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浅的睡眠,沉沉的梦幻。
少年贪恋温柔的睡眠,享受着自然给予人最舒服的守护。
“劝来,起来吃饭啦。”
“起床——”
“你这个女人,大早上还让不让人睡觉啦?”
“睡你个大猪头啊,你刚才叫我啥!”
司徒雪怒,作势要掀江山的毛毯,眯着眼的江山慌忙伸手阻挡。
“你这个世界上最漂亮的女人,能不能给你儿子留点私人空间呢?”
司徒雪抿嘴笑,站直了身。
“你个小兔崽子,从哪学的油嘴滑舌,吃饭啦。”
江山这一觉睡得神清气爽,在家就是好,学校比不了。
他来到厨房,看到自己最爱吃的瘦肉炒米粉,还有银耳粥,哇塞!
江山大口吞咽着早餐,嘴巴塞的满满的,烫的禁不住张嘴呼出一口热气。
“吃慢点,锅里多着呢。”
“我爸呢?”
“早早去猪场喂猪了。”
江山家是个体户,其父江枫,近几年捣鼓养殖业。
江山吃的正爽的时候,看到一个少年的身影出现在家门口的小径上。
“卧槽,你怎么来啦!”
“这是不欢迎我咯?”
少年头发天然卷,眼睛奇大,个子比江山矮出一截。
“阿文来啦,吃饭了吗?快过来坐。”
司徒雪看到劝来的发小兼同学,热情招呼。
“姨,我吃过了,今天就是来找劝玩儿的。”
“劝你大爷,哥哥的小名是你能叫的吗?快叫山哥。”
江山嘴里调侃着少年,手里却赶忙给他盛了一碗瘦肉粉。
“尝尝咱妈做的早饭,贼好吃!”
“上小学那会儿我经常来蹭的好不好,姨的手艺我晓得。”
三个人喜笑颜开,小小的厨房里气氛格外温馨。
“你说你吃那么多,怎么也不见长个儿呢?”
江山嘴里说着损人的话,手上又给少年盛了碗银耳粥。
“你发育得早了不起是吧?”
主动挑衅的那人闭嘴了,满头黑线……
两个少年吃饱喝足,往附近曾经共同的小学走去,衣袖间带着风。
大铁门紧锁,两人绕到操场这边的围墙,老地方,直接爬。
发现一帮小学僧正在球场上打篮球,球技之蹩脚,权当儿戏。
两个少年来了兴致。
“哈喽,小兄弟们,哥哥可以一起玩吗?”
“不行,人满了。”
为首一僧,个头不高,脾气挺大。
“卧槽,两边各加一个不就完事了,你是故意的吧?”
“我他么就是不想跟你们玩,不服咋滴?”
两个少年气极,我他么都上高一了还要被小学僧欺负?
不过江山没有马上发作,决定先礼后兵。
“小兄弟,哥哥的技术可牛了,教你们打球不好吗?”
“得了吧,刚刚翻墙都费劲的家伙,我信你个邪噢,快滚!”
小学僧这么拽不是没道理的,这片场子离自己村儿近,自己两个大表哥也马上要来了。平时就是小老大的他,这时候必须好好装一把。
不爽!
“你他么没被打过是吧?信不信我揍得你爹妈都不认识。”
“你揍一个试试?”
。。。
“小屁孩,你现在喊我一声大哥,我考虑还你篮球。”
“表哥,这两个人打我!”
两个少年朝着哭喊的娃手指的方向看去,两个青年正在爬墙进来,一看就是十八九岁的成年孩子。
江山和阿文慌得一批。
“溜!”
江山拉着阿文朝着教学楼那边跑去。
帅不过三秒……
他们跑到教学区,发现大门和后门紧锁,围墙又是翻新的,加固了钢筋箭头。
俩人再次慌的一批!
他俩情急之下冲上昔日的教学楼,这是一座六层高、两个单元、西扎红墙面的楼,并不豪华,却透着热情怀旧的味道。
跑到5楼,发现所有教室前门都锁上了
阿文没有丧失最后的理智:
“当年我们上小学那时候,一般后门是用书桌挡着的,我们推推看。”
很快,他们推开了第三间教室的后门,进去后赶忙用书桌顶住,还不放心地加了一张桌子……
两颗小心脏剧烈跳动,仿佛一不小心就要滚落下来。
他们躲在后门书桌下,静观其变。
很快传来他们一群人的脚步声。
“你们两个臭撒比,刚才不是很有种吗?现在成缩头乌龟了?”
“快滚出来!”
任敌百般折辱,我自岿然不动……
“我知道你们躲起来了,今天跑不了,打我弟弟,我看你们是活腻歪了。”
这是从6楼传来的声音,粗哑浑厚,一听就是青春期后期变异的品种。
成年人的世界,咱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安静了许久,两个少年吊着的心稍稍落地。
他们蹲在一个位置感觉无聊了,走着猫步蹑手蹑脚移动到讲台上。
“我们刚才是不是太过分了,毕竟人家是小学僧。”
“没有,咱们是帮着家长教育小孩,提前让孩子们体味人间疾苦,哈哈——”
阿文白了江山一眼,拿起粉笔在黑板上信手涂鸦。
江山也参与了进去。
俩人画着自己心里的东西,偶尔偷看下对方画的东西,贱贱地笑着。
最后,阿文画的是戴着警帽的警察,手持冲锋枪,比较精致形象,对得起他每一节美术课认真的付出。
江山画的是长髯束发,手握长剑的剑客,丑丑的带着一丝飘逸的味道。
“你为什么想当警察啊?”
“又帅又猛,还能带枪,最重要的是为民除害,伸张正义,坏人都怕我!”
“你这么弱鸡,打得过谁?”
江山装作很不屑的样子,瞥了阿文一眼,是那种气死人不偿命的眼神。
“搞定你不是分分钟的事?”
“牛在天上飞呢,还是九头牛。”
阿文奸笑,指着少年画的剑客:
“你用剑,我用枪,谁快?”
“没见识,小李飞刀,例无虚发,可懂?”
阿文无力吐槽,这他么画的明明是剑啊。
“刀呢,我怎么没看见?”
江山站起身,用俯视苍生的眼神看着半蹲在讲台上的阿文:
“本少侠的刀是用来杀人的,不是摆设,出刀则要见血,你可要一试?”
阿文仰屋窃叹……
一小时后,打球的一行人走了,俩人小心翼翼溜出来,跑到走廊的另一头,看到他们翻墙出去的外墙没有埋伏,才大摇大摆地下楼。
“太没意思了,这帮小子就走了?我还没玩够呢。”
“能不能不装逼?你刚才怎么不出来呢?”
阿文看到江山马后炮的样子,又好气又好笑。
“该打就打,该撤就撤,这叫大丈夫能屈能伸,你懂个屁。”
“反正就是欺软怕硬呗。”
“直男,果然可怕。”
“那也比你渣男强。”
……
到底哪个强?
他们边拌嘴边来到小学时经常玩的老橡树下,这些调皮的孩子往往在树上刻字捉弄对方。
当年阿文和江山打架,那是他们五年级刚认识的时候,可以说是不打不相识。
阿文自然没打赢,一直怀恨在心。后来学校严厉惩处学生在树上乱刻乱画,阿文觉得是机会,于是趁晚自习——没错,他们小学就上晚自习,如果你们小学没有晚自习,你就亏大了。天黑的时候,在树上刻了江山的名字。
第二天早操,有同学告诉江山在树上看到他的大名,他慌的不行,这跳进黄河都洗不清。被老师发现铁定被叫家长,小学的时候他可怕爸爸了,那是一脚能把他踢飞到屋顶的存在。
后来计上心头,他又趁着晚自习在自己名字下面加了五个字:
是个大傻雕。
第二天就去跟班主任举报,最后学校也没查出是谁干的。
阿文发现江山的奇葩操作,嘴巴都笑歪了,觉得这个家伙有点意思,一来二去俩人混成了朋友。
再后来阿文坦白江山的名字是他写的,江山气得几天没睡好,闹着非绝交不可,最后还是不死不休死灰复燃。
春去秋来,花开花落五季。
俩人故地重游,看到这棵树上隐留的七个大字,内心都无比怀恋。
及至回到村里,小娃娃们正在玩跳房子,两个老小子恬不知耻地加入进去,还玩儿得不亦乐乎。
几个人影在地上晃动、交织着,快乐的嬉戏声传出很远开外。
太阳正西斜,生命却正当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