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北坊市的主街上,有一处明显高于其它建筑的阁楼,名叫聚善庄。这里进进出出的都是亓唐两国商界里响当当的人物,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亓弘就整天在聚善庄逗留,至于他在这里做些什么,云墨白是毫不知情的。
他和林嫣如躲过宫中和御史府的侍卫仆人,本想先去找陈万金的,可他们找了几个陈万金经常落脚的地方都没能找到,于是便打算去找亓弘了。
也不知道算不算幸运,当云墨白和林嫣如来到聚善庄后,正巧看到陈万金也在,聊过以后才知道,财迷心窍的陈万金自打结识了亓弘,没事儿就往这里跑,仿佛只要能天天待在有钱人扎堆儿的地方,自己就能成为有钱人似的。
云墨白担心逗留太久,被宫里和御史府的人发现他和林嫣如“私奔”,出城就会变得困难起来,便决定把要交代的事情长话短说。
亓弘和陈万金从他嘴里听了这个消息,两人心里虽然不愿意云墨白离开,可也理解他要这么做的心情。
亓弘知道自己能帮他们的太有限了,就把隐藏了许久的一个秘密告诉了他们。
原来这亓国第一商会聚善庄,竟然就是亓弘一手创立起来的,几年下来,生意做的是风生水起,俨然已是有要成为天下第一商会的趋势。
云墨白知道这个秘密时,差点儿把下巴惊掉,他绝对想不到这个平日里无欲无求,只知道傻吃闷睡的胖子,竟然是扮猪吃老虎的人物。
“胖子……啊,不,亓弘,你真是给了我一个晴天霹雳,你这演技也太好了吧!”
亓弘既然把最重要的秘密都告诉了他,自然也不用再装下去了,说道:“墨白兄,我也是迫不得已,这秘密你们知道就好了,千万不要说出去,你也知道我那两位兄长的性格,虽说最近消停了不少,可他们心里想的什么,我可是很清楚的,一旦被他们知道这秘密了,我保证他们会想分一杯羹,甚至还极有可能逼我参与进他们的皇位之争,我就是为了不争这个皇位,才装傻到今日的。”
“放心吧,亓弘,你的选择是绝对明智的,在我看来,太子和二皇子早晚会拼个你死我活,你这招明哲保身做的太漂亮了。”云墨白是打心眼儿里为亓弘高兴,知道他有这般心机,也是放心了许多,他又道,“那我就可以安心离开京城了,保重!”
“等等,墨白兄!”亓弘见他要走,急忙喊住了他,说道,“穷家富路,不管你去哪里,身上多带些钱总是没错的,拿着!”
说罢,亓弘就从身旁的一个木盒里取出一块刻有聚善庄名号的玄铁令牌,扔给了他,又道:“这块聚善令可以随时随地在我聚善庄任何一家商会支取银两,数额不限,就算你想直接搬空,看到令牌的人也不会多问一个字的。”
云墨白知道亓弘财大气粗,更听过聚善庄的实力,这块令牌能支取聚善庄全部的银两,其价值根本无法估量。
“这我不能要,太重了!”
“别废话!拿着!”
亓弘第一次跟云墨白总这样的语气说话,他根本不允许云墨白拒绝。
“这……”云墨白不便久留,又见无法推脱,只好硬着头皮把令牌收入囊中,然后说道,“亓弘,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不过只要没到万不得已的地步,我是绝对不会动聚善庄一丝一毫的银两,说到做到。”
亓弘看他收下,咧嘴一笑,挥着手说道:“我说过,以后我的就是你的,反正令牌给你了,用不用都是你决定,需要的时候千万别不好意思,银两对我来说不过就是没意义的数字而已。你们快走吧,千万小心,保重!”
辞别了亓弘,云墨白和林嫣如走出聚善庄。
刚到门口,只见陈万金追了上来。
“不用送我们了,人多眼杂的,被人看到不好,放心,我不生气,知道你想有钱,亓弘这里会有你一席之地的。”云墨白对他说道。
可陈万金却摇着头,说道:“公子,其实我也有个秘密一直没跟您说,这次您要离开京城,不知道何时才能再见,所以我想把这个秘密也说给您听。”
云墨白笑了笑,说道:“今儿这是怎么了?我只是暂时离开而已,必定还会回来的,不用弄得跟再也见不到似的,你的秘密不如等我回来再说?”
“别啊!”陈万金满脸堆笑的说道,“我知道公子是贵人,林姑娘也是贵人,自然都不会有事,只是这个秘密我憋在心里太久了,不说出来实在是难受。”
云墨白见他如此真诚而执着,也不好推辞,盘算着还有些时间,便点了点头,说道:“那好,你说吧。”
陈万金见他答应,立马拉起他就往坊市外面走,嘴里还说道:“公子和林姑娘请随我来,绝对不会占用二位太久的时间。”
正当两人疑惑的时候,陈万金带着他们出了坊市,接连又七拐八拐的来到一处外面人烟稀少的偏僻地方,指着这里的仅有的一所大宅院,说道:“公子,就是这里。”
云墨白看到这所大宅院比隐龙阁都不小,便问道:“你是想说你的秘密就是买了个大宅子?”
林嫣如也跟着翻了个白眼,说道:“我道是什么秘密,原来是这个。”
陈万金赶忙解释道:“公子,林姑娘,你们误会了不是,进去看看吧,看了就全明白了。”
既然到了,看看也是无妨。
云墨白和林嫣如随他进了这所大宅子,可这一进去,云墨白就更是目瞪口呆了,因为这所宅子里到处都是穿着朴素但很干净的小孩子,随便这么一数,就有至少不下三十号人。
“这……都是你的?”云墨白问道。
“对,我的。”
陈万金刚说完这话,就见那些孩子一股脑的涌向他,嘴里还纷纷叫着爹爹。
云墨白看了他一眼,说道:“尊夫人还真能生……”
陈万金连连又是摆手,说道:“公子又误会啦!这些可不是我那婆娘生的,他们虽然叫我爹,但和我没有半点血缘关系。”
“那是你拐来的?”林嫣如问道。
云墨白一听这个,立马急了,说道:“你要真为了钱做出这等丧尽天良的事来,那我今日就让你血溅三尺!”
“哎!别胡说!”陈万金看到云墨白动怒,赶紧说道:“他们都是孤儿,无家可归的孤儿啊!”
“孤儿?”云墨白恍然大悟,他仔细看那些孩子,一个个虽然穿的很普通,但气色都很好,对陈万金也是敬爱有加,这绝对不是“人贩子”干的事情,于是放下心来,问道,“你把他们都收留了?”
“是啊。”陈万金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道,“这就是我的秘密,公子以前不是问过我为何那么贪财么?没办法啊,我收留了他们就要让他们能吃饱穿暖,没钱怎么行,我那点俸禄,根本不够。”
云墨白点着头,他突然觉着面前的陈万金一下子高大了起来,这种做法不得不令人叹服!
“我明白了,你是担心我离开后,咱俩那份合约就无法继续了,钱也就少了,是不是?”云墨白笑道。
陈万金尴尬的笑了笑,说道:“有那么一部分原因吧,不过我也不全是为了这个,主要还是不希望我在公子心里是个贪财的人。”
云墨白一摆手,说道:“无所谓,我一直把你当朋友,就算真贪财也是人之常情,况且你还做了这种积德行善的好事,我这里有些银票,全都给你,拿着!”
说完,云墨白把随身带着的银票全给了陈万金,大概也有几十万两,绝对是一笔可观的数目。
“公子,这……这也太多了吧。”陈万金还从没一下子得到过这么多的钱,他觉着这些银票甚至都有些烫手。
云墨白笑道:“拿着吧,我不是有亓弘给的令牌么,还在乎这些钱么?对了,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你拿这些银票做个买卖,钱生钱,以后这些孩子也能取之不尽用之不竭了,等他们长大了,你再让他们跟你手底下打打工,不能吃白食,还是要有一技傍身的。”
“是,公子,在下替这些孩子谢谢您了!”陈万金纳身便拜。
云墨白将他扶起来,又道:“别跟我来这些礼数,我不习惯,我多问一句,你打算做什么买卖?”
陈万金想了想,说道:“不如我跟三皇子商量商量?他把聚善庄这买卖都做这么大,一定有的是办法。”
这时,林嫣如插话道:“你还是自己做些买卖吧,要是把这事跟亓弘说了,那他肯定责怪墨白为何自掏腰包。”
“是啊,嫣如说的对,你自己想想,亓弘怎么说也是皇室子弟,我对太子和二皇子还是不放心,万一亓弘的事被他们知道了,这些孩子可是无辜的。”云墨白说道。
陈万金明白他的担心,可一时又没什么主意,便问道:“那公子有何高见?”
云墨白突然想到了什么,说道:“我有个想法,你不如开个酒楼。”
“酒楼?”陈万金皱眉说道,“这可不是说开就开的啊,您看这京城里酒楼无数,我有从没做过这个,这要是赔了……”
云墨白说道:“我都替你想好了,你开一家前所未有的酒楼,地方不用大,就买一种食物就行。”
“一种?公子开玩笑呢吧?”
云墨白的话不仅陈万金听着稀奇,就连林嫣如也觉着不可思议,哪有酒楼就买一种食物的?那不用开都知道肯定得赔。
可云墨白却胸有成竹的说道:“咱们就找小地方,多找几个,随便是个小铺面就可以,然后你每日蒸些馒头,炖些肉,把馒头从中间片开,夹上肉,然后放着青菜,外面包上油纸,不做堂食只打包。”
“这样也行?”陈万金和林嫣如不约而同的问道。
云墨白笑着说道:“听我的没错,我一时半会也没法解释清楚,反正肯定能赚钱,这店的名字我都给你想好了!”
“叫什么?”
“金贡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