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世界里,有句老话:“极致近妖”,说如果有一个人,或者什么事物,只要在某一方面,能够接近或者达到极致,必然有不一般的地方,就好像妖孽一样。
趴在星河肩膀上的白猫,就是这样的一只白猫。它的毛,从头到尾,都是白的,没有一丝杂色,如果不细看,都不看到还长着眉毛和胡须,只有两只眼睛,仿佛两颗晶莹剔透的蓝宝石,那么深邃,像无尽的夜空,镶嵌在一团白云之中。它跑起来,速度又快,远远的看过去,像极了一道白色的闪电。
村子里,没有人知道白猫是从哪里来的,自打星河出生的时候就有了,星河的父母喜欢猫狗,看到自己的家里多了一只白猫,以为是野猫无意间闯来了,又看它一身白色,可爱而又温顺,十分欢喜,就留下它想让它陪着星河一起长大。
乡亲们都说,它是妖孽,恐怕会带来不详,都劝星河的父母不要养它。可星河的父母舍不得,那只猫又十分乖巧,也不乱跑,只在星河的身边喵喵的叫,便留下了它。
不上三年,星河的父亲因出海打渔遇到了飓风,死在了海里,连尸体都找不到,只剩下星河的母亲,一个人拉扯着星河,每日操劳,勉强度日,因为思念星河的父亲,没撑两年,便得了一场大病,撇下星河一个人走了。
星河,只是五六岁的孩子,刚学会自己烧火和做饭,幸亏有乡亲们的帮衬,他吃着百家饭,慢慢地长大了。
乡亲们说,这都是那只白猫带来的不幸,但没人敢下手打它,壮着胆子趁星河睡着的时候,把它送走。说来奇怪,即使把它送到了很远的孤岛上,过几天,它也会找回来。村民们都认为:“事不过三”,如果一件事再三发生,那就是海神的旨意,而且,星河每次看不到白猫,不哭不闹,但不吃饭,便没人敢送它走了。
不过,乡亲们是敬而远之的,甚至小孩子不听话的时候,便吓唬他说:“你再哭,白猫晚上就会来把你叼走。”吓得小孩子,乖乖地不敢吱声。
猫吃老鼠,是天经地义的。可白猫,星河就从没看它抓过老鼠,也从没见它吃过。但星河不敢和人说,本来乡亲们已经忌讳了,说了,只怕又是一场波澜。
可这件事,连星河也觉着古怪。有一次,特意抓了两只小老鼠,还是活的,放在了白猫的眼前。两只老鼠,从瑟瑟发抖地装死,到小心翼翼地走上两步,看到白猫没有反应,迅速地溜走了。而白猫就在一边瞅着,还歪着头,“喵~喵~”叫了两声,似乎在嘲笑他。
但白猫酷爱吃鱼,这让星河觉得它虽然和别的猫不同,到底还是一只猫。等乡亲们出海打渔回来,常常会要来几条喂它。
但白猫不吃生鱼,一定要吃星河烤好了,或者煮熟了的鱼,才会像人一样有滋有味地吃起来。
在星河原来的世界里,精灵们都认为纯粹一色的白猫和黑猫,是行走在阴阳两界的使者,但星河不信,偏叫它“小白”。
当时,精灵大陆里的精灵族鼎盛的时候,有四大镇守,是四个异类修炼成人。精灵族亲大自然,对修炼有成的异族并没有偏见。镇守中的老二洛云,本体就是一只白猫。人们说,洛云不是普通的猫,是神兽,可星河却没有见过它。在灵气开始稀薄的年代,精灵族中的一位长老,带着洛云去寻找精灵族的出路,有一次深入禁区,不知道遭遇了什么,再也没有回来。
那时,江湖上流行着一种说法,说精灵族的镇守洛云和那位长老,碰巧找到了去往其它的世界的路,已经去往其它的世界了。
因为灵气日渐稀少,那个年代,各个门派顶尖的高手,都无法飞升了,那些稀薄的灵气不足以支持飞升和修炼所用,都想办法寻找另外的出路。寻找的人多了,总会有几个幸运的人,无意中找到了通往其它世界的路,虽然不知道会通往什么样的世界,可终究是一种出路。但这样的路,往往都在险地当中,没有通天的本领,无法通过。
可也有人说,洛云和精灵族的长老,都被困在禁地里了,正等待着人们去救援。于是,精灵族派出了众多的人手,几经寻找,都没有消息。
都说猫九命,可那样的情形,长老们都认为没有希望了。等到星河出生的时候,灵气更加匮乏。那些修为通天的真人也没有办法了,只好躲在宗门里面,轻易不敢出手,做为宗门对外威慑的力量。
“如果,白猫就是镇守洛云长老,该有多好?”这日,梦到了前世的星河,正式拜了木九做师父之后,回到了自己的屋里,想起刚才白猫那人性化的表情,仿佛是安慰,又仿佛是嘲笑,便不自觉地躺在床上臆想着,转而又觉得自己想多了,洛云已经不知道在那个世界里失踪了多少年,怎么可能是现在这只白猫小白呢?
小白,虽然白到了极致,又有着种种灵异的地方,可怎么看起来,也没有一点超人的本领,只是一只可爱的白猫罢了,和那个镇守洛云长老,扯不上半点关系。
想到这里,星河便不由自主地又想起筱雅,梦中那段如梦如烟的往事,在他的心里,依然像昨天才发生的一样清晰,而那个戴着蝴蝶花的女孩,还翩然飞舞在开满鲜花的河畔。
“林深时见鹿,海蓝时见鲸,梦醒时,却不见你。”他莫名地就想起了这句不知名的吟游诗人的诗。
想着想着,星河有点难过,他知道,师父说的话是对的,他应该忘了她,除了那些知识,忘了其它的事。传说中,人若转世,都要喝一碗孟婆汤,这样才能够重新开始。否则,这将成为他道心上的弱点,可感情的事,又怎么可能说忘就忘?
精灵族中流传着:“爱情中,谁先认真,谁就输了。”可明明知道会输,还要认真去爱,才是爱情吧?”
星河想来想去,暗暗发誓:“筱雅,既然老天让我重生,让我还记得你,我就不要忘记你,我一定要找到你!”
他正躺在床上想着,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不由得吓了一跳。
“星河哥哥,在家吗?”一个甜蜜而清脆的女生,像百灵鸟一样喊到:“我爸今天抓到到了金枪鱼,我留下了几条,已经炖好了,我爸让我过来喊你和木九师父去我家吃。”
星河打开了门,原来是隔壁大叔家的女儿阿依,跨着一个篮子,篮子上面盖着芭蕉的叶子,叶子下还传来一阵阵鱼的香气,不由得说到:“阿依,你这不都把鱼都端来了吗?”
阿依嘟着嘴:“我想让你去我家吃,自从你跟木九师父学打铁,天天没黑没白的,都好久没上我家吃饭了。”
星河说:“抱歉啊,阿依,我师父今晚不出去,我也不去了,就在家里陪师父。”一边说着,一边接过了篮子。
这时,小白闻到了味道,跟了过来。星河忙用手挡住了它,说:“这是给师父吃的,等师父吃过了,再给你吃。”
小白听了,却不依,只管挡住他,阿依看到星河的困囧的样子,噗嗤地转恼为笑,说到:“小白,跟我去我家,我给你弄吃的。”
小白立马跳进了阿依的怀里,还用脸蹭了蹭阿依。
“阿依,你抱着它,小心让你父母看到了,又要唠叨个不停。”又冲着小白说:“一只馋猫,等回来收拾你。”
说着,看到小白在小阿依的怀里,用两只爪子,蒙上了自己的头,他不禁又臆想着,“小白,要是能和洛云镇守一样,该有多好呢?哪怕只学得洛云本领的百分之一二,也好啊。”
和师父吃饭的时候,星河便说起了小白种种人性化的表现,也提起了以前精灵族的长老洛云,原本就是一只白猫。
木九听了,说到:“世上的万物,都有各自的灵性,比如草木和石头,只要经历足够久的岁月,都能成精,像白猫这样的,虽然不可能是你说的洛云长老,但也不会是一只普通的猫。既然它肯亲近你,你就好好地对待它,说不定将来,可以给你带来惊喜。”
木九想了想,又说到:“上次我和你说的一寺三宗七门,有一个门叫做灵兽门,那里的修道者,每人都养着几只灵兽,和他心灵相通,等打斗的时候一起上,很容易就占有优势。可惜,我没见过灵兽门的秘技,不知道怎样和灵兽沟通,也不知道怎样培养灵兽,等回到天剑峰后,我看能不能帮你寻来。”
星河听了,忽然想起来前世的《自然书》,前世里的精灵族天生就善于和动植物沟通,在《自然书》里,有这方面的记载,便说到:“好的,师父。”
自此,星河待小白,更像亲人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