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心住进了宫中,萧景瑜迫切想给她正式的名分,就定了两个人成亲的日子。因为凝心父母双亡,也省去了很多的繁文缛节,婚期将至。杨六却着急了。他知道凝心和萧景瑜父辈的关系,却又不敢戳破,一怕伤了凝心的心,二怕被萧景瑜的人发现真相,凝心身陷危险境遇,毕竟她是老主子唯一的后人,他必须保护好她。
老实说,若不是他们祖辈的关系,杨六承认他们二人是一对难得的璧人。根据他的多方观察,他认可萧景瑜的人品和能力,若不是身世的原因,他一定支持他们。
凝心的身世就像一颗定时炸弹,指不定什么时候就爆发。幸好,现在萧家的人还不知道。杨六想着,不知道青月使者什么时候能得到他和凝心在萧王宫的消息,这么等着穆江不知道等到何时,眼看凝心婚期迫近,他需要做点什么,他左思右想终于决定回风雪山庄主动找穆江过来。
“庄主!我得回山庄几天,你在这里一定要照顾自己!千万记住防人之心不可无!”杨六说。
“六姥爷!山庄里也没有什么大事,你为什么那么着急回去?”凝心不解。
“庄主!恕我直言,我还是那句话,你和萧景瑜不合适!”杨六知道自己的话不管用,但还是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劝她。
“为什么?就因为他是大城王?”凝心不明白,为什么杨六总是认为他们不合适。
杨六顿了顿,“是!就因为他是大城王!庄主!您是习惯了自由生活的人,你不会习惯生活在宫中一辈子的,萧景瑜他将来不只会有你一个女人!到那时候,你将被折磨的不再是你了!”杨六终于还是没说出来他们父辈之间的恩仇,他怕凝心忍不住去问萧景瑜,那样的话,可能想逃也逃不了了。
“景瑜他答应过我,他一辈子钟情于我,只娶我一个女人!”凝心说。
“看来你已经深陷其中了!”杨六担心地说。
“是的,六姥爷!凝儿的确已经深陷其中了!凝儿此生不能离开景瑜,否则凝儿会痛苦一辈子的!”凝心认真地说。
听到此话,杨六默不作声了,只能心里默默地说,“傻孩子,恐怕你待在他的身边也会痛苦一辈子的,只怕是还不能够安全的待在他的身边,未来的困境变化莫测啊!”杨六长长地叹了口气。
“六姥爷!”凝心叫住了要离开的杨六,从身上的口袋中掏出一枚小物件儿。那不是别的,是青月令。
“你这是……”杨六有些诧异,说不出话来。片刻又道:“看来你是真的做好了嫁给萧景瑜的准备!”杨六仍是叹气。
“是的!六姥爷!我已经做好了一切的准备!你既然回去,就把青月令交给穆江吧!青月宗的宗主我已经不适合在做了!”凝心将青月令递给杨六。
杨六片刻未接。这件事他没料到,的确有些突然。他在心里思索着,究竟如何才是对凝心最好的。
“六姥爷!你拿着,这是命令,回去交给穆江,让他处置!”凝心见杨六犹豫,只好这样说。
杨六只好接了。
杨六向凝心辞行之后就想办法找到了萧景瑜。
“王上!凝心身边的杨六姥爷有事儿求见!”小阿郎对萧景瑜说。
“哦?快请进!”萧景瑜说。
杨六进到了萧景瑜的政务殿中。
“见过王上!”杨六行了个礼。
“六姥爷不必客气!您是凝心的长辈,就是我的长辈!我称呼您一声六姥爷,您就不必跟我拘礼了!”萧景瑜起身扶了扶他,说话的语气也很温和。
杨六很是感激,纵然如此,他也明白,一旦他知道凝心的真实身份,他是不会因为个人情感而放过凝心的。
“我来是向您辞行的!”杨六说。
“辞行?您要去哪儿?”萧景瑜知道凝心父母双亡,漂泊无依,他想不通杨六这个仆人似的长辈在凝心的婚前还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值得他离开的。
“您就别问了!我有一个请求,您一定要答应我!千万要答应我!”杨六郑重其事地说。
“您说!”
“还有三天凝儿就和您成亲了!说实话,我没想到您定的婚期如此仓促……”
“对不起!可能是我考虑不周!我确实定的日子有些着急了。因为我想凝儿和您现在都住在宫里,凝儿又没有什么别的家人了!我想一切交给我来办就好了,您们不必忙活什么的!这不,这几天,我一直都在忙活这个事儿了,把它当做国事来办了,其实我萧景瑜娶亲,何尝不是件国事呢!”萧景瑜第一次打断了杨六的话。
杨六连连点头,表示理解。
“我理解!您听我说,在我离开的这的三天里,您一定要保证凝心的安全,无论发生任何事!”杨六说着直接跪了下来,握住萧景瑜的双手。
“您这是干什么!六姥爷快快请起!快快请起!”萧景瑜不明白杨六为何如此郑重其事,只当他是年纪大了,对凝心放心不下。
“您一定要答应我,保证凝心的安全!”杨六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
“我答应,我答应!我一定会保证凝儿的安全的!”萧景瑜恳切地说。
“好!好!我相信你!”杨六有些感动,纵然如此他还是有些不放心,像一个亲姥爷一样不放心自己的外孙女儿,然而他也只好这样了。
该说的已经说完,杨六带着常人无法理解的心情离开了政务殿。
萧景瑜看着这位孤独的老人离去的背影有些感动。
杨六骑上了一匹快马,带了些干粮离开了萧王宫,一路狂奔,别说马受不了这番折腾,就是这位老人家也很是勉强。即便自己有些功夫,毕竟年纪大了,哪里经得起这样的颠簸。
几近是拼了命,昼夜不停地狂奔,将尽两日的功夫,才到了风雪岛的渡口。
已是黄昏,落日将尽。西方的天边剩下了最后一抹的火红色,正逐渐晕染消逝。倒映在静悄悄的水面上,只有那么一点,仿佛是清水里不小心丢进去一滴丹青。冬日是那么短暂,天越来越短了,黑夜越来越长了。此刻夜幕渐深。
杨六死的心都有了。他本以为只要他快马加鞭,拼了这条老命,怎么着三日的功夫还能带着青月宗的人回到萧王城。到时候暗中暗中有穆江的人守着,不怕凝心在萧王宫发生什么意外。现在看来,将尽二日才到风雪岛的渡口,已经不能在凝心成亲之前赶回去了。他很自己这把不中用的老骨头,若是照看不好凝心,他死了怎么去阴间怎么向老主子交代呢?
黑夜像是沉沉的落了下来,像是一块巨大的帷幕,白天的戏上演完了,它就得了令一般的拉上,妄图将天地间的一切都罩住了,可惜哪里有这么容易。
天儿这么冷,阴风飒飒的,渡口上的老大爷正打算收了桨回家去睡个觉,却听到岸上有人唤他。
“老祁!老祁!”声音有些熟悉。
祁善在水的另一边隐隐约约地听见,有些纳闷儿地往声音的来处一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