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眼,顾燃已过而立之年。
他的婚姻问题早已经成了顾家最迫在眉睫的事情。
顾燃虽腿有残疾,但他外表英俊、个性内敛沉稳、又十分有教养,举手投足间自有一种成熟男人的魅力。再加上他事业上的成功,令他的身边一直不乏优秀女性的示好。
可他身上随时散发的生人勿近的禁·欲气息,总是将人拒之千里之外。
脸皮薄的姑娘几番暗示下来,多少明白他的意思,便打了退堂鼓。
胆子大的鼓起勇气向他表白,顾燃拒绝起来从不拖泥带水,女孩只能伤心离开。
死缠滥打的也有那么一两个,他干脆来个避而不见,躲在公司里十天半月不出门对他来说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单身久了,顾燃对女人没兴趣的传闻甚嚣尘上。但好事的人们也未发现他有什么亲密的男性伴侣。
久而久之,一些对顾燃有好感的女孩都不敢轻举妄动。
顾正平和谢梅给儿子介绍过几个知根知底的女儿,顾燃却连见都懒得去见。
这些年,顾燃在事业上的成就让夫妻俩很欣慰,可是他的个人问题却成了他们的心病。
顾燃一天到晚忙得人影也见不着,对找女朋友更是半点兴趣也没有的样子,看得他们夫妻都上火。
眼见儿子的同龄人孩子都抱俩了,顾燃却连个女孩子都从没带回家过。
顾燃难得回趟省城的家看望父母,谢梅心里盘算着是要跟儿子认真谈谈这件事情了。
这天母子俩在客厅里喝茶,谢梅看了顾燃一眼,说,“你曾叔叔上次来电话跟你爸提了一下,说子璇想到你们公司实习,你给她安排一个岗位。”
顾燃挑眉,客观地说,“她不是在北京学传媒吗?北京那么多大的传媒公司比我们公司更对口她的专业,况且她从小到大都没离开过北京生活,曾叔叔怎么会放心?”
谢梅盯着儿子看了半天,放下茶盏叹了口气,“你是真不明白,还是假不明白?!”
顾燃每回去北京,曾子璇总是喜欢跟在顾燃屁股后头缠着他教她练琴、陪她玩,从小她就喜欢这个长得特别好看的小哥哥。
高考报志愿时,曾叔叔希望顾燃能够给女儿一些指导,两人便开始有了电话联系。顾燃话不多,但他把子璇当作妹妹,也很中肯地给出建议。渐渐的,在学业上、生活上遇到了困扰,曾子璇反倒是喜欢向顾燃倾诉,每当听到他的声音,她总是觉得特别地安心。
大二那年曾子璇和舍友来上海玩,顾燃作为东道主把几个女孩的行程安排得十分妥帖。他工作忙,但仍旧抽了两天陪她们玩。
从上海回来后,曾子璇便有些魂不守舍了。
她认真地回想着这些年自己对顾燃的依赖,回味着他的声音与他的样子,才明白为何自己总是对身边围绕的男孩子提不起劲来。
原来从很早的时候,她心里就已经有了一个人。
曾凯最疼这个女儿,这孩子又是个单纯的性子,她心里头想什么作父亲的怎么会不知道?
曾凯倒是乐观其成,但是妻子章玲却有些顾虑。
“顾家是没得挑,小燃那孩子再怎么优秀,到底也是个残疾人……女儿小不懂这些,你别跟着瞎掺和!”
曾凯拉下脸来,“你这话我就不爱听了!小燃是你看着长大的,正平和谢梅又是怎么样的为人,你上哪儿找这么好的一家人去?!现在的年轻人不靠谱的多了去了,你那宝贝女儿交给谁你能放心?我看小燃就很好!你挑得出还有哪个年轻人比他优秀正直?”
章玲想了想丈夫的话,便再也没有反对了。
曾凯和顾正平透露了女儿的想法,子璇是个乖巧聪明的女孩,顾正平和谢梅十分喜欢,听到她有这心思,夫妻俩高兴坏了。
可当他们明里暗里试探着顾燃的意思时,却被顾燃一口回绝,“你们胡闹什么!别人也就算了,子璇跟我的妹妹一样。”
从那以后,他便对曾子璇有意疏远。
对于自己第一个真心喜欢的男人,曾子璇并不打算轻易放弃。她好不容易熬到毕业实习,终于有个了正当借口可以去上海,跟在顾燃的身边。于是闹着求着父亲去替他跟顾燃谋个职位。
听到母亲的话,顾燃只觉得荒谬,他直起身子正视谢梅,“妈,如果你和爸真的把曾叔叔当成朋友,就别害了她的女儿!”
这一席话说得很些重,噎得谢梅胸口发闷,她听出顾燃话里的意思,气得手指发颤,“顾家就你一根独苗,我们不指望你多么成功,只求你能过着正常一点的生活。结婚、生子,不至于老了一个人漂在这世上连个送终的人也没有!我知道你心里想什么!自从那女孩死了之后,你就再没谈过朋友。我们也不逼你,给你时间让你走出来,忘了她。可是你现在到底是要做什么?!顾燃,做人不能太自私!你爷爷奶奶都七十多了,他们已经不奢望抱曾孙子了,他们现在唯一的心愿就是能亲眼看到你成个家!”
谢梅尖锐的声音停下,屋子里陷入死一般的沉寂。
顾燃静静地坐在那儿听着,直到谢梅提起向晓北,他的眸子里开始泛出一丝寒意。
过了半晌,他淡淡开口,“当年,你去找过她,对吧……”
谢梅像遭了雷劈一般僵在那儿,“你、你怎么知道……”
顾燃扯了扯嘴角,“巧合。”
那年顾燃身体康复后,去了一趟J·察局想要取回向晓北的遗物。接待他的是一位年轻的、J察,他把向晓北的遗物交给顾燃时唏嘘道,自己没多久前还见过这个女孩,没想到竟然就就这么没了。
顾燃震惊之余这才知道,向晓北曾因为莫晨风的事来过J察局。
他心里说不出的滋味,她还是老样子,什么事情都不和他说自己一个人扛着。
临走前,顾燃提出想要看一看那段录相,这是晓北留在这世上最后的影像。
小J察询问过领导之后,答应了他的请求。
顾燃揪着一颗心看着录相中的女孩。
她的震惊、愤怒、茫然………她失魂落魄地走出警察局,依着墙,点燃一根烟……
可让顾燃怎么也没想到的是,他竟然在这段录相的最后看到了一个他最熟悉不过的人——他的妈妈!
经过短暂的对话后,向晓北局促地跟着他的母亲走出了监督视线。
顾燃了解自己的母亲。后面的事情,可想而知。
那一天,向晓北莫名地失踪了一天。
他还记得,他找了她整整一天,见到她时,她像一只仓皇的小猫红肿着一双眼狼狈地蜷在长椅上。
顾燃看着监控屏幕,心里一片冰凉。
谢梅听言一下瘫软在了沙发上,她怔怔地望着儿子,“所以,这些年你不常回家、不找女朋友、做什么事情都不让家里干涉……是因为你心里一直在怪我们?”
顾燃缓缓摇了摇头,“妈,这个世上,我是唯一没有没资格怪你的人。我只怪我自己!一切都是因为我!如果不是为了来找我,她就不会遇到那件事。如果不是因为我,你也不会去找她,说出刺激她离开我的话。”
他顿了顿,喉咙发苦,“我只是不明白,为什么你就不能等一等……就那么着急,非要挑在那个时候?”
他的语气平静低沉,可声音中的埋怨瞬间让谢梅崩溃。
谢梅以为自己小心翼翼一直瞒了十几年的秘密,竟早已被儿子识破。
这些年,他装作什么也不知道,心里却一直没有放下过……母子之间的隔阂竟然已是这么深了!
谢梅忍不住掩面泪流,“作为一个母亲,我不想让自己的儿子在一个不合适的女孩子身上浪费时间,我错了吗?我哪里知道她是决绝的人?!你心里怨我也罢,就算我做得过头了,但这已经是改变不了的事实了。难道你还要用下半辈子来给她陪葬吗?”
顾燃闭上眼,低沉的声音带着一丝嘲弄,“我是你的儿子,她也是别人的女儿……”
这件事是顾燃心里蛊,他不想再提。于是撑着拐杖起了身。
临走前,他对暗自垂泪的母亲说,“妈,我不怪你。但我的个人问题你别再操心了,随我吧。”
沉重的脚步声在楼道里响起,暗黄的灯光在头顶上灭了又亮。
扶手上的油漆已经有些斑驳,磨得人手心生疼。许久没有这样爬楼梯了,坐了轮椅后腿也没过去灵活了,顾燃明显感觉到体力大不如前。
没有了腋拐的支撑,他身体的重量都压在了手臂上。带着支具的右腿,像一具没有生命的傀儡,靠着腰部的力量拖拽着蹭上台阶。
每爬一层,他都要歇上好一阵子。上到四楼,整个人已经虚脱一般汗流浃背。
掏出那把沉旧的钥匙,顾燃扭开门锁。
“吱呀”一声,门徐徐打开。
他在门外静静地站了一会,才迈开步子进了屋。
当年,他托赵晓亮替他把这个房子买下,曾叮嘱过让人定期来打扫,但不要动这里所有东西。
循着记忆中的方向,他伸出手,准确地摸到了那一盏落地灯。
暖黄的灯光瞬间照亮了小小的客厅,仿佛将他带入了时光的另一边。
还是老样子,这里果然一点儿也没变。
喜欢一个人能够喜欢到什么地步?顾燃不知道。
他曾想过,如果向晓北没有死,他们会不会也像许多年少时的爱侣,激情过后,在世俗的琐碎中,开始争吵、慢慢厌倦对方,选择逃离。
可她并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为了让自己好受一点,顾燃曾自私地努力去想向晓北的不好。可是想来想去,全部都是她的好。她走了,她的好就永远地留存在了他的心里。
过了许久,顾燃才彻底明白,向晓北给了他一条绝路。
在爱情最浓烈的时候,她以最惨烈的方式抽身离开,不留一丝痕迹。让他的幸福在还未真正开始的时候,戛然而止。
她留给他的美好、心痛、愧疚,在他的心里筑起了一道高墙,他出不去,别人也进不来。
他无能为力。
顾燃的目光轻柔地扫过客厅的每个角落,胸口里那个陈旧的伤口开始隐隐作疼。
视线停留在靠墙的餐桌上,那里摆放着两个陶瓷杯。
那是晓北伤好后,他们一块儿去超市买的。一个白色,一个蓝色。
顾燃的神情慢慢地陷入到一种回忆的怔忡里,好一阵子,才浮现出一个酸楚的笑。
‘晓北,我回来了……’
二零一七年.深圳
一辆白色马自达从繁华拥挤的路段渐渐驶出市区,沿着临海的盘山公路,一路向东。
车里的女人侧头看了一眼右边的海岸线,摇下了一点儿车窗。
海风瞬间灌了进来,吹乱了她漆黑的长发。发丝拂过脸颊,她修长的眼睛微微眯起。
车子冲出沿海公路后驶入了一片高档的别墅区,在一幢独栋别墅前停了下来。
身姿高挑挺拔的女人从驾驶座上下来,她随意地捋了捋被风吹乱的长发,姿态洒脱。
女人穿着一件驼色薄款风衣,黑色的修身长裤下是一双平底短靴。她从车后座拎出了一个满满的购物袋,走到门口,按响了门铃。
保姆开门后热情地跟她打着招呼,一个老人脚步蹒跚、满脸欢喜地从里头迎了出来,“久安来了?”
陈久安朝她笑笑,她脱了外套,换了鞋,‘嗯。周末市区有点儿塞车,来晚了。”
老人满脸期盼地问,“布心那家的梅菜买到了么?”
陈久安把头发随意束起,点点头,“买到了,我先去泡水。晚上给你做梅菜扣肉。”
老人像个孩子似的笑得合不拢嘴,“好、好!”
“但不能吃太多!肥肉不能吃,梅菜我放多点。”,一道清洌的声音从厨房里传出来,叮嘱道。
“好、好。我就是想尝尝那个味儿。”
杨秀莲一直患有严重的高血压,糖尿病。十几年前做了心脏搭桥手术后,身体就不太好。医生让她饮食清淡,但她做了半辈子厨子,嘴养刁了,三天两头地想吃好的。陈久安每回来,她都闹着要她做她最爱吃的梅菜扣肉。
厨房里,陈久安穿上围裙,手脚麻利地泡上梅菜,烧开一锅热水倒下新鲜的五花肉去焯水。
杨秀莲隔一会儿就要跑进来看看,指点一二。
忙活了近两个小时,四菜一汤端上了桌。
陈久安刚要给老人舀汤,却见杨秀莲摆了摆手,压低声音说,“醒了,等他下来一块儿吃。”
正说着,旋转楼梯的尽头闪出一个穿着睡衣的中年男人。
男人约莫四十岁出头,身材瘦高,皮肤偏黑,眉高眼深,是典型岭南人的长相。他相貌端正,五官不算出挑,但那一双扬起的单眼皮清秀冷冽,加上南方人少有的高大骨架,让他整个人带着一股子冷傲清癯的气质。
男人身上的睡衣有着丝质的光滑质地,皮肤保养得当。一双眼眸泛着精光,总是一副老谋深算的样子,看起来就是个聪明人。
徐邵生打了个哈欠,一脸倦色地走下楼来。
“昨晚又打牌了?”老人看着他的模样,皱着脸问道。
徐邵生这几天忙着接待两个领导,从澳门回来,又在珠海的一个温泉山庄陪着领导打了一个通宵的麻将。上午到家一觉睡到现在,冲了个澡,才终于有了几分清醒。
他坐到桌边,声音低哑,“应酬。没办法。”
当娘的,无论儿子多大了,总是有操不完的心。
她心疼地给儿子舀了碗汤,“钱少赚点儿,够花就成。来,久安煲的淮山汤,多喝两碗。安神健脾。”
徐邵生接过瓷白的小碗喝了一口,满嘴鲜甜。心里赞叹,这丫头的手艺愈发地好了。
他挹眼看了一眼坐在对面的女人,她正安静地垂着头坐那儿喝汤,一头黑发束在脑后,露出修长白皙的一截脖颈。他不动声色地移过目光,一本正经地开口,“广州那边的项目跟的怎么样了?”
“防水、管道电线都差不多了,硬装做完,剩下软装就快了。”
“嗯。”
徐邵生点点头,忽然目光一撇,脸色微变。
他把杨秀莲碗里的一块肥肉夹出来扔到了桌上,皱眉喝道,“说了多少次不许吃肥肉!你怎么一把年纪就是管不住自己那张嘴!”
被他吼这一嗓子,杨秀莲吓得一呆,可怜巴巴地坐在那儿不说话了。
陈久安不满地看了徐邵生一眼,声音淡淡,“有话好好说,这么凶干嘛。”
她夹了一筷子梅菜放进了杨秀莲的碗里,轻声安抚她,“阿姨,今天的梅菜炖得很入味,你多吃点菜。要实在谗,就吃一块瘦肉。怎么了?”
杨秀莲点了点头,端起碗吃着里面的梅菜。
徐邵生的脸色缓下来,没再多说些什么。
吃完饭,保姆去收拾碗筷,徐邵生接了个生意上的电话。
陈久安照例推着杨秀莲去小区的花园里遛弯。
年纪大了的人,脑子已经有些糊涂了,杨秀莲又开始跟陈久安念叨着同样的话,“久安呀,你说邵生以后该怎么办呀?他都快五十的人了,身边一个伴也没有……”
“阿姨,你别瞎操心了。喜欢他的女人多的是。”
杨秀莲立马愤愤道,“那些狐狸精都是看上他的钱!没有一个真心对他好的!”
说完,她又期期艾艾地转过头去望她,“不像你,你心好……”
陈久安笑了笑,“我能有今天,多亏了徐总。阿姨您放心,我把他当成我的长辈看待。以后有什么用得着的,我都会来帮忙的。”
杨秀莲唉声叹气,“你还是嫌他年纪大了……”
“……”,陈久安无语,也懒得跟老人去解释。
徐邵生的太太在两年前过世。自那以后,每回她来看望杨秀莲,她都跟她翻来覆去地念叨着这几句话。
她知道老人家的意思,但那是不可能的,她也只能装傻。
徐太太是有钱人家的独生女,当初不顾全家人反对毅然嫁给了穷得叮当响的打工仔徐邵生。
结婚不久,生米煮成熟饭,徐邵生开始慢慢接手岳丈家里的装潢生意。
八九十代,正是深圳发展的黄金时代,只要肯做,不愁赚不了钱。
徐邵生家境不好,他肯吃苦、精明能干、胆子又大,还带着几分市井小人物的泼皮狠劲,徐家的装潢生意被他搞得红红火火,从几个小小的门面到成立建筑公司、装修公司,发展到现在,也算是深圳本地的老牌龙头企业了。
陈久安见过徐太太——一个其貌不扬的温良客家女人。
当初横下一条心嫁给这个男人想必是她这一生做过唯一出格的事。而徐邵生,最初是为了改变命运,还是真心喜欢这个女人,那就不为人知了。
男人有了钱,心就开始野。
慢慢就有些风言风语传了出来,说徐邵生在外面很风流。
那时,他正年轻气盛,又是家里生意的顶梁柱,徐太太闹过几回,没抓到现成也就不了了之了。在两人的女儿上小学的时候,徐太太检查出得了乳腺癌,做了全切。当所有人等着徐邵生抛弃发妻时,徐邵生却出人意料,表现得像个好男人。
他没有跟太太离婚,反倒是不惜重金四处给她看病求医。病情稳定后,家里也一直雇着人周道地伺候着徐太太。
只是,徐太太心里清楚,自己已经不是一个完整的女人了,她是留不住徐邵生那样的男人的。夫妻间的缘分已尽,他现在能这样对她,也算是仁至义尽。
女儿高中出国念书后,徐绍生有其它女人的事也不再藏着掖着。
他是做建筑装潢的,手里的房子多的是,想安顿个女人是再容易不过的事。这个家便渐渐看不到男主人的身影了。
徐太太生病后,娘家人也没办法,只能劝她想开点。
在广东,有钱男人有好几个老婆都是心照不宣的事,你好歹也是个有名份的大房。其实这些年,徐太太的心早就淡了,她每日吃斋理佛,调养身体,也懒得管他。
徐邵生虽然厉害,但却是个孝子。
父亲早年间去了香港打工,抛弃了他们母子。他是靠母亲做大排档生意拉扯长大的。母亲做了心脏搭桥后,他给她在郊区买了一栋房子休养,大部门时间都陪着母亲住这儿。
这些年,徐邵生身边的女人从没有断过。不断地有女人贴上来,看得上的,徐邵生也不会亏待,玩上几年,好聚好散。
陈久安实再有些想不明白,杨秀莲怎么还会担心他的儿子没有女人。
老人入睡后,陈久安穿上外套就要出门。
正在客户看电视的徐邵生侧过脸叫住她,“广州那边的收尾你就别跟了,交给老刘处理。我现在正在谈一个写字楼的项目,在南山。你跟着廖工的团队做。”
廖工是建鑫的招牌设计师,陈久安好奇道,“什么项目?”
徐邵生转过了脸,一双眼睛盯着她,“要记住,项目大不大没所谓,最重要的是有代表性。这次是拍卖的一栋烂尾楼,地皮不大,八层高。买下的公司打算直接做办公楼,谈好后,重建和装修我都有把握拿下。这个项目的位置很好,两条主干道的交汇处,如果做得好的话,也算是地标性的东西了。”
“明白了。”陈久安穿上鞋,“我走了。”
“你那破车还能开?”徐邵生嗤笑一声。
陈久安没理他,合上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