孩,嘴巴像抹了蜜一样,冬儿听了笑的合不拢嘴。
“你竟然敢叫老大姐姐美女,太轻浮了你。”
“你个傻叉,哪有女孩子不喜欢听人叫她美女的?你啊一点都不懂女人。”
刘畅开始在陈光明前面装十三,一个毛都没长齐的男孩懂女人?
“哼,你这种人以后绝壁是渣男。”
“我他么扎你了吗?”
另一边江山也不理他们,任由俩人一边吃着花生一边胡吹神侃,整理着自己的书架。这书架上有很多书,有自己攒钱买的,有朋友送的,有姐姐送的,当然更多的是爸爸江枫买的。
阿文拿着一本书,坐在一边津津有味地看着,从小学到初三,他已经记不得在江山这个书架,黑走了多少本好书。
当然,他觉得有意思的书,只要是这里没有的,他一定会设法拿过来给江山,这已经是他们心照不宣的秘密。
“小帅哥们,开饭咯!”
三人齐刷刷冲向厨房。
“光明,听到没,冬儿姐叫我帅哥。”
“你咋这么不要脸呢?”
冬儿一早就起来逛菜市场,这一顿饭做的极为丰盛,有红烧排骨、剁椒鱼头、啤酒鸭……光是看卖相刘畅和陈光明就知道江山所言不虚。
至于颜值,江山和姐姐的差距当然没那么大,不过是个男的都会觉得冬儿比江山好看的。
“老大,你们家基因真好,颜值都这么高,阿姨也好美丽。”
“吃饭都堵不住你的嘴。”
江山给几个兄弟碗里夹肉,冬儿在旁边给妈妈喂饭,她知道今晚就要走了,喂的很慢很仔细。
等到冬儿喂妈妈吃好饭,自己拿起筷子时,刘畅殷勤地给她夹菜,大鸭腿都给她整上了。
“小姐姐辛苦了,你这么瘦多吃点。”
江山一筷子敲在流畅天灵盖上,这家伙今天有点飘了。
“吃饭的时候老实点,你这用过的筷子给我夹菜,我都嫌弃。”
刘畅一脸尴尬,果然变得很老实。
“吃完饭你洗碗。”
“好的,老大。”
阿文和陈光明有点憋不住,笑得差点喷饭。
冬儿心里感叹这人小鬼大的,在哪里学的撩妹技术。
听说很多男孩在青春懵懂的时候,都迷恋过一个比自己大的姐姐,也不知是真是假。
下午两点,货车司机到了,三个男生干起活来还是很生猛的,没多久就装好半车的行李。
“你们跟车到金色家园11幢,把东西卸到1单元楼下等我们。”
江山和冬儿扶着司徒雪,坐到小车上,经过三叔公家停了下来。
“三叔公,您在吗?”
“是冬儿啊,你们这是要去哪里?”
“我们都要回学校了,我妈跟着我弟住在B中附近,我不在的时候麻烦您照看下家里。”
“好的,你们都去奔自己的前程吧,我老头子没事会到你家附近转转的。”
“我弟毕竟还小,还要照顾我妈,有什么事您及时通知我好吗?”
“放心吧,这小子鬼精鬼精的,在学校肯定也混得开。”
老头子抽着烟,眯眼看江山,一脸的笃定。
“叔公,您多保重,我有空就回来看您。”
“去吧去吧,在外面多争气,你妈的病一定会好的。”
……
小车往他们人生的下一站开去,他们不知道的是,有一双眼睛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这样的耳目一直都存在。
高一的学习节奏不算太紧密,早自习7点开始,持续到8点,高二的学生6点半开始早自习,高三的学长学姐6点就得开始进入紧张的学习状态。
江山奔跑在5点半的街道上,寂静无人。
秋已深,气微寒,他却大汗淋漓。
他给自己制定了近阶段的运动计划,每天10公里有氧运动,150俯卧撑,150仰卧起坐,20引体向上。
这个运动量会随着他体能的逐渐提升,每个月进行调整和加量。
跑步是一种独特的体验,它融合了人类的两种原始冲动:恐惧与快感,无论是害怕了还是快活了,我们都会去跑步,既是奔跑着逃开不幸,也是奔跑着追寻幸福。
它教会少年的是自律,是克制,是不放弃,是死磕到底。
有一天少年比徐坚之流更强大时,他要向他们要一个真相,该接受惩罚的人一个都跑不掉!
跑完10公里用了50分钟,他在心里盘算着等自己10公里只需要半小时,就调整到每天15公里。
江山买好早餐上楼洗澡,妈妈也起床了,她正坐在床头发呆。江山带她来到卫生间,挤好牙膏递到她手里,她便木然的刷着牙。
他又给妈妈放好热水,帮她洗脸,涂护手霜。
然后他们就坐到餐桌前吃饭,少年给妈妈喂粥,把馒头撕成小块放入她嘴里。
于沫沫忽然从主卧冲了出来。
她睡眼惺忪准备出门,才发现餐厅俩人正在吃饭。
“美女醒啦,来吃饭。”
“这位姐姐是你妈妈?”
“是的,昨天怎么没看到你。”
“我晚上喝酒去了,回来的晚。”
于沫沫揉着褐色微卷的长发,显然昨夜的酒劲还没完全过去,头疼着呢。
“姐姐早。”
“别喊了,她听不到的,我跟她说话她也没有反应。”
“想不到你还挺不容易的,你爸呢?”
少年愣了一下,转移话题。
“你也是B中的吧,哪个班的?”
“高二(13)班。”
“这是艺术班吧,可是你好像已经迟到了。”
“要你说?反正已经迟到了,我干嘛不舒舒服服吃个早饭再去呢。”
于沫沫往嘴里塞着油条,满脸的无所谓。
“你们班班长真可怜,管你一个都费脑子。”
“说得你好像是班长一样,你这种人在班里肯定是舔狗。”
“我就是班长,一般都是人家舔我。”
“切,一个破班长,很了不起吗?”
少年有些无语,这人吃着自己买的早饭,不说一声谢谢也就算了,说炸毛就炸毛?
“我得走了,迟到半个小时以上要值日两天。”
于沫沫啃着半个包子,推开门飞奔而去。
江山心里好笑,这人除了长得很漂亮,哪哪都不像女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