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可以说了吗？”
二人才落座，还没等付青青做好心理准备，顾廷皓就开门见山地再度发问。
付青青当即露出悲伤的表情，说：“张骏都告诉你了，你为什么还要这样追问我呢？”
她哽咽了一下，隐隐约约含着哭腔说：“……张骏喜欢我，而我喜欢你。这就是原因。”
“不止如此。”
顾廷皓不赞同的摇头，神色复杂。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和张骏应该是没什么交集的，如果只是点头之交的话他不太可能喜欢你，何况还喜欢到这种程度。”
“……”
付青青咬了咬唇，紧接着就看见顾廷皓将手机解锁，转了个方向，推到她面前。
屏幕上赫然是她的朋友圈截图，上面用红色画笔圈出了张骏的评论。
“他说给你当钢伴是怎么回事？你们的关系是不是比我们所有人想得都要密切一点？”
顾廷皓接连的质问让付青青招架不住，她垂下眼帘，自嘲的笑了，也算是尝到被喜欢的人冰冷对待是什么滋味。
“他从我大一入学不久就主动提出给我当钢伴，有空就陪我练习，大家都不知道。一直到比赛前，他突然向我告白，我没想到他喜欢我，吓了一大跳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一下就猜出我喜欢你，所以才可能是我……表现得太明显了吧。”
顾廷皓意外地挑了一下眉。
“不明显，我都没有发觉。”
付青青被他这句话噎了一下，隐隐的感觉得到了印证——顾廷皓是真的生气了。
她惴惴不安的抬眼偷看他一眼，咽了咽口水，又说：“那天的聚餐，他是特意来为难你的。”
闻言，顾廷皓不可置否的“嗯”了一声。
面前的这个人好冷淡、好陌生，那个待人温柔、会不厌其烦教她的顾廷皓不是这样的。
付青青强忍内心的委屈，心里对张骏的怨恨又攀升了一个节点。
“知道你受伤后，我第一时间就猜到是他干的。我今早找过他，告诉他不要为难你，你不知道我喜欢你，莫名就要被他针对的话对你太不公平。”
“顾师兄，真的对不起。我会去找院长，一定让张骏受到处分。就算是被退学，也是他应得的。”
付青青怯生生的看向顾廷皓，泛红的眼圈惹人怜爱。
美人垂泪的模样楚楚可怜，但顾廷皓却无动于衷，犀利的目光直击付青青含泪的双眼，像是将她整个人看穿了。
付青青再度发出泣音，眼底的泪水充盈成一片咸涩的海。
“虽然这个时候真的不太适合，但是……”
“顾师兄，我真的好喜欢你。”
付青青告白结束就立刻将头埋下去，露出白皙脆弱的脖颈，姿态像是臣服于猎人，乖乖待宰的羔羊。
顾廷皓并不惊讶，像是料到了付青青会主动表白，他没有说话，沉默是最给对方留面子的拒绝。
“……”没等到回复的付青青咬唇，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往下滴，滴在她的手背上，温热的泪水瞬间变凉，寒意渗进她的心里。
但她仍不死心，傻傻的、就像张骏追问她时那样追问顾廷皓：“不说话代表拒绝我是吗？”
“抱歉。我不能回应你的感情。”
顾廷皓的声音依旧动听，却用动听的声音对她捧上的那颗真心作出残忍的宣判。
过往的画面飞速从脑海中闪过，一次次的心动都是给现在的自己增添伤心。付青青捏紧了拳头，恨恨的闭上眼，不管不顾的说：“那你为什么对我那么好！现在又告诉我是我自作多情！”
“我对你很好吗？”
“耐心帮我改谱子，教我唱歌，在我面前可以不拘小节甚至可以跟我开玩笑……难道不是因为我和别的女生不一样吗？不是因为对我……”话说到一半，付青青涨红了脸，气得想扇自己一耳光！
已经被这么明确的拒绝了，为什么还要打破砂锅问到底呢？问得再清楚也改变不了什么，到头来还是自己难堪。
闻言，顾廷皓认认真真地反思了一下自己平时的言行举止以及对待付青青的态度，再三确定自己不是只撩不负责的渣男后，才缓缓开口：“作为同学和前辈，我有义务帮你解决困难。如果说这个义务影响了你对于感情的判断，我很抱歉。但我要跟你说清楚，从一开始到现在，我对你都没有超越同学之外的想法。”
从一开始到现在，我对你都没有超越同学之外的想法。
彻底被拒绝了。
得到回答的付青青猛地捂住嘴干咳一声，仿佛是被人一记闷拳砸在心口，要呕出一滩腥甜的血来。
顾廷皓看了看手机，已经过去了近半个小时，他已经知道了张骏报复自己的原因：因爱生妒，妒意化成恨意转移到被看作情敌的自己的身上。
真是个足够白痴，但也足够充分的理由。
他收起手机，说：“张骏的事情我会处理，你不要插手。他会做出什么事情，我们都预料不到。”
付青青闭了闭眼睛，一滴眼泪眼泪顺着脸颊滑落，渗进指缝。
“……顾师兄”
她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喉咙里像是困着一只嘶鸣的野兽。
“怎么了？”
“对不起。”
付青青睁开一双通红的眼，眼底满是绝望。
“我为一直以来给你添的麻烦说声对不起，以后……我也不会给你添麻烦了。”
顾廷皓摇头，道：“你没有必要这样。”
付青青也摇头，呜咽着说：“有必要，我有必要跟你保持距离，不然我还是会喜欢你。”
“保持距离？”
顾廷皓重复了一遍这几个字，一下就明白了付青青的言外之意。
聪慧的女孩仍旧捏着一张底牌没有放手，捂着唇的双手微微颤抖，从指缝间挤出一句：“我保持距离，退出比赛队，以后再也不跟你联系，好吗？”
她在赌：面冷心热如顾廷皓，绝对不会放任她走到这一步。
顾廷皓靠在椅背上，皱眉看着付青青。
“如果你心意已决，我尊重你的选择。”
付青青眼底最后一抹希望的火光被扑灭了，留下一缕黑烟，将她的双瞳染成空洞的黑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