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衣青年饶有兴趣盯着胡玉,笑道:“你倒也有些能耐,又是当海盗又是当山贼的,还敢光天化日之下在这官道抢劫官兵。”
胡玉用手中的弓箭回答了他,搭弓抽射动作一气呵成,他和红衣青年相距两百步,但那支木箭速度之快一眨眼的功夫就飞到对方脸前,饶是先前勇猛过人的红衣青年此刻也面目凝重,急忙侧身后仰才堪堪躲过,那只飞过的木箭径直钉到了对方身后的马车轱辘上,力道之大马车登时旋转了半圈。
红衣青年扭头看了一眼,面目中带着一丝错愕,然后紧紧盯着胡玉,他知道遇到棘手了。
胡玉大大咧咧一笑:“怕了?老子纵横江南,烧杀抢掠干了这么多年,你以为是吃素的?皇帝老儿昏庸无道,朝野上下尽是虎狼,我看就要变天了,而你们这些官兵蛋子又有甚么用?”
说罢扭头示意,十几个手下慢慢走成一个半圈将之围困。
红衣青年默不作声,只是盯着胡玉,以防对方再次突然发难,右手环刀紧握,他知道对方人多势众拖下去必定是死,所以打算寻找时机,先示弱然后出手一击毙命,宰了胡玉,那些手下也就树倒猢狲散。问题在于他依然不清楚胡玉的实力,从刚才射箭的力道,起码是内力深厚,恐怕有三品境界。
棘手啊,棘手。
红衣青年突然拱手笑道:“在下孙文台,先前是我有眼不识泰山了,不知胡老大能否大人大量,饶过小子可否?”
胡玉冷笑几声,忖道:到底还是个毛头小子。嘴上却道:“哪能这么算了,老子十几年没这么狼狈过,把刚抢来的东西被你装神弄鬼吓得说丢就丢,老子今天就要拿你开涮。兄弟们给我上去按住他。”
孙文台见示弱不成,又生一计,冷笑道:“口口声声说纵横江南,想不到却如此小气,如今还要以多欺少,以大欺小,妙哉!”
胡玉哈哈大笑:“那又怎样?激将法?老子不识这套,不然你以为老子这么多年怎么活下来的?”
孙文台此时才真正开始觉得状况不太好了,以他的本事,对付这十几个手下就够一壶了,何况还有个虎视眈眈的胡玉。
“妈的,真是栽了。”孙文台吐了口唾沫,脚尖猛然一点突然发难,速度本就是他的强项,他从小习武,慢慢练到可以跟野兔比速度。
最左边两个个贼寇猝不及防,一个直接被砍断右腿,另一个被刀柄猛然一撞,胸膛一声脆响,口中狂吐鲜血倒地不知死活。
然而孙文台并没有在那些人惊愕的眼神中停下脚步,步伐交错中又有三人应声而倒。他明白此时利用对面反应不及时,能多杀一个,他的威胁起码能少一分。
等对方反应过来,做好防御的准备的时候,才是真正的困境。比如现在。
这时传来胡玉啪啪的鼓掌声:“小子我还真是小看你了,看样子你身手真的不错,不过你也没机会再这么放肆了,杀我这么多兄弟,你的头我要定了!”说完身形暴起,跳至空中连射三箭,分别瞄准孙文台左中右,封堵对方闪避的方位。
孙文台面色凝重避无可避,身子向左一倾,右手横撩挡掉箭矢,不料那箭矢果真力道极大,震地他虎口发麻,险些拿不稳刀,跟最开始同样被他挡掉的那支截然不同。
还没等孙文台喘息,又是两根箭接连射来,连成一条线冲着他脸上飞去,孙文台大惊,想不到胡玉射箭术这么高超,搭弓速度如此之快。快到他根本没时间躲避,只能咬牙继续挥刀抵挡,挡开第一根之后,手中环刀轰然裂开,孙文台右手也裂开血口,眼看第二根追魂般飞来,突然砰一声,箭矢被一颗石子击中,偏离了方向钉到地上,箭尾嗡嗡颤动不止,
“谁敢坏老子好事?”胡玉一惊,四下环视大声骂道。
孙文台本已听天由命,却不料真的重回人间,劲道如此大的箭被一颗石子击飞,想必也是一位高手。
还未看到这位高手在哪,又是两颗石子从树林中激射而出,瞄准胡玉的裆部飞去,胡玉倒吸一口凉气,他自认箭术高超,所以只一把榆木大弓行天下,此时手中未有其他武器,慌忙之中挥弓抵挡,可惜弓长却细,石子速度极快体积又小,他竟没能挡住,只觉下体一凉,一股剧痛袭来,瞬间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剩下七八个人看到老大突然就这么躺了,拔腿就跑一哄而散。
“妙!真是太妙!阁下如何称呼?在下孙坚孙文台,多谢救命大恩!”孙文台哈哈大笑,第二次出手他看到了石子飞出的方位,所以也看到了出手相助的那个身影。
楚白也是没想到他竟然就是后来号称“江东之虎”,为东吴建立基础的孙坚。于是从枝头跳下,笑道:“不足挂齿。”
孙文台见他竟然只是十二三岁的模样,眼神中充满了震惊,但却没有过多表现出来,只是点头。
楚白想到历史上孙坚后来就被冷箭射死,不由感慨。只是奇怪的是如果刚才自己不出手相助,那孙坚不就死了?那历史不就变了?难道是因为自己的莫名其妙穿越的原因,历史也改变了?
这时孙文台走上前来,抱拳道:“兄弟如此年纪,武力却如此惊人,真让孙某惭愧了,孙某前你一条命,他日定当报恩!”
楚白摆了摆手表示无所谓,笑道:“孙兄还是尽早回去复命吧,毕竟你的几个随行官兵也送了命,快把那胡玉捉拿回去领赏吧!”
孙文台知道对方是在有意让给自己这个捉拿贼寇的功劳,也不虚伪推脱,朗声大笑道:“小兄弟真是有趣,孙某也不推脱,他日一定要去钱塘县城,到时一定带你不醉不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