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有序上车,不要挤不要急,放好行李的同学快上车上找好座位安静的坐下。”余月的班主任是个中年老男人,这样的男人脸上油腻,胡渣长得满脸,除了眼睛下面一片,简直就看不到哪里是他脸上的肉,他不说话还好,一说话就仿佛是乌鸦在呼叫他的伙伴。大家都叫他老陈。
“余月,你也太夸张了吧?你又不是在搬家,怎么拖了箱子?”姚稚拍拍余月的行李箱,满脸嫌弃的从余月身边走过。
姚稚是余月的初中同学。余月是从上海来到这个小县城来念书的,所以这里没有一个她认识的人,朋友也很少。余月的性格古怪,大家摸不透她,有时冷漠有时安静,有时开心,但是这里的人完全不懂她开心的点;又因为余月是上海大城市来的女孩,这里的人们对余月这样的女孩更抵触,因为他们打心底的认为,城里人是瞧不起他们这里县乡里的人。
“防患于未然。”余月小声的回答已经上车的姚稚。
“余月,我来帮你提。”沈书没等余月道声谢谢就向大巴车行李处走去。余月只好走上车去,她找到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她旁边的是她前桌,朱悦。
朱悦是个内向的无主见的女孩,但是她还是懂得远离怪人,她若有若无的说:“我晕车,还是前面的位置好一些。”她离开后余月开始可怜她,她也不喜欢我,但是没办法做到像姚稚一样直接让我离开,性格懦弱。她的那句话说简直就是废话。不过余月也可以一个人享受这么宽敞的位置了,一人霸占俩座很舒服。
余月朝窗户口看去。老陈正在批评沈书,越说越难听,骂他像个女人一样,婆婆妈妈的。此时沈书和余月同时感到不爽。车上的女孩子难道没听见吗?还是她们不在乎呢?幸好余月的箱子很简约,被沈书拉着显得他十分干净文雅。否则老陈会说他的是个娘炮吧。
沈书把轻轻安放好余月的行李快步上车不做逗留,不理老陈。他一上车女孩们的脸布满粉红,像极了恋爱中的女孩。不过余月的心绪没有被沈书打乱,她见过城市里的男孩,每一个都是温柔,文雅,豪放,眼睛似有星辰大海,纯粹干净。余月仔细地打量沈书,他1米82的个子在这个年纪的男孩子里少有,就连活了四十多年的老陈都得仰着头看他。他又很消瘦,就像个衣架,白色纯净的校服套在他的身上确实有温文儒雅的书生感觉。再加上他清秀的名字,确实会迷倒初中生吧。也会成为她们心中的王子。只不过他也到了变声期了,声音尖细,端起腔来声音和老陈有的一拼。
他径直走到余月旁边,整理好衣角才坐下,他告诉余月“只剩这个座位了。”余月觉得十分合理。这样她觉得沈书是迫不得已才坐她身边的。
朱悦好像后悔离开那个座位了,即使她不能坐在沈书旁边,也不希望沈书旁边坐着的是余月。其他女生也这样想着,埋怨的看着朱悦。朱悦认为这是余月的错,大家应该看她。可是朱悦也错了,她不该因为大家的目光更讨厌余月的,而是告诉她们“转回你们愚蠢的头颅,一群没有脑子的花痴。”余月是这么认为的,不过她知道,朱悦怎么可能这么说。
沈书看见余月犀利的眼神,他偷偷一笑,他能明白余月对于这群女生的想法,觉得余月是有城里人的气质。他说“余月,我其实是从南京转来的。”
余月收起她的眼神,仿佛如获至宝一样,沈书从来没说过。怪不得沈书和其他男孩子不一样,像个文人。她问沈书:“你也受不了这里的氛围?”沈书没有及时回答她,余月立马紧张起来,暗暗怪自己这么快就把自己给卖了,她开始对沈书有了防备心理。沈书察觉到立马回答她“我不喜欢这里的思想!”沈书这一激动,说的很大声,结果前面的人立马回头愤怒的看着他,尤其是老陈,而女生们则暗声嘀咕说他长得好点就不自量力。不过男生觉得这没什么,继续他们的游戏。
这下沈书立马成为下一个余月了,余月也算对沈书放下戒备心了,捂住小嘴笑的上气不接下气。
沈书很慌,他害怕成为余月,害怕被冷暴力对待。但是他仔细一想,他是要离开这里的,这里的人不会和他有交集,也抚平了心绪。余月算是对沈书刮目相看了。
这一路上他们有说有笑,余月发现她和沈书很合得来。不管是对这个世界的看法,还是喜厌的事物,都完美的契合了。这一程算是让余月找到了知己,而沈书也对余月充满了兴趣。
到站时,沈书最后下车,余月在他的前面。当沈书快步走向行李处想帮余月提行李时,他身后走来一位蓝色制服的教练,他轻轻松松的拿下余月的行李。
余月想要拿她的行李,她蹲下身体前倾时,她的头顶被一只大手保护住,她伸出的手被轻轻拉回,她站在车外,胸口快速起伏,她盯着穿着蓝色制服的教练。教练抬起她的行李箱,好好地保护住她的行李箱,不像沈书把她的箱子划出了一道痕迹。
教练放好箱子,手摸摸自己的后脑,他笑着说:“看那么多孩子都没提行李,我还以为我没有通知你们老师呢,心想我闯祸了怎么办,哈哈哈。”余月盯着他爽朗的笑容。呆呆地说:“我们并没有收到通知。”教练又一次紧张,孩子们都没带生活用品这可怎么办?原来教练发过通知给老陈了,但是那天正巧他手机砸坏了,没办法通知各位家长学生了,他心想快点修好,好及时通知到家长群,结果修理的时间太长了,老陈忘记这一回事了。没办法,大家只好一直穿这件衣服五天了。也不能刷牙洗脸洗澡了。
不过余月准备的十分充分,因为她在上海的时候,学校经常组织这样的活动,老师们极其负责。一开始余月也觉得奇怪,难道不用带任何东西吗?如果基地有的话,带了就麻烦。不过余月觉得防患于未然,就带的特别齐全。沈书也带上了洗漱用品和衣物。
蓝衣教练从来没见过这么不负责任的教师,同时也觉得余月十分的心细。他开始无法想象在这五天里,他的学生都冒着臭气。心里咯噔一下。
蓝衣教练提着余月的行李走向宿舍楼,余月跟在他的身后,瞧见自己和沈书他们越行越远,疑惑地到教练面前,仰头问他,教练停下脚步,低下头,夕阳的暖光照在他的身上,睫毛细细长长的遮住他的眼睛,若隐若现的看见他的眼睛,他的眼神变得那么温柔,微笑对着余月。余月的胸口又一次起伏的厉害,她痴痴地望着他,问他:“我们,到哪里去?”
这正像一对情侣拥抱对方,决定远走高飞,女孩幸福地问她的男孩,“我们,到哪里去?”
蓝衣教练继续带领着她走着路,告诉她:“你们班的姑娘什么洗漱的用品都没带,一天两天的可以,但是到五天的时候,一定会发霉的。我猜你会受不了,给你换个单独的宿舍。”教练说完转头对着余月微微一笑。
教练你真爱笑,又笑的那么温暖。余月似乎对这种微笑毫无抵抗力。
“教练,你叫什么?”
“张阳。你呢?”
“余月。教练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