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呼声，雀跃声，大笑声，怒吼声在另外三个比赛场上交织盘旋，强烈的对比下更显得第二比赛场鸦雀无声。
陆白说完那句话后，第二赛场一侧的观众静了下来。这是什么展开，没见过这样的混小子啊，身手还可以，脑子怎么这般不好使？
比一刀，什么叫比一刀，人家都快把你打出屎来了，这时候你扭着屁股凑上去跟人家撒娇，求人家手下留情？
兵士大哥盯着陆白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比一刀？什么意思。”
陆白脑中努力地回想着魏落尘那混不吝的样子，尝试着模仿魏落尘的说话方式，“大哥，你看这样子，茫茫人海中相见是个缘分是吧，我这边武器不行，手里这铁条还是我师傅临时给找来的，就这么几把凑合的刀，我都没说什么，您那边可倒好，一套结实的盔甲披身上，嘿，这也没啥，一把重剑锋利无比削铁如泥，说出去这不是欺负人吗，这名声要是传出去可真是丢了城主大人的脸。”
“嘿，臭小子，出来比试生死都各安天命，你本事不行，武器也不行，这怪得了谁，人家留你一命你就感恩戴德的谢谢赶紧滚回家吧，嘿。”场外观众传来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嘲笑，陆白听在心里，淡淡一笑。
“大哥，我本事不行，这是实话，因为我修炼的地方不在实战，大哥不是我跟你吹啊，我这撒手锏可厉害，我修炼的就是一刀，一刀下去，诸邪辟易。”陆白笑笑，露出洁白的牙齿，“兵士大哥，你看你都占我这么些便宜了，这时候让我一下，行不行？再说你们军士不都是高傲的吗，破敌之长，才是真正的胜利，这没错吧。”
“拐弯抹角说了半天，不就是想让我答应吗？”兵士大哥说。
陆白嘿嘿一笑，难为情道：“被你看出来了，这不是走投无路了吗，想个办法剑走偏锋，看看能不能投机取巧。”
兵士大哥还在犹豫着。对面这小子身手实力还算过得去，出招也没有那些凡夫俗子的下三滥招式，称得上是个正人君子，可是这小流氓似的言辞是怎么回事？是不是一个正直的躯壳里住着一个猥琐的小人？还有更令人不解的，这比一刀到底是个什么意思，真的只是这小子口中所说，是从小到大拼命练就的一式绝技，只能在危急时刻使用？若真是这样，那自己到底是答应不答应，不得不说，这小子虽然赖皮，可还是有点小聪明，言语之间已经将自己推到了悬崖边上，如果不答应，直接赢下这一战，之后少不了被人嚼舌头。可要是答应了，偏偏中了这小子的套，那回去可更是没脸见城守的一帮兄弟了。
兵士大哥内心挣扎万分，一咬牙，赌了！
“可以，那如何比这一刀？”
陆白装出一副大喜过望的样子，感动到恨不得流下两行激动感慨的眼泪，“多谢兵士大哥成全，小弟这边先谢过了。这比一刀也不难，咱们双方轮番各出一刀，另一方负责抵挡。若是能轻松接下，身份就交换过来，先前出刀的负责抵挡，先前抵挡的负责出刀，直到一方抵挡不住分出胜负为止。也就是说，双方若是抵挡不住或是兵器毁坏脱手，那就算另一方获胜。这正是体现在‘一刀’的意义上，如何？”
“就这么简单？需不需要我脱下盔甲，免得你再说我占你便宜。”兵士大哥再次问道。
“这倒不用，这次是拼刀，又不用往身上砍。兵士大哥你也是个实在人，我都占了你这么大的便宜哪里好得寸进尺。”陆白微微一红，不好意思地说道。
双方言定，同时看向裁判，裁判无奈地点了点头，还是第一次主持这种双方自定规则的比赛，无奈的同时，也有点兴奋和期待。
“那我可来了。”陆白说。
“放马过来。”
陆白装模作样拿着刀胡乱比划半天，像个坑蒙拐骗的神棍，突然一声大喝，吓得周围所有人一哆嗦，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冲向对方所在位置，旋身，回转，用上全身的力气劈出撼天动地的一刀。
兵士大哥时刻凝神留意着陆白的动作，全身力气灌注在双臂上，一柄重剑势如山岳。
“噹”的一声，长刀撞上重剑，轻描淡写，有气无力。
在场的所有人包括裁判都愣了，兵士大哥更是恨不得把眼珠子都瞪下来，陆白手中的长刀只是象征性地一挥，撞在重剑上，然后松松软软垂在身侧。
合着忙活半天，搁着玩儿呢？！
陆白一刀不成，收刀回来，看看刀，再看看兵士大哥，挠挠头笑了笑，有点儿难为情道：“对不住啊，一时间忘了怎么使了。”
片刻的安静之后观众们发出一阵巨大的爆笑声，气氛瞬间哄起来。原本并不看好陆白的观众也纷纷夸赞陆白的幽默，叫嚷着要兵士大哥手下留情。
“哈哈哈，小子你不该来这儿的，就你这份幽默劲儿直接去，说不定城主女儿就直接看上你了。”
“这雷声大雨点儿小的，我心脏可不好，小子，你把我笑死可得负责任。”
……
“你，这就完了？需不需要我再让你一刀？”戏剧性的展开，兵士大哥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习惯性地要让陆白一步。
陆白大方地摆摆手说道：“不用不用，说好了的，一人一刀，说不定这一刀我接下来，下一刀我就想起来了呢，大哥，你也别让我让上瘾了。该你了。”
兵士大哥点点头，“准备好，我要上了。”
场上二人还在和谐地交谈着，场下边沫避开众人视线来到魏落尘身边，低声道：“陆白这是想干什么，我是真看不出来，按理说他的实力足够吊打对面了，即便是小心翼翼遮掩实力也不该是这个套路啊，弄这出是为啥？”
魏落尘瞄了边沫一眼，不屑道：“你还知道啊，都是你说的要低调要低调，小白这不是怕给你耽误事儿吗？一直保留实力保留实力，结果保留过头，弄得骑虎难下，这下可好，你说怎么办？”
“魏叔你这可就不厚道了，”边沫苦笑，“现下的局面保留实力可是万古不变的道理，你没看过书吗，即便是你有实力，刚刚出场就高举高打，不管前期如何超神，后来一定也是地道的龙套，没两场就给剧情杀了。而且，刚刚给他抛刀的人是谁，骑虎难下也是你扶上去的啊，可不能什么屎盆子都忘我身上扣，我脑子不好但是这个锅我可不背。”
“臭小子骂人是吧？你再说一遍谁没看过书？”魏落尘哼了一声，“看你现在还在状态饶你一次，要不打得你一头包。那你猜猜，看看他怎么解决，既要保留实力，又要合情合理，这可不容易。”
“我可猜不出来，他又不是我徒弟，我认识他一共才几天而已。”边沫满不在乎道。
魏落尘低声说道：“总有些不好的预感，希望这次比武招亲别出什么事才好。”
场地另一侧，先前顺利赢下第一场比赛胜利的小姑娘易芊颂，此时正聚精会神地看着陆白，宛若自言自语，以极其细微的声音说：“哥，你看他合适吗？”
所有人的视线都汇聚在兵士大哥的身上，不少人暗自祈求，这次可别像方才那样，让人万般无语。
全副武装的兵士大哥眼中精光一闪，仿佛盘旋在高空中捕捉到猎物动向的鹰，下一瞬间兵士大踏步而出，全力冲向陆白。
整个木质场地在兵士的脚步下剧烈地震动着，随时会坍塌一般，而身着沉重铠甲的兵士此时迅速地靠近，如同一座会移动的坚不可摧的堡垒，迎面而来。
这边采取守势的陆白却完全沉寂下来，闭上了眼睛，立刀面前，纹丝不动。
原本还在担心陆白留有后手的兵士大哥看到这一幕，反而放松了下来，心中呵呵一笑。
不怕你对策多，只怕你没有后手。
这时兵士速度已经提了起来，照这个状态，自己仅凭着冲起来的速度加上重剑本身的重量，就可以轻易将陆白手中的长刀击飞，无论陆白有什么对策，兵士都自信可以应对抵挡然后攻克，除非陆白躲开，否则自己稳操胜券，而若是陆白躲开了，那后面也不用自己做什么了。
重剑已经到了面前，陆白还是没有丝毫动作，甚至依然在闭着眼睛。
怕了？不像。兵士心中暗自嘀咕，此时管不了许多，剑势已成，奋力挥出，走的是大开大合的两军对战路线，朴拙的剑势里蕴藏着难以置信的威力，目的只有一个，就是克敌制胜。
常人肉眼不可察觉的变化出现在陆白身上，场下的魏落尘与边沫看到后相互对视一眼，嘴角纷纷挂起得意的微笑。
接下来的一幕让所有人惊讶地张大了嘴，却并不是因为陆白可笑的举动，而是场上那出乎所有人意料的结果。
锋利的重剑叠加上巨大的动能，砍向了陆白手中的刀，像热刀割蜡一般，分为两半。
可断为两截的却是兵士手中的重剑，断口平整光滑，没有一丝毛刺，整个过程顺滑至极，甚至听不到刀剑相撞的声音。
断开的半截重剑擦着陆白脸颊飞旋出去，留下来一道轻微的血痕。
陆白缓缓睁开眼睛，左右一瞧，瞪大的眼睛里尽是不可思议，一副林间小鹿受到惊吓的模样，大声道：“什么情况？！！！”
演技派，绝对的演技派。魏落尘和边沫同时在心中想。
观众席上鸦雀无声，所有人都被眼前的一幕震惊了。
一方抵挡不住，或者兵器脱手断裂，为负。
比赛台上，兵士大哥先是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手中的半截重剑，重重叹了口气，轻轻摇了摇头，然后头也不转地走下比赛场地，只留下一句“你赢了”。
入夜，无风。
天空乌云密布，沉甸甸地压下来，天地之间一片漆黑，旁晚时分开始淅淅沥沥下起的小雨丝毫不见半点减小的意思，推门而出，扑面而来就是沁人心脾的水腥味儿，当中还夹杂着被雨水洗净后散发出来的清新草木香。
屋内三人围桌而坐，开始复盘。
“挺厉害的嘛，你是怎么想到的？”魏落尘赞赏地问道。
陆白哈哈一笑，眉宇间尽是得意的神色，说道：“就是突然想到的，之前边大哥教我小方人的时候，跟我说过，方如果用好了的话，可以有很多种用法，比如进攻，防御什么的。我这两天不是一直在练习小方人么，虽然在运动中使用这件事上毫无进展，可是我也发现了，方不光可以凝练在我们的身体表面，也可以用在与我们接触的物体上面。就比如说今天的比赛，我其实是用方覆盖住了刀，刀应该就得到了强化，无论是从强度上还是锋利程度上，那个兵士砍在我刀上的时候，因为力的作用是相互的，所以他手里的重剑才会断成两截。”
魏落尘点头道：“不错不错，所以说你先前与他定下规则的时候，故意把这个最重要的一条藏在了最不起眼的位置，因为谁也想不到那样一把武器会轻易断裂开来，用‘一刀’来吸引注意力，一招出奇攻击弱点，很有点小脑子，虽然看上去简单，却很有效。先前我还跟你边大哥担心来着，怕他跟你说要保留实力，因此阻碍了你的发挥，谁知道小脑筋转的不错，借坡下驴，顺顺利利。”
“魏大哥，不得不说，这个方还真厉害，用这个方法的话再跟人打起来我可有信心了。”
魏落尘摇头轻笑道：“哪有你说的那么简单，你用别人不会用啊，再说，你怎么跟人打，用方覆盖全身等着别人打你打累了力竭而死吗？还是基础，什么时候能够熟练掌握移动使用，才算合格了，那样的话我们也就可以进行下一项修行了。”
魏落尘站起身，来到窗边凝望着外面昏暗的天地，继续道：“时间不多，你自己掂量着看，至于以后怎样，有时间也可以想一想。”
陆白盯着魏落尘的背影，咀嚼着这句前后矛盾的话，思前想后，终于还是问向魏落尘：“魏大哥，你平时都做些什么，就是以寻方的身份。”
魏落尘哦了一声，转过身来正对陆白，瞬间进入絮叨大妈状态。说遇到你之前的一段时间没什么大事，无非也就是东奔奔西跑跑，哪里有事儿哪儿有我，组织的人不怎么待见我，我在里面就像个苦命的跑龙套，所以大大小小的任务都往我头上堆，让我到外面去，省得在分部里惹他们清净。
说到这儿魏落尘忽然气儿不打一处来，皱着眉头语重心长同陆白讲，小白，你跟我说说，摸着良心说，你魏大哥真有那么烦人吗，没有吧，你看我什么时候碍人眼了，不都是那些家伙主动跟我屁股后面，整天嚷嚷着说我烦？不对，这事儿不能是这么个道理，你说他们怎么能这样呢，杀人还要诛心，到底有没有天理了还？！！！
话题被魏落尘带跑偏，陆白寻思半天，说道：“没有吧，我觉得魏大哥你没那么烦人，该不会是其中有什么误会吧，还是找个机会与大家说说吧。还有，你在组织里不受待见你之前跟我说过好几次了，我耳朵都听出茧子来了，你能不能换点儿别的。”
魏落尘说得上瘾，头都不回对陆白说了句你闭嘴，然后开始滔滔不绝地控诉自己在寻方里受到的非人待遇，说到情深处还要抽泣几声，来彰显自己心里天大的委屈并非编纂。
直到魏落尘絮叨完，陆白这才反应过来话题被带跑偏了，于是整理思绪，开口道：“魏大哥，我不是说这个，我是说，你作为寻方的时候，都干些什么。”
魏落尘身体一僵，转过头来认真地看着陆白的眼睛，神色一变，语气和缓地说：“我知道你要问的是什么了，你是问我，是不是总是在世界各地行侠仗义，救人于水火？”
陆白点了点头。
“并不是这样，而且不是这样的人在寻方里也不在少数。你可能听说过一些关于寻方的传闻，里面多多少少有些唬人的成分，但是有一点没有错。”
“寻方里并不是全都是好人。”
听到这里陆白瞪大了眼睛，话已经到了嘴边，又被魏落尘眼神堵住了，只能咽回肚子里。
“寻方是世界第一组织，放在几年前应该也是不含丝毫水分，至于现在如何，不重要。寻方成员很少，再加上现在正是和平年代，世界各地虽然有小规模的冲突，也是历史发展的必然，寻方并不会因此出手。寻方出手，必然是人类世界遭到袭击或入侵，那时首领就会发出召集令，不论你在世界何地，不论你在做什么，都要放下手边的事，赶回来听从调遣。”
“那平时这些寻方都在干什么呢？答案是我也不知道，没有人规定你作为寻方一定要干什么，甚至说召集令也可以无视，只要你放下寻方的身份，自愿退出寻方，在人类世界被入侵的时候你也可以逍遥自在。而在平时，寻方本人的意愿是凌驾于所有命令之上的，寻方可以做任何事，没有任何管束，像你见过的人，那个凶兽使何渡，平时喜欢养养花养养鸟，再没事儿了就摆个摊儿卖煎饼果子，陈若缘好像有个教师的身份来着，不过好像一直在为家族里的事忙东忙西的。”
“我说这些的意思就是告诉你，寻方也是人，里面不乏无聊的人，甚至是坏蛋，当然你还没见过。”
“魏大哥，我……”陆白欲言又止。
“这段时间我有空的时候就在想，自己的人生怎么就突然变成这个样子了呢，好像小说一样。额，魏大哥，我不是在抱怨，我就是觉得挺梦幻的，原本梦里才会出现的寻方，现在活生生站在我身旁，还教我刀术，教我方能力，甚至匪夷所思的意能力也近在眼前。你不知道，有时候我自己想想都会高兴地笑出声。”
“但是我也在想啊，之后要怎么办，这段时间都是魏大哥你带着我，要干什么事也是魏大哥你帮我安排好，我很感谢你，真的，因为我原本只是一个普通的高中生，在这个世界里什么都不懂，魏大哥你救过我，还为我做了这么多，我可开心了，但是，但是啊，之后该干嘛，我不知道以后该做什么，我从小到大几乎都是走别人安排好的路，并不是自己没思考过，而是觉得这样其实也不错，总比没路走好。魏大哥你能跟我说以后该怎么做吗？”
“我一直等着你自己想明白来找我说，”魏落尘欣慰地点了点头，“这是一个很大的问题啊，所有人在成长的过程中都会遇到这样的问题，而且每个人的答案都不同，需要自己去找，我不一定会讲得好，但是我可以帮你分析一下。”
“其实也就是很简单嘛，你从小崇拜寻方，崇拜的五体投地，甚至做梦都是寻方，可以理解，青少年都这样。后来遇到了我，参加了寻方考试，再到现在，虽然名义上你不是寻方，但其实我们一路走来，寻方的实质你也已经了解了，了解之后你开始重新思考，对于‘寻方’这个名称，你觉得向往，但是并没有做好准备去接受，也不知道自己合不合适，更重要的是，你不知道自己以后该干什么，是这样吗？”
陆白点点头，在魏落尘这里从来都不需要拐弯抹角。原本自己兢兢业业活下去，可以有一份一眼望到头的稳定工作，就那么活一辈子，在某种程度上，也算得上很好了。
可是现在突然给你打开了一扇门，里面全是未知的冒险，新鲜的人和物，即使有生命危险，可是每时每刻你都是欢欣鼓舞的，对未来的每一刻你都是充满期待的。更重要的是，你可以看到自己的成长，简直是个真人版的RPG游戏！
关键就在于两条路你只能选一条，一旦决定另一条路就会对你无情的关上大门。
“那就去找找呗，”魏落尘突然轻松地说，“找找你自己喜欢做的，我说了很多次了，你不是寻方，不用将自己用所谓‘正义’的名义锁住，你才多大，多试试，失败了也不要紧。其实我不知道你原先的社会里到底是什么情况，但是也大体了解过。不能出错，一定要考学，一定要在自己还没试过的情况下就‘经验丰富’地选择一个可以做一辈子的职业，一直到老。明明是自己的事，自己的决定，但是有很多毫不相关的人跳出来对你说不能这样不能那样，我就觉得这样的社会很奇怪嘛，尝试，一点都不可怕啊，我可能尝试了十年才终于找到自己想要做的事情，而别人用这十年已经甩开我一大截了，那又怎么样，我还是要过我的人生。”
“很多人都活在了别人的眼里，但是我们活在自己心里。”
“而且我跟你说，寻方的人，其实活在各个领域的都有，也有很多人只是顶着寻方的名号在干自己喜欢的事。人生苦短，不找一些喜欢的事，不找一个喜欢的人，岂不是很没意思？”
“大胆地去尝试吧。”魏落尘微笑道。
“但是在此之前，你得达到我的要求才行，说到这里我也要认真跟你说一件事情，你坐下来，听好了。”
陆白听话地坐直身体，感觉像是回到了幼儿园听老师讲课，回答问题还要四平八稳用左手手背拖住右手手肘，呆呆的感觉，还蛮好笑的。
“我先跟你交个底，我的名声不太好，以后你用‘魏落尘的弟子’这个名号行走江湖的话，可能会遇到很多麻烦，这个名号带给你的麻烦，别笑，这麻烦很可能比天都大，搭上命都是有可能的，你想好，是跟着我修行到足够自己独当一面，还是放弃背负这个名号，轻松地上路，你想好跟我说。”
“如果你达到我的标准，可以参与分部长的营救，那之后你可以好好想想自己可以干什么。”
屋外雨幕越来越大，将小屋子与世界整个隔离开来，宛如混沌初开，一片无垠的黑暗中只有身处的小屋子而已。
密集的雨滴反射着屋内的灯光，不停地闪烁，沙沙的雨声带离着陆白的思绪越飘越远，飘到山巅，飘到云上。
突然灵台空明，陆白仿佛被闪电击中一样狠狠打了个哆嗦。
与此同时，一个念头出现在脑海里，意识到之后，所有的不安，惶恐，犹豫，胆怯，全都抛到了九霄云外。
既然如此，自己也毋庸畏惧。陆白无声地笑着。
“魏大哥，我想好了，我现在就可以回答你，”陆白张开嘴笑着，像个孩子，“我决定背负着这个名字去看看，这个世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