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爷早就注意到韩玄夜的目光总是不时的扫像扇子,也看出了这娃娃走路时特别稳当,气息平稳无波,这练气的功夫很是到家,也起了想试试这眼前娃娃功夫的念头。
韩玄夜接过扇子,手上感受到的重量微微让他吃惊了一下。
“这扇子看似普通,可重量竟然比自己的那把铁扇还要重上几分!”
要知道,扇子越重挥舞起来时就越费力,韩玄夜这种年少体壮,用重一些是为了锻炼自己的腕力,同时让武器挥舞起来杀伤力大一些。
可这把扇子只是这位老大爷用来锻炼身体的。
书书法家讲究保持高强度的看书写字,是为了养气蓄神。
练武之人同样也需要。
每天拿起武器操练对练武之人的重要性,不亚于拿笔写字练书法。
如果每天都拿这么重的扇子练功,需要很大的毅力才可以。
微微又看了一眼老大爷的手,从一开始他就打量过了,这位老大爷的手比平常人的手宽厚很多,整个手面都是一层厚厚的茧子。
尤其是各个指节,都被厚厚的茧子包裹着,这!就是打磨出来的功夫。
也只有这样的手,拿着扇子时才最稳。
细细掂量了一下之后,韩玄夜大概估算出,这把扇子比自己的那把还要重上两斤左右。
他那把可是通体精钢打造而成,而这把扇子只有扇骨才是不知道由什么金属打造而成的。
随手一转,扇子被他全部打开,手上轻描淡写的再转,这扇子竟环绕在他的手上转了个圈。
扇面上画着一副太极双鱼图,左边用正楷书写了个稳字,右边用狂草写了个狂字。
这把扇子明明是第一次拿在手里,却打开的时候特别顺畅,打开的时候没有杂音。
转动的时候也特别稳定。
这让韩玄夜眼中微微又亮了几分,接着做了几个看似简单的转动花活。
整个扇子上下翻飞,甚至韩玄夜手里一甩,这铁扇在空中快速旋转画出一个椭圆后,回旋到韩玄夜的手中。
接回扇子,韩玄夜终于忍不住赞叹道:“好扇。”
言罢抬手一合,扇子重新折叠。
韩玄夜双手捧着将扇子递还给老大爷,老大爷面带笑容的接回扇子,很是满意的点了点头。
“不错,不错,是个练武的好苗子。”
两人的对话让张小白一时间摸不着头脑,不明白两人言语中的含义。
在他的时间里,就是韩玄夜接过扇子,微微耍了一通,就将扇子还了回来。
可他怎么就是感觉这两人暗中测试了对方一把。
“主人,这把扇子可是另有门道。”
“哦?”
金毛暗中解释道:“平常扇子的重量几十克足以。
网上那个钛合金铁扇,大的越有三百来克。
那是为了给普通大众所用的。
像韩玄夜的那把铁扇,已经是经过特殊加工才制作而成,重量约有七斤左右,
而这位老大爷手中的铁扇重量约有九斤左右。
要知道一把普通的武士刀重量也就在1~3公斤左右。”
“九斤好像也不是很重吧?”
张小白对于重量的感知不是那么敏感,觉着九斤的重量,这么一说的情况下也没有多重。
金毛白了他一眼,解释道:“那这么跟您说吧平时您随便在路上捡起一块砖头,就是那一种最普通的红砖,实心的大概就有六斤左右。
您想想,您掂着那一块砖头的感觉,都已经是沉甸甸的了。更别说把那砖头在手里转动把玩了。”
张小白不相信地道:“不至于吧,我看着那铁扇在他们手中玩的也没有那么沉吧,就跟普通扇子似的。”
金毛道:“这就是两个人的牛逼的地方,常年的锻炼之下,这些铁扇在他们的手中就是和普通的扇子一样趁手。
两人的腕力臂力都打磨的相当成熟。
刚才就是这老大爷在测试韩玄夜的腕力如何。
普通的人可不能像韩玄夜那样玩的那么溜。”
金金毛的话让张小白有些半信半疑,不过这对他来说不是那么重要。
他的目的就是和这位老大爷聊聊天,说说话,了解一下这位老大也曾经的过往。
韩玄夜的表现应该是得到了老大爷的认同,在张小白看来应该是过了入门测试。
有了这样一折腾老大爷,似乎也愿意开始跟两人正式交谈。
张小白客气道:“大爷,不介意问下您尊姓大名吧。”
老大爷轻摇着铁扇道:“我叫夏空城,你也别叫我大爷,听着挺显老的,叫我老夏就成。”
张小白赶紧摇手道:“不敢不敢。还是叫大爷显得亲切点。”
夏空城也没接着深究这个称呼问题,无所谓道:“行吧,随你吧。”
了解了老大爷的名号,张小白开口问道:“大爷,我看咱广场上的大爷们都是卧虎藏龙啊,感觉个个都身怀绝技。”
夏空城扫了两眼广场,幽幽叹息一声,道:“不行喽!都是一群没人要的糟老头子子糟老太婆,哪里是什么卧虎藏龙,不过都是一些快走到生命尽头的老朽木罢了。”
韩玄夜道:“你要是这样说的话,就有些折煞我们俩人了。
这等我们老了都不一定能有你们这样好的体格。”
夏空城呵呵一笑道:“你这小子竟会拍马屁,不是什么好鸟,一看就是经常哄骗小姑娘感情的料。”
韩玄夜被调侃的也是一笑,赶忙解释道:“瞧您这话说的,我这真的是由衷的佩服,不过…”
说到这里韩玄夜把声音降了几个分贝,偷偷摸摸的往前探了探身子道:“不过,泡妹子倒是没少泡。”
韩玄夜说出来这话也不觉得害臊,反而觉着有些得意洋洋。
还很自恋的说上了一句:“我只是遮挡不住我这帅气的容颜。”
夏空城这年过70的老人都有些被韩玄夜的话给恶心到了。
夏空城老大爷说道:“已经很久没有遇到像你这样自恋的人了。”
韩玄夜嘿嘿一笑,两人开始放松地交谈起来,不时地张小白也会插上几句话。
就这样三人坐在公园的石座上,开始侃侃而谈起来。
经过聊天之后,张小白才知道,原来这位夏大爷,以前是在部队里当兵的,还是步兵团里的优秀官兵。
好像级别还挺不低,当了十几年的兵之后,转头开启了武馆。
这位老大爷最早的时候就是拆弹组的,这拆弹一行,要的就是手稳心细。
最早进入拆弹部队的时候,那时的这位老大爷才不到20岁,但在他们那个年龄段已经算是很正常的年龄了。
最开始的时候他们每天都要跟各种炸弹打交道,每次拆弹时,一点点的抖动都可能触发引线。
任何一点失误,就可能要了命。
那怎么办?只能每天加紧训练,那个时候资源匮乏,模拟炸弹并不多,无法做到每个大队分发足够。
很多时候都是一个班轮流拆装一个,时长消耗太多,整体效率提升不起来,新兵训练成本加高,可效果并不理想。
如果说狙击手是用一枚一枚的子弹喂出来,那拆弹兵是用一个又一个的炸弹喂出来的。
可炸弹不够会怎么样,会被其他连队笑话,笑话啥,笑话你们拆弹组要不解散完事了,天天光吃饭不干事,还说了一些不中听的话。
不少新兵蛋子受不了这个气,都是二十来岁的壮小伙,火气旺,一激就动怒,想去找回场子,结果被人教训了一顿,灰头土脸的回来了。
自此拆弹组心中就憋了一口气,要证明给那些嘲笑他们的人看看,他们拆弹组不是兵熊,他们个个是兵王。
可炸弹不够是事实,没办法做到人手一枚炸弹练手,没办法那就想办法,活人还能被尿憋死不成。
当时夏空城的老班长想出了一个办法来解决这个问题。
老班长认为拆弹的原理好讲,再复杂的炸弹,说白了也就是引线,触发装置,火药,说的再简单点,雷管,火药,两个一撞,就轰的炸了。
可训练到炉火纯青是没那么容易的,于是便着重训练拆弹兵的手腕稳定度。
怎么练,全班集体下厨房,手上绑铁块,半斤到一斤不等,菜刀柄上同样栓上铁块,甚至有些菜刀是通体钢的,直接在后面把铁块焊上。
这是要干啥?
练刀工,所有人一筐土豆,一筐胡萝卜,不切块,不切片,就是切丝。
右手练完,练左手,理由是战场上如果一个手受伤,另一只手同样可以继续拆弹。
所有人苦练切墩,最早的时候切硬菜,练手劲,别看就是加了这么点重量,可运动量大,手上有铁块,一直不停的切切切,用不了十分钟,所有人都受不了了,头上开始冒汗,手上觉着有千斤重。
手都举不起来了,还是得切,最开始的时候,切的丝大小不一,或者称之为条还差不多。
筷子粗细的薯条,导致大锅炒菜炒不熟,部队里面吃了半个月夹生的土豆跟胡萝卜条。
吃的都快吐了。
后厨里面当当当,少年餐厅各种怪叫。
很多新兵蛋子不会用刀,可还是可着劲的练,夏空城也是可着劲的练,所有人心里都有一股气,下意识的形成了一种竞争意识。
老班长并没有出言组织,一切都让他们自己努力。
练到实在提不起胳膊的时候,夏空城就站在那些炊事班老兵身后,看他们是怎么切菜的,研究他们为什么刀工那么好。
细心观察总是会学到更多东西,可光研究也不行,手底下得出真功夫,功夫都是练出来的。
怎么练,就是上面说的这么练,好练吗?当然不好练,很多新兵蛋子头天下来,是耷拉着胳膊回的宿舍,当天上铺的哥们们都快哭了,下铺的还能躺回去,往上铺爬的时候感觉胳膊都不是自己的了,那酸爽,才正宗。
弄了还没十天,所有人手上都已经开始起血泡,握着刀柄感觉总有针扎的疼,关键是手酸,肩膀也酸。
控制不住的抖,可所有人没有说放弃的,不就是起血泡吗,挑破放血,双氧水往上一浇,滋滋啦啦一冒泡,裹上白纱布继续当当当。
这种硬货切的成功以后,开始练习切豆腐,方方正正的嫩豆腐切丝,这个难度就更大了,对刀工的要求更大了。
于是乎,很长一段时间里,要么就是白菜炖豆腐丝,豆腐脑呈丝版,豆腐丝粥,更过分的是麻辣豆腐沫。
每道菜都开了十分充足的脑洞,也吃的让人十分抑郁。
这种生涯持续了一个月,在各种蔬菜瓜果的支持下,拆弹组的新兵,个个都成了刀工一流的厨子。
硬是弄出出了好几个二级厨师。
里面最牛逼的就是夏空城,切的丝极细,能在一根针的针眼里穿四根。
这还不是最大的收获,等再拿模拟炸弹来一试,所有人都被自己惊呆了。
可谓是所有人,眼不花了,手不抖了,拿雷管的时候都觉着轻了好多,就是拿着雷管的时候总想往下墩两下,也算是留下了点后遗症,不过很快都改过来了。
最初的一个月实验效果很好,所有人都能顺利完成目标。
算是取得了初步的成功。
由于刀工练的确实精湛,也得了广大兵友的一致好评,给这这拆弹组取了一个响亮的外号“拆弹组的炊事员”。
拆弹组的人也不生气,跟人吹嘘的时候都会说上一句俺是拆弹组出身的厨子,甚至还根据切丝细的程度划上了等级。
能穿过一根叫低级,能穿过两根到三根叫中级,能跟夏空城切的那样穿过四根才叫高级。
也成了拆弹组的传统,以比来判断这人的能力高低。
见人一说:我就是拆弹组的低级厨子。
从排面上人家就觉着你拆弹水平也就一般。
一说:我就是拆弹组的高级厨子,所有人都会给你竖个大拇指,称上一句牛逼。
这享受的待遇就不一样。
可切菜练完了接下来该怎么练呢?这又成了拆弹组班长头疼的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