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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竹

第二日一早,陆时堔就因为生物钟而准时醒来。他在现代的时候有晨练的习惯,所以基本上每天早上五点钟就会起床,洗漱完毕后五点半准时跑步训练场晨练,这已经是坚持了快十年的习惯了。将军府的人都还没醒来,陆时堔怕打扰到他们,就轻手轻脚的溜出了房间。

然而一出房间,陆时堔就完全乱了阵脚。房间外是一个庞大的建筑群,层层叠叠,复杂得像个迷宫一样。陆时堔东走西走,很快就连回去的路都找不到了。他索性继续凭着感觉往外走,权当逛了一下这将军府了。

走了不知道多久,陆时堔看到了一片茂密的竹林,隐约听到了里面有打斗的声音。那声音极轻,若不是陆时堔自小耳聪目明,又因为当了几年缉毒警察对细节十分敏锐,几乎很难察觉到那声音。他蹑手蹑脚地朝打斗的方向走去,然后透过茂密的竹叶,就看到了正在竹林深处的一块空地上练剑的林栀。

与昨日清冷的气质不同,练剑时的林栀仍是一袭白衣,头发用一根雪白的飘带高高束起,露出整张光洁的鹅蛋脸,伴随着剑法的逐渐加快,眉目间的英气也越来越盛。刀光剑影间,衣袂翻飞,宛如正在舞剑的仙女。可一招一式间又充满杀气,招招致命。

陆时堔看得入迷,竟不知林栀何时停了下来。她将长剑收入鞘中,整了整略微有些凌乱的长发,淡声道:“出来吧。”

偷窥被发现的陆时堔有些不好意思的走了出来拍了拍身上的草屑,打着哈哈道:“那个啥,你也喜欢晨练啊,好巧啊我也有晨练的习惯哈哈哈哈哈哈哈……”

林栀无视他尴尬的笑,径直走到他身边,食指和中指准确的扣上他的手腕,片刻后又松开:“你的伤势未愈,不宜强行动功,过几日再练吧。”

“可是,我对将军府不熟,找不到回去的路了……”陆时堔抓了抓脑袋,有些不好意思。

“待我练完剑,便送你回去。”

林栀说完,足尖轻点,以轻功跃至空地中央,便又开始练起剑来。

陆时堔看着她练剑,一招一式竟莫名的熟悉,但又想不起来是在什么时候接触过这套剑法。他正冥思苦想着是什么时候见过这套剑法的时候,那边林栀已经练完剑,齐根砍了一些竹子放在地上,正喊了他过去帮忙。

“你砍这些竹子干嘛?”陆时堔有些不解。

“入药。”林栀简短地答道。想了想有补充了一句:“这是?竹,竹类中最适合入药。”说完,便有不知道从哪掏出一把袖珍的小锄头,正细细的挖?竹根。

林栀挖好?竹根后,又将砍下的?竹按竹叶,竹茹,竹根分类整理好,就领着陆时堔往回走。期间碰到一些起的早的家丁,都热情的同林栀打招呼:“大小姐,又清早去采药了?”

“嗯。”林栀点点头,淡淡应道,态度虽有些疏离,但因着她本就是那种清冷的气质,所以看起来也并没有一点大小姐架子。

陆时堔抱着一大捆竹叶跟在她后面,看着她清冷的背影,明明是那种小巧玲珑的骨架,偏偏四肢又生的修长,走路的姿势也不似寻常女子步步生莲,反而像一个驰骋沙场的将士,一看就是练武之人。不知何时起了雾,她的身影匿在雾中,若隐若现,仿若九天玄女,但高高束起的头发和不合时宜的走姿,又让她多出几分勃勃英气。而那仙气和英气,在她身上竟似融合了一般,丝毫不显突兀。

正想着,前面的林栀突然停了下来,陆时堔一个不留神,差点撞上她的背。她没有回头,只是淡淡说了一句“到了”。陆时堔抬起头,大大的“梓苑”二字映入眼帘。林栀依旧是头也不回,直接说:“还有,今日看到我练剑之事,还望替我保密。”

“为什么,你这么厉害为什么还怕人知道?”话一出口,陆时堔就发现自己的唐突了,他干笑了几声,试图将这个话题带过去:“咳咳…那个…你还会过来给我看伤势吗?”

“我会让月儿将汤药给你送过来,等过几日你伤好了,可以自己决定要不要留在将军府。”林栀说完,就直接走向了深深庭院的另一侧。

陆时堔慢慢走进梓苑,起床的时候出门匆忙,再加上天色未明,还没来得及仔细打量这个地方。院落一共三间房,他昨日住的是靠东边的那一间。院子不是很大,却布置得格外雅致,坐北朝南,采光极好。靠近院门的一边种了一颗桂花树,正值金秋九月,香飘十里。树底下是一个小的石桌,周围摆着四个小小的石凳。飘落的桂花撒在石桌石凳上,看起来格外醉人。桂花树的对面用竹子围出了一个花圃,种着许多说不上名字的花花草草,杂而不乱地在晨风中轻轻摇曳。

陆时堔满足地走进他的房间。刚坐下,就见一个身材粗壮的家丁提着一个食盒走了进来:“陆公子,该用早膳了。”陆时堔有些惊讶一边打开食盒一边问:“你怎么知道我姓陆?”那名家丁笑了笑说:“小姐告诉我的呀,小姐还说了,陆公子在将军府养伤的这几日,就让小的来照顾公子的饮食起居,公子以后有事只管吩咐小的便是,小的名叫董豆,您喊我小豆豆就好。”

陆时堔闻言,嘴里的一口豆浆差点喷出来,他实在无法接受一个目测身高一米九,体重两百多斤,满脸络腮胡子的壮汉名叫“小豆豆”,但当着人家的面有不好意思笑出来,只能努力憋着,差点憋出内伤。

小豆豆仿佛看穿了陆时堔心里怎么想的似的,挠了挠头,憨憨地说:“都是他们给取的这名字,说叫着顺口,时间长了大家就都这么叫了。”

陆时堔点了点头:“是挺顺口的,关键还能过耳不忘。用现代的话说这就叫反差萌。”

“反差什么?”小豆豆有些不解:“我怎么有些听不懂您说话呢?”

“没什么没什么,那个,我刚来将军府,许多地方还不太熟悉,就麻烦你多多指教了哈!”陆时堔打着哈哈道。

“说甚指教,小豆豆就在公子隔壁那间房,公子有事直接吩咐小豆豆便是。”小豆豆说完,便转身退出了房间。

用罢早膳不久,林汐月便端着一个托盘进来了。她今日着一身淡粉色衣裳,发髻也是可爱的样式,越发衬得她清丽可人,天真活泼。

“这是姐姐熬了几个时辰的汤药呢。”林汐月说着,将手中的托盘放在了书案上:“陆公子快些趁热喝,凉了药效不好。”

一想到难喝的中药,陆时堔就忍不住皱了皱眉头,但是出于礼貌还是走了过去。桌上的汤药色泽清亮,并不似寻常中药一般黑乎乎的,反倒有点像现代的凉茶,气味也没有一般中药那么刺鼻,只带着一股清淡的草药味,和林栀身上的那股味道很像。入口也没有寻常中药那么难以下咽,只带着些微微的苦涩,夹杂着淡淡的薄荷清凉,是一种很特别的味道,但并不让人反感。

亲眼看着陆时堔一口气喝完了汤药,林汐月满意的端起了空的托盘准备离开,临走前又想起什么似的转过头对陆时堔说:“对了,西边那间厢房住着姐姐前几日从街上救下的一个小丫头,陆公子若是得闲了还望替姐姐多去看看那小丫头。”

“你姐姐是不是什么人都往回捡啊?”陆时堔有些不满道。他还以为梓苑只住了他一个人,没想到居然还有别人。

“差不多吧。”林汐月歪着头想了想道:“姐姐宅心仁厚,每次在外面遇到重伤又无家可归的人,都会将他们带回将军府医治,待他们伤愈后,若是自愿留在将军府,便交由父亲给他们安排职位,若是不愿,便备了盘缠送他们离去。梓苑就是父亲特意赠与姐姐安置病人的。”

陆时堔点了点头,嘴上说着“真是个活菩萨呀!”,心里却有些莫名的失落和委屈,原来他之于她,不过是救过的病人中最普通的一员而已,她对他的好,也只是一个医者对病患的怜悯而已。

“这些话你可千万不要在姐姐面前说,她最讨厌别人称她活菩萨女华佗什么的了。姐姐说她治病救人,只是做了一个医者的本职工作而已。”林汐月说着,便端着托盘,一蹦一跳地走出了厢房。

林汐月出去后,陆时堔一个人盘腿坐在床上,又想起了早上林栀练剑的那一幕,他还是觉得那些招式似乎都很熟悉,可是他在记忆中仔细搜寻,也还是想不起来什么时候见过这套剑法。好在他在现代常年破案,早已练就了过目不忘的本领。于是他在脑海中将她练剑的动作放慢,分解。一个动作一个动作下来,陆时堔的表情越来越惊讶,最后,一个大胆的猜想在他的脑海中慢慢诞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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