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小花自卑,同时也胆小怕事。
尽管余东良晓之以情,动之以理。
她还是欲拒还休,不肯给出肯定的答复。
违反禁令这种事,有可能会付出生命的代价。
但也有可能对修为大有裨益。
危险和期望并存,余东良决定单干,现在只有静静的等待夜晚来临。
下午,罚站就结束了。
然而高中和学院只是名字不同,所灌输的知识实则并无太多的区别,不过是细化研究。
尽管苏小茹声线温柔,讲课生动,余东良还是趴在课桌上休息了一会儿,因为他老早就明白一个道理,和妖兽战斗,靠的是拳头,而不是什么狗屁的捉妖理论。
基于脑子有问题,他睡觉也没人在意,就连吃完饭都没人叫。
苏小雅担心他饿坏了,偷偷的塞了两个橙子给他,皮还没剥完,天就黑了。
江北区的黑夜,其实并不是很黑。
茫茫冰封会反射出铅一样的灰色。
只要不是近视,视线足以看到两百米开外。
女生还在宿舍叽叽喳喳。
男生都睡了,甚至还有鼾声。
余东良绑好鞋带,将剔骨刀擦了又擦,然后才来到镇魔楼下。
“踏入二楼半步,立马开除学院!”
苏小茹的话,他记得很清楚。
开除事小,离开苏小雅就是不行。
所以他不敢走正门,只能从大楼后面的排水管往上爬。
有修为就是不一样,爬水管都要利索不少,就像二楼封印的不是阿修罗,是苏小雅一样,他提着一口气,三下五除二就翻进了阳台。
阳台上爬满了恶心的苔藓,结了不少蛛网。
有一只五彩蜘蛛,个头跟拳头差不多,嚣张跋扈的在网上爬。
没有灵气郁结,妖蛛还不够一级修为。
弄死它,相当容易,但余东良却不想这么做。
簸箕一样的蛛网横在门口,四个角的蛛丝像是从冰砖里长出来一样。
危险的不是妖蛛,而是蛛网。
监视妖蛛,只要触网,警报系统就会呜呜响。
然而余东良不想打道回府,捏着剔骨刀,瞪着杀猪时的眼神锁定了监视妖蛛。
“白姐姐,怎么过去?”
违反禁令,他并非只是为了好奇心,还有法灵的怂恿。
一阵淡雾,白素贞悠然现身,素白的衣服闻风不动。
洪荒荣耀级妖魂,气势不是磅礴能形容。
妖蛛就像做错事的孩子,低下滚圆的肚皮爬进巢穴。
哒——!
白素贞很皮,笑着打了个响指:“行了,去吧!”
雌性的,皮一点也好,毕竟可以萌萌哒,让人不那么紧张。
然而余东良没有跟她互动,脖子一缩,坐在地上,从蛛网下蹭了过去。
两手贴在门上,准备推开。
突然,脸上神色一变,余东良惊悚,咻的一声缩回手,扭头就说:
“白姐姐,里面气息寒彻入骨,阿修罗也太恐怖了!”
白素贞是灵魂,无惧一切阻碍,穿蛛网而过。
她好像很喜欢余东良的气息,胳膊自觉压在他肩膀上。
嬉笑着,然后又皱起眉头:“哦,的确有古怪,这是万年玄冰的气息!”
千年寒冰,万年成玄。
万物皆修,玄冰形同灵果,也是旷世奇珍。
余东良吃了一惊,心想着总算来对了。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万年玄冰,意思是阿修罗被封印了万年之久?
吞下口水,他没有去推门,而是仰头看着白素贞:
“姐姐,封印的该不会是大魔头吧!”
白素贞也不清楚,翻了他一眼:“我又不是神仙,你进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答案差强人意,余东良心有余悸,如果是魔头,后果将不堪设想。
但很快,他就找到了说服自己的理由,而且非常充分。
这个理由就是时代的局限性。
万年前的思想和现在肯定有出入,万年前是魔头,现在未必是。
“富贵险中求!”
略一思索,他就将门推得吱呀。
奇冷的气流从缝隙里滚出来,他半条手臂瞬间结霜。
麻痹感随之而来。
这是眨眼的事儿,他咯噔一下,赶紧侧过身体,手从门上扯下来的时候,嘣哒一声脆响,如果再晚半秒钟,估计会撕下一块皮。
尘封万年的玄冰寒气,从门缝里倾泻而出,就像吹着纸卷的圆筒,呼呼响动。
咔……!
阳台中间,凭空凝了一道冰幕,就像从天而降,来得毫无征兆。
万年玄冰,寒气竟是如此厉害?
余东良后背上,汗都冒出来了,瞪着惊恐的眼珠,小声说:
“白姐姐,这也太吓人了!”
白素贞经历过几个时代,这类事情已经见怪不怪了。
两手抄起,往胸前抱着,笑着去撞余东良的后肩膀。
“玄冰可是了不起的宝物,你要不要,咱们回去!”
入宝山,还有空手而回的道理?
余东良可能以为白素贞身上暖和,冻得发抖的手情不自禁,揽在她腰上。
恬着笑脸:“别,既然是宝物,赔上性命,我也要一睹为快!”
一睹为快还是据为己有,他傻傻的分不清楚。
但一个杀猪佬能说出如此精辟的四个字,白素贞还是替他高兴,顿时也不吝啬自己的腰杆子,任由他揽着。
妖魂没有体温,更谈不上手感。
余东良假装很惬意,脚尖顶在门上,古老的半边门豁然大开。
站在门口,借着铅灰色的光线,他全身神经绷紧,一丝不苟的往里瞧。
窗户上没有符文和咒语。
墙壁上也没有。
封印,完全不像。
白素贞糊涂,余东良更糊涂。
“走,进去看看!”
说完,白素贞biuo的一声,缩回金钵,如果屋子里有封印,还是金钵安全。
余东良缓缓的走进去,顺手将门带上,阻隔了外面的铅灰色,屋里却仍泛着冷清的雪白之光。
地上,盘腿坐了个胡须大汉。
他背着十指宽的剑盒,穿着粗布麻衣,浓黑的眉尾垂到脸上,跟那些猪鬃似的鬓毛交织在一起。
这就是阿修罗吗?
余东良十分好奇,走过去,蹲下来仔细的瞧。
与其说这个人被封印,倒不如说他入定了。
就算他的脸,大部分被茂密的胡须覆盖,但神态却十分自然。
被封印,一定很痛苦,应该面目狰狞才对。
余东良已经确定他是入定了,可万年玄冰在哪儿呢?
回头瞧了瞧,视线顿时被墙壁上的彩绘吸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