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过去,昨晚除了夜殇都累的趴在桌子上,不一会儿便入睡了,夜殇整夜重复着一个动作,书籍分类。
木质桌椅都没有被砸坏,可分类实属让人头痛,一个新人十分老实地翻开一本本图书,周老看到后可能会气得犯病,轻拿轻放,折出痕迹的某页便用重物将其压平。
干着干着,慢慢有了经验,提速越来越快天亮时,图书馆里所有物品正好整理干净、完好如初。
本想早上工作时双休日即使人多,同学们都安静看书,各不打扰不需要管理秩序,自己也可以趁机打个盹。
但这工作与想象的没有任何相似点,查看书籍是否损坏、填写图书登记册、打扫清洁卫生……光是忙这些就没有时间娱乐,体力上的简单劳动还扛的过来。
人际关系上这儿去签到那儿去拜访,腿都没停下来过。好不容易有点时间仅允许看几本书,唯一空闲的时间周围还有几个人说闲话,无疑是看这个新来的图书管理员不顺眼,但又只能过过嘴瘾。
“同学们都在看书,你们几个闭嘴,发牢骚拿张白纸自己慢慢写。”夜殇目光瞟向桌子上的一塌白纸,看几男几女敢怒不敢言,毫不掩饰地嘲笑。
到图书馆的大多都是来放松的,极少数是为了笔试口试做复习,毒牙夏木则去蹭书,一本情感攻略一本美食图册。
就睡一小会,就一小会儿……
脑袋感觉发沉,什么诱惑都刺激不醒一个人的疲惫,只想再多睡一会,脸紧贴着桌子呼呼大睡。
简约线条铺盖成的方格漫布在平坦的空间里,青色流光贯通每一条线,身处其境的夜殇现在才了解什么是一望无际,没有夸张的说是真正的辽阔无垠。
没有身份没有任务,那他是谁?
“你就是你。”
三个身穿奇装异服的男子起身站立,特殊的空间中还存有一样东西,即是那张四四方方的石桌。没有茶水编写诗歌,没有棋牌两人博弈,倒是摆了一副扑克牌。
几人中最特殊的男子上前走了一步行了个敬礼,只穿着白色背心脚踏人字拖倒是天气有几分寒冷,夺走另外两个男子手中赢走的绫罗绸缎。
宽松的衣服非常轻便潇洒,那双眼睛永远是半开半闭,挥袖再次行敬礼为刚才的事情感到抱歉:“是生人亦是熟人。”
『第一梦·穿越家丁·孙小八』
身材较为魁梧的男子抱拳行礼,身穿黑色铠甲时时刻刻不愿摘下,正直青年却是满头白发,对此夜殇深感愧疚,男子看出他的意图没等夜殇道歉便阻止道:“命运就是这样,你只不过再次推演了一遍罢了。”
『第二梦·浴血将军·战尘』
“他们都太古板了,千万别见怪。”绿发长发忘记是哪次打赌输掉染成的,破旧的外套清洗次数都已经淡忘了,上面的字母、颜色全部褪去,薄的如同轻纱。
左手有把孙小八的外衣抢来,右手则偷偷拿走战尘的镶金佩剑,大摇大摆的样子让孙小八忍不住串通战尘将来痛揍他一顿,现在有后辈在,不方便出手。
“非同一人却结红线,看好你哦。”说得当然是第五间关卡的奇观,推演的后辈与轮回之人发生共鸣,这又不是玄幻小说。
『第三梦·复活搅屎棍·单源』
“请。”扑克牌消失在眼前,夜殇入座后半绿半白的长方体,围着石桌垒成两层摆在四人面前。
搓麻将,太讲究了。
“不急,边打边聊输了记在孙小八的身上,那货有钱。”庄家战尘把赢来的东西全部归还给孙小八,叫夜殇不用紧张,随后撇头盯着单源怀中金闪闪的宝贝。
图谋不轨的眼神,单源不自觉地后退,紧紧抱着“捡”来的宝剑锦衣,目光对着战尘叫他别打坏主意,气势上却完败。
长着同一张脸的“四胞胎”聚在一起搓麻将倒是有些怪异,更加尴尬地是坐着的每一个人都是夜殇曾入梦过得,现在原主人在面前聚会,问题太多以至于他张口说不出话来。
“很好奇?”见“后辈”单纯的样子,孙小八还真不忍心带坏他。
“额…算是吧。”夜殇应声回答。
“你相信前世今生吗?”长长的睫毛下眯眯眼终于不半开半闭了,睁开深邃的明眸仿佛看破红尘,“你我本是一人。”
此言一出夜殇惊讶后沉默许久,战尘与单源没想到他会这么直接的说明身份,孙小八继续保持着这种与世无争的态度,提前一步拿走那张麻将,“嘿嘿,吃!八万。”
严肃的氛围全被这人处理得丝毫不剩,“诶呀!”孙小八抱头充满敌意地看向单源。单源则无视掉油头眯眯眼,拍打着双手非常嫌弃,慢慢向夜殇解释:
“前世今生的偶然会有很多人触发,并不算怪事。但向你我二人这样面对面交流早就违反了时间、空间的法则,现在的偶然已经成为了必然。”
这时身份的神秘面纱才缓缓揭开。
『第十八世·战尘』
『第七十六世·孙小八』
『第八十八世·单源』
“当然这样说可能不太准确,你那个时间段应该有个叫作‘平行世界’的名词吧。
唔……你可以看出,我们三个不切实际的经历及力量与前世的概念根本不沾边,应该是‘那人’按我们死亡顺序排列的。”
“那人是谁?死亡顺序,难道你们已经……”所有经历夜殇都体验过,每次的推演体验卡让他不得不相信,要说前世今生荒谬,那他们的存在可能更加荒唐。
战尘收回敲击石桌的手指,翻开一块碧绿色的麻将,没人知道另一面的白色上会刻着哪种图案:
“没错,现在与你对话的是我们仅剩下的一丝意志,人命再顽强到头来终归是一死,根本不存在无限轮回,任何一个小小念头都会改变世界。”
单源迎着战尘的目光,不禁苦笑自己什么都没说,倒是被他批评一顿:“现在时间紧迫还挖苦我,现在谈谈正事。”
夜殇放下手中的牌,认真专注地聆听着话语,连嘴唇的微动都看得仔仔细细。
“幸儿和紫,必须让你选一个,你选谁?”
战尘和单源全部弃牌不动,两人拉开很大距离生怕对面赖皮,杀人灭口。同时转头等待着夜殇的回答,即使没选对也是暂时的,可以把他洗脑!这是二人邪恶的计划。
单源看着夜殇双目无神,神游着逃避问题,是不是自己表达的不过委婉,还是他心中已有人选不敢透露。
绿毛在夜殇没做选择前取消了他的第三选项:“对,是叫初恋吧,你和她没有好的结局这是无可否认的,虽然很可惜但是有缘无分呐。”
夜殇颓废半年,到二十岁已经习惯了宅在家里的感觉,“忆”气体泄露他出门的次数便少的扳开手指头都能数清,不知是内心中的逃避,还是对人群密集的恐惧。
困了就睡无聊就睡,过着与世隔绝的日子,外面怎么样,发生了什么事情?不知道。
心中的伤痛逐渐淡然,现在和他说是有缘无分,难道所有的结局都是老天内定的吗,几年的感情到头来只用一句“有缘无分”来做结束。
“凭什么无缘,要推演你们自己推演去,他们自作孽破坏的世界也让他们自己去买单,这狗屁世界我不救了,那可是我唯一能信任的人!”
愤懑的情绪发泄出来,一切都无所谓了,夜殇看着面前无关的三人倾耳聆听,坐回到位置上说道:“抱歉失态了,不好意思。”
“无妨,但我们死去虽有另一个自己转世安淡生活,但都是平凡度过一生,甚至耻辱地离世。
而起初互有关联的女生也同时轮回转世,没有记忆的二人,即使相见也因为多个前世的离别自身排斥,永远当成路人、不再相见。”
说着,单源的眼神变得黯淡无光,孙小八邪恶的小手探出,趁其不注意换牌,但战尘一打牌正好砸向他,“你是故意的吧,两个老处男。”
单源眉头一紧,平时嘻嘻哈哈的样子取而代之变成恼怒,撇开解释的工作戳孙小八的痛处:“恩?你说谁老处男,不知道是谁攒了三年的回家材料,阵法一出却被个青楼女子拦住。
堂堂的生意人忘带银子,还被青楼女子推开,刚好错过阵法有效时间。”
“你你你……”黑历史被扒出,孙小八哑口无言,当时谁能想到回家半路上还有人劫路,一袋子的当地土特产,通用货币还进入不了传送阵。理屈词穷,完败。
单源和孙小八相互斗嘴,只有战尘能担当这个职务了:“唉~二人记忆封尘某一个时代早就忘记前世的陈年往事。各过各的日子其他人自然无理由去干扰,但死前的誓言是撕不破的纸张,伴随着时光流逝永不销毁。
现在在意义上的‘最后一世’,二人之间再不兑现誓言,轮回但不转世的女生将会消失在男生的视野中,不是身处异地而是魂飞魄散。”
“那为什么平行世界的另一个我要接替这个事情?”夜殇不解地问道,婚姻之事莫非还可以请代练。
“非也,记住你我本是一人,没有前后之分,你就是我,我就是你。现在相见只为让记忆封存的你记起誓言,你们的羁绊早就深入骨髓,原本一男一女可以尝试恋爱,但意外的两个世界的女生在一个其他世界碰面同一个男生。”
你是我、我是你,一个、两个,男生、女生,平行世界、其他世界,仿佛一个棒槌敲打在夜殇的头上,好乱啊。
“我不可能决定你的人生,那个推演……应该说是导演的大结局是属于你自己的,只希望你不要辜负她数不清地寻你足迹。”
战尘尽力让自己说的没那么伤感,但心底里也是希望幸儿能够活下去,不过那样太自私了。
单源见战尘在打感情牌,不满地凑过来:“末世中的紫,可御可萌,性格爽快,对人体贴,身世可怜,对心爱的人连性命都能舍去。”
战尘白了他一眼,这么明摆着强人,自己也不能输之前的伤感全部走光光:“无论是古代还是现世,无论是什么身份,她都不会嫌弃你,性格开朗,会照顾人,从小便与父亲分别,没有任何架子,小鸟依人,面对困难则比男人坚强,还是个热心肠。”
这样的粗略一看,好像两位年长的父亲为女儿的将来所担忧,竭力夸出花来,没有缺点只有优点。真的费心了。
“哈~时间不早了,你看着选吧,我回家陪紫了。”说收就收,看身形变得虚幻也撑不了多久,单源故作不在意的样子一脸疲惫道。
“what?紫和幸儿没事?”夜殇目瞪口呆地问,还以为两个女生的性命全部在他的肩上,鸭梨山大。
战尘解释着:“嗯,这还是多谢你了,在通关之后,我们那段的生活的停留在最幸福的时刻,虽然是虚假的但我们很满足。”
“哦,那我身边的人性格大变,是不是生理有些……”
“行了行了,我们可没空送你了。”熟悉的一脚,单源再次把他踹了出去,离开了这个空间。
“……”
“诶!我赢了。”孙小八大笑着,半闭的眸子都尽力张开不少,第一次赢了一局可惜夜殇不在,笑容变得严肃,“你们两个一唱一和的,为什么要骗他?”
“夜殇心思缜密,有时呆的不成样子,像个憨比。有时谨慎到常常把自己算入进去,骗他也是希望不会因此有太大压力,随他来就好了,毕竟是另一个我。”
单源谈定的抿了一口茶,用他仅剩的体能制造的。
不听孙小八的劝阻,用尽所有支撑虚像形成的能量,“生死本是一念间,生命在人的另一面来说相当脆弱。”
“你们难道没在意到他的最后一句话。”
“怎么会忽视呢,两个样子的人,两个样子的结局。”
“形势变得更糟了。”
虚像慢慢消散,“老人就该下台咯,说实话那孩子长得蛮帅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