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千人虽说从小到大都在紫阳城,可“代政王姚微微”的传奇经历却早有耳闻。
传言,姚微微本是山间居民,过着无忧无虑的日子。
一日,至于是何年何月何日,没人知道,只有当事人知道。
而当事人有姚微微、姚丹丹以及魏王姬如雪。
那一日,消失不见的魏王姬如雪突然带着俩人回到魏国王宫。
更不顾开国世族反对,让姚丹丹当了王后,更封给了姚微微一个侯爵之位。
无论是魏国王后之位,还是一品侯爵之位,皆是魏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
姐弟二人突然冒出来,就有这般地位,这让那些拼死拼活的世族们红了眼。
当时朝堂上对于二人的反对之声不绝于耳,更有些世家想逼宫弑君自立为王。
念头有了,也去做了,却没能成功。
而那些造反的世家,最后也没受到任何惩罚。
造反之事,罪连九族,何其大罪却没受惩罚,天下六国知晓此事后皆不知魏王姬如雪之意。
后不久,魏王姬如雪大病一场,更有不愈之象。
一国之君,在没有继承者的情况下大病不愈,这是国的不幸,是欲造反者之大幸。
果不其然,也不知是谁泄露了消息,当初造反的世家又开始蠢蠢欲动。
第二次造反,从开始到结束,不过一月之间。
世家之人出谋划策造反一个月,失败仅在一个夜晚。
没人知道姬如雪是如何制止了那些世家,但都知道的是,他依然没有降罪,那些造反之人依然活得好好的。
终于,魏国王后有了孩子,仿佛天在可怜魏王姬如雪,给了他一个儿子。
魏国世子十岁那年,魏王姬如雪做了一个决定,一个天下人都想不到的决定。
他将天下人都渴望得到的权力交给了“快乐侯姚微微”,而他对外宣称,闭关养伤。
那一年,三千人还没生,那一年魏国世子姬天语刚满十岁。
气霸天下的王椅上坐着一个十岁孩子,这让那些造反的世家觉得可笑,更看到前所未有的机会。
哪怕魏国世子身旁还坐着“代政王姚微微”,那些世家想造反的念头不但没灭,反而如星火燎原,越烧越大,最后无法控制。
吸取前两次的教训,那些世家整整密谋了三年才发动政变。
可三年准备,三年谋划却在三个时辰内被“代政王姚微微”瓦解。
而这一次,那些世家面对的不是魏王姬如雪,是“代政王姚微微”,所以前两次的结果没有再发生。
所有参与造反世家,九族同罪。
那一年,大梁城死了几千人,也吓到了无数人。
没人知道那些世家为何会失败,就连无所不知无所不晓的“风雪阁”也不知道。
唯一知道的是,“代政王姚微微”将那些世家造反一事公告于天下,唯一隐瞒的只有那不为人知的三个时辰。
也许有人知道那三个时辰里发生了什么,但知道的人不是埋在地下就是烂在肚子里。
若有人烂不到肚子里,那等待他的就是烂在泥土里。
三十年前“代政王姚微微”宣读王旨,世子姬天语正式继承了王位,号魏宣王。
如今,魏王世子已亲自执政多年,同时也培养了他自己的势力。
虽说姬天语封了王,但“代政王姚微微”的身份没变,其权力也没变。
一国,是不能存在两个君主的,可魏国偏偏存在着。
曾有人谏言,让魏宣王除掉“代政王姚微微”,而谏言那人则是被送到了姚微微面前。
姚微微没有降罪于那人,更没暗中将其除之,反而让魏宣王升了他的衔。
二十年前,姚微微在朝堂之上,请辞代政王一切权力,准备过闲云野鹤的生活。
可魏宣王并没允许,更当众跪于他身前,说道:“魏国可无我姬天语,但不能没君姚微微。”
当时,朝堂上的文武官员皆跪在地上,谁也不敢多言。
那一天,文武官员与魏宣王跪了三个小时,姚微微也站了三个小时。
最终,代政王姚微微依然是代政王姚微微,魏宣王姬天语依然是魏宣王姬天语。
时间回到现在,天衢州平丘郡。
古道旁的酒楼,不是有钱就能上的三楼。
笑声之后,姚微微饮尽杯中酒,望着还在震惊中的三千人,笑问道:“小兄弟在想什么?”
三千人收了收神,回道:“我在想,这是不是梦?”
姚微微看向松道:“先生在的地方,似梦非梦。”
三千人听不明白,便没接话,将对话传到了松身上。
松问道:“你认识我?”
姚微微起身,提起酒壶,为松斟了杯酒,回道:“不认识。”
松道:“现在认识了?”
姚微微坐下后,道:“现在认识了。”
松道:“姬如雪死了没有?”
姚微微脸色微变,道:“应该没死。”
松道:“应该?”
姚微微道:“对,应该。”
松失望道:“你的地位也不知道,魏国真麻烦。”这是姚微微听松说到的第二次麻烦,这让他很开心也很放心。
见他没有回话,松又道:“以你身份地位,进入秦国,与羊入虎口有何区别?”
姚微微道:“只要小羊藏得好,虎找不到,还怕什么?”
松道:“可羊的气味总会泄露。”
姚微微道:“先生忘了?”
松不解道:“忘了什么?”
姚微微道:“忘了这是天衢州,忘了之前我说过,像我这样的人,死与不死,对于魏国来说无关紧要。”
松道:“再无关紧要,还是有利用的价值,不是吗?”
姚微微道:“先生所言有理。”
松看了一眼他身后的窗户,道:“你对我如此坦白,不怕我将你的行踪卖出去换酒钱?”
姚微微笑道:“若是他人,此时不会再坐在我面前。”
松道:“为什么相信我?”
姚微微道:“有些相信,是不需要理由的。”
松感叹道:“这样的相信比我这张脸还稀少。”
姚微微笑道:“先生真会拐着弯夸自己。”
松微笑道:“看破不点破,我们还是好朋友。”
仿佛听到了世间最动听的一句话,姚微微心里有些激动,道:“可我总想拆先生的台,怎么办?”
松缓缓道:“那就当好朋友。”
“好朋友?”姚微微在等他的解释。
松道:“好朋友是不介意你拆台的。”
姚微微道:“南山之战,不如先生三个字。”
松问道:“好朋友?”
姚微微举起酒杯,道:“知我者先生也。”
酒,喝了一杯又一杯,不胜酒力的柳江儿早早离了场,三千人则是有酒便喝,无酒则听着两人之间的对话。
对于三千人来说,杯中的酒,是美酒,却比不过两人所说的每一句话。
都说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
松一直懂这个道理,而在姚微微身上,酒逢知己千杯少这句话发挥得淋漓尽致。
又是三个时辰,两人整整饮了三个时辰的酒。
虽然如此,松却没有丝毫醉意,姚微微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