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墨坐会长椅上,笑呵呵道:“当然不想,不过身为大理寺卿,管着大唐刑狱,总不能事情放到自己身上,却反倒没了法子吧?”
魏玄只冷冷道:“我只再说一遍,交出商陆,杀死参战人,厚葬赵杉。”
李墨道:“既然魏大长老与我说了这三个要求,那么李墨且先把赵杉刺杀本官一事往后放放,先来说说这三件事,如何?”
魏玄冷漠道:“我耐性不好。”
李墨笑道:“那我便说快些。”
“且先说第一件事,我问一嘴,你们要他作甚?他是手沾血腥,草菅人命了,还是偷盗了你极意门法宝功法?”
魏玄低头望着李墨,“你,不需要知道。”
他转过身,“这三件事,容不得半点商量。”
李墨反问道:“那魏大长老不若先杀了我试试?”
魏玄淡淡道:“若不交出来,我正有此意。”
鲁宿面色苍白,莫说大唐没有大宗师在此,就算有,能在魏玄面前保住一个凡人的,也不多。
李墨却半点不在意,反是笑道:“莫非魏大长老还要屠了这一整座城?”
魏玄问道:“我屠城作甚?就算你们皇帝知道了,莫非上极意门来问罪?”
李墨歪着头道:“也是有理,这么说来。”
他咧开嘴笑道:“我也不交。”
魏玄道:“你保不了他。”
李墨笑问道:“为何要保?”
魏玄皱眉。
李墨道:“对了,那三千兵士,虽是死伤殆尽,留下几个残弱,但我还是不打算交。”
魏玄面无表情,“你在挑衅我?”
李墨笑着摇头,“哪里敢?”
“为什么不敢?”
白衣小姑娘背着长剑,气势汹汹踹开大门,一步迈入厅中。
身后,还跟着一名长须垂胸的中年剑客。
风于飞一掌拍在桌上,“大唐敢不敢我不知道,凤梧楼敢不敢我也不知道,但我风家,凭什么不敢?”
魏玄望着不及他胸口高的小姑娘,问道:“那么,你风家,又凭什么敢?”
诸葛青满头大汗,你这傻姑娘,这下子是彻底完了,和极意门大宗师杠上,岂是儿戏?
赶紧赔个不是,马上走人才是正事。
他要是早早知道这傻姑娘要跑来和一个大宗师顶嘴,是打死他也不会来的。
诸葛青双手抱拳,刚抬起来。
魏玄道:“你可信,我一句话的功夫,风家不止要把你逐出家门,还要风老头亲自押着你来给我赔罪?”
诸葛青面色一变,双手顺势放在背后剑柄上,沉声道:“魏老先生好大威风,却不知道是否极意门长老皆是如此大威风,连我风家嫡系儿女,也是一句话可以驱逐的事情?”
魏玄望着诸葛青,“诸葛青?”
诸葛青冷哼一声,“主人家面前,不敢谈姓名。”
魏玄意外望着那个口出狂言的小姑娘。
风于飞冷冷道:“你有这个自信,尽可以试试。”
魏玄道:“若我不试,直接将你格杀,那又如何?”
诸葛青站在风于飞身前,冷声道:“那么想必风家十二宗师必将拼命屠杀极意门人,不死不休,那么想必凤梧楼空明真人必将邀魏老前辈来一场生死斗,不死不休,那么想必诸葛青,今日只得试一试,我凤梧楼凤血诀破开的假境,与魏老前辈第六境的真境,孰强孰弱。”
“不死,不休。”
三个不死不休,魏玄再看了那小姑娘一眼。
貌若天仙,貌胜天仙。
她只是抬手道:“那么想必二十年后,会有仙人,一脚踏碎极意山门,屠杀极意门宗师,不死不休。”
魏玄淡淡道:“你们,在威胁我?”
李墨在他身后笑道:“那么想必,今日那所谓春风得意醉逍遥的春风楼第一剑圣,也不得不与魏大长老,切磋一番了。”
魏玄缓缓抬头,看到了站在城南外,云端上一大一小两师徒。
慕悲萧左手牵白马,齐小小其在马背上,嘟嘴拉缰绳。
他微微一笑,背后苏流舟暮成雪两人早已经趁机跑走。
李墨道:“他可是我表姐夫呀。”
这才是他慕悲萧今日被魏玄请动的原因。
“那么想必,我会请动我师尊纯阳武神,不要什么脸面,就杀你极意门宗师。”
来人浑身大汗,湿透衣衫长发,步履阑珊,却依旧咧开那张极秀气的嘴,笑道:“不死不休。”
身后青云亦是跟着,轻轻拨开陆谨被汗水黏在鬓边的缕缕发丝。
陆谨又笑道:“那么想必,山上山秦无恙,将会杀上极意门,斩上一两个大宗师,不死不休。”
陆谨笑问道:“魏老前辈莫不是没听到苏流舟说的话吧,他商陆,有个师兄,叫秦无恙,照这么算来,这小姑娘,那就是他秦无恙的。”
“师侄。”
满座震惊。
莫说李墨、诸葛青和鲁宿,就是魏玄,也沉默了许久。
商陆好不容易借来一把雨伞,小跑着到了县衙外,一名黑衣白发老人走出县衙。
商陆赶着入县衙,老人面无表情出县衙。
两人擦肩而过。
老人停住脚步,转头道:“小伙子。”
商陆回过头,“老人家?”
魏玄道:“根骨不错。”
商陆一愣,笑呵呵道:“老人家谬赞了。”
“学武去吧,莫练气了。”
商陆笑了笑,往县衙内跑去。
李墨转着手中折扇,笑眯眯望着陆谨。
陆谨大剌剌坐下,“你的人,守不住我,莫非要怪我?”
李墨平声道:“改日就把你送到长安去,判个秋后处斩最好。”
陆谨问道:“能不能就判我叔叔?我愿意把他从族谱上除名。”
李墨问道:“像是在和你商量?”
陆谨道:“那今日算不算将功折罪?”
李墨淡淡道:“功是功,罪是罪,赏你个几千两黄金,再送你去砍头。”
陆谨转头对站在身后的青云道:“瞧瞧,朝廷里,都是些忘恩负义的。”
青云可不敢开口,她是下人,若是置喙主人之事,便是逾越,不论陆谨对她多好,在外人面前,她都记得分寸。
诸葛青气呼呼站在客栈中,背对风于飞,一言不发。
风于飞好不容易御剑跟了上来,小心翼翼跑过去,拉了拉诸葛青宽长的衣袖,小声叫道:“诸葛叔叔?”
诸葛青冷哼一声,双手环胸,一言不发。
风于飞轻声撒娇道:“诸葛叔叔,我知道错了嘛。”
“那你和山上山那个混蛋断了往来。”
“可是我认错和这个事情又没有关系。”
“你还这么说?”
风于飞撇撇嘴,“本来就是嘛,两回事。”
诸葛青气呼呼道:“好好好,我就等你被他骗了去,到时候我再来笑你,末了,你可别怪我没管你。”
风于飞据理力争,“以前山上山下来的都是混蛋,可我家师父又不是。”
诸葛青瞪着风于飞,风于飞不甘示弱,“本来就是。”
诸葛青气呼呼再瞪着风于飞。
“你瞪我也是这样讲的。”
诸葛青气得直喘气。
“你吹胡子我也不改。”
诸葛青气得说不出话来。
风于飞拉着诸葛青小臂,晃了晃,说道:“可是错我是认的。”
诸葛青还能怎么办?
突然真想去打死那个混蛋玩意儿。
可是这个事情,那个混蛋还真是一句话都没说,连借口都找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