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院内,太子正因二皇子搅局的事大发雷霆,屋内屋外全是他发脾气时摔碎的物件,一片狼藉。宫女和太监们见主子发怒,全都哆哆嗦嗦的跪在院子里,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这时,吏部尚书曾昀火急火燎的赶了过来,进屋就说道:“太子殿下!太子殿下!我儿的案子陛下到底怎么说的?”
太子本来就在气头上,又见曾昀前来逼问,更是火上浇油,怒道:“你儿子死就死了吧!这案子以后也不会查了!”
“什么!不查了?”曾昀如受晴天霹雳般杵在原地,恍惚着说道,“那我儿子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
“对!就是白死了!”太子狠狠瞪了他一眼,又道,“都怪你!非要嫁祸给云墨白,引来亓宣搅局,又惹得父皇发怒,连我都要跟着吃瓜烙!”
曾昀一听,万念俱灰,站在那里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太子越看他越是火冒三丈,最后干脆把他也赶了出去。
失魂落魄的曾昀挪着那双抬不起来的腿走出了东宫,他脸色苍白,唉声叹气,望着头顶上炫目的日光,眼前竟是一黑,身体向路旁跌去。
忽然,一双手臂扶住了他。
“曾大人,您没事儿吧?”
曾昀缓缓睁开眼睛,看到扶他的却是沐连城,这简直就是侮辱。
“是你!”曾昀已是生无可恋,自然也不再顾忌隐龙阁和沐连城的凶名,他一把薅住沐连城的衣襟,说道,“我儿死了!是不是你隐龙阁干的好事!还我儿子命来!”
沐连城出人意料的没有气恼,只见他轻轻拉开曾昀的手,微笑着说道:“曾大人,令郎的死确实令人扼腕叹息,可我以我沐连城的名誉起誓,这绝对和隐龙阁与云墨白没有丝毫关系,至于凶手是谁,我倒是略知一二。”
“你知道?是谁!告诉我!我要杀了他!”曾昀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
沐连城左右看看,确定四下再无他人,低声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曾大人请跟我来。”
急于知道真凶的曾昀跟着沐连城出了皇宫,然后又跟着他进了西坊市,穿出西坊市,沐连城又带着他七拐八拐的进了一条小巷,在最里面的位置有一间废弃的院落,直到这里,沐连城才算停下了脚步。
“你带的这是什么鬼地方!怎么还不说?”曾昀忍了很久,终于问了出来。
只见沐连城带他进了院落里一间偏房中,这才说道:“曾大人莫怪,刚才有人跟着,我也是不得已而为之,现在好了,跟着的人甩掉了。”
“谁跟踪我们?是不是凶手那伙人?”曾昀问道。
沐连城点着头,说道:“这京城里恐怕没有这些人找不到的地方,我也是暂时甩开了他们,咱们就长话短说吧。”
“我也不想听太多没用的话,你就告诉我凶手是谁,我要凶手偿命!”曾昀显然是急红了眼,不断的催促着。
沐连城看着他急切的样子,无奈的摇着头,说道:“曾大人,这仇恐怕你是别想报了。”
“你什么意思!”曾昀气冲冲地说道,“难道你是耍我不成?”
“我怎么会耍曾大人呢。”沐连城把曾昀按在了椅子上,这才接着说道,“曾大人是急的迷了眼睛,这么明显的事都看不出来了么?”
曾昀说道:“你要说就快说,不是长话短说么?怎么又买起关子来了?”
沐连城连连摇头,说道:“不是我不想告诉曾大人,只是想让曾大人您先有个准备,免得一会儿我说了出来,您会承受不住。”
“你……你说吧,我承受得住……”曾昀虽然嘴上这么说,可心里却打起了鼓。
就看沐连城轻轻坐到他旁边,慢条斯理的说道:“令郎死后,曾大人可是第一时间去找了太子?”
“当然!”事到如今,曾昀也懒得隐瞒什么,“太子平日里对我百般照顾,出了这么大的事,我不找太子还能找谁?”
沐连城点点头,又道:“太子出面监理此案,此案又归了刑部主审,想必曾大人也清楚刑部又在谁的麾下吧?”
“二殿下,这京城里谁人不知?你到底要说什么?”曾昀又急了起来。
沐连城却依旧不紧不慢的说道:“既然曾大人都明白,那我再问你一个问题,凶手是谁自然就水落石出了。”
“你问。”
“太子与二殿下相争,依曾大人看,争得是什么?又会引出哪些人来?”
这个问题关系到凶手是谁,曾昀也不再快言快语,他冷静着思考了一会儿,这才说道:“两位皇子争执,自然争的是皇位,引出来的……是他们的同党?”
“曾大人果然还是明白人。”沐连城微微笑了一下。
曾昀恍然大悟,可脸上那万念俱灰的表情又随之而来了。
沐连城见他明了,站起身就向外走去,边走边道:“曾大人,今日在这里的话你可要烂在心里,否则我沐连城的手段,恐怕你是知道的,告辞。”
等他走后,曾昀独自留在院落中许久,不是他不想离开,而是他的腿已经软到无法起身了。
皇位……同党……
如果说普天之下还有谁会对知道这些感兴趣的话,那只会有一个人,就是手握皇权,高高在上的亓帝!
难道真凶就是亓帝?
那自己儿子的死,原来就是为了引发皇子之争的一步棋而已?
如此说来,这仇还真的再也不能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