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将军府，所有人的情绪都很低沉。
孟无疆虽然还有一口气在，但是所有人都知道一直说着胡话的他，命不久矣了。
孟恒一回到将军府就冲向孟无疆的寝室，原本在路上，孟恒还跟叶斌相谈甚欢，虽然话题都是围绕着孟无疆。
而且孟恒还说请叶斌喝酒，可一回到将军府就把叶斌抛于脑后了。
叶斌虽然有些无奈，但实际上正合他心意。
随后，他跟着孟恒进到孟无疆的寝室。
寝室不大，但是站着的人很多，亲朋好友都来了，为的就是见上孟无疆一眼。
这看上去孟无疆的口碑也不差，至少来这里的人并没有太过虚情假意，似乎是真的担心孟无疆。
叶斌一路走来，打量着一切，不知为什么，他有种强烈的求知欲，可自己却是不清楚自己真正想要知道的究竟是什么。
而寝室里的人见到张恒带着也不进来也没说什么，或许也是把叶斌当做来见孟无疆最后一面的亲朋好友罢了。
“爹，您……现在好点了吗？”
孟恒来到孟无疆床前，一下子又落泪了，他跪在床边，紧握着孟无疆微凉的双手。
“无双啊，无双，你知道吗？”
“我真的对不起你啊！”
孟无疆没有理会自己的儿子，而是双目无神地说着胡话。
“爹，您说，我在听，我在听！”
孟恒哪怕知道孟无疆在说胡话，可是他还是像以前听孟无疆教导时那般认真。
旁边的妇人见到孟恒这个样子，不禁心疼，随后也是哭着说道：“恒哥，老爷他已经说了一天的胡话了，也重复了一天。”
“爹怎么会说胡话！”
孟恒闻言便是大声呵斥道。
妇人无可奈何，只能是欲言又止。
“无双啊无双，你还在恨我吗？”
“我也恨我自己啊！”
其实所有人都不知道孟无疆中的是什么毒，所有医者都对此束手无策，如今孟无疆身体越来越差，脉象更是微弱，可偏偏现在还能喋喋不休地说着胡话。
随后孟无疆更是对着孟恒说道：“无双，你是不是还在恨我啊？”
“你是不是还恨着我？”
“爹，您不要这样好不好，我看着真的很难受！”
孟恒此时也是心力交瘁，虽然他先前呵斥自己的夫人，可是他何曾不知道自己的父亲在说着胡话呢？
此时在场的人中，若说没有一丝伤感的人，或许也就只有叶斌了。
叶斌冷漠地站在一边，他没有在意孟恒之前没有表明自己是孟无疆的儿子，也没有在意孟恒一回到将军府就把他给忘在身后了。
他只是一直地看着床上的那位行将就木的老人。
鼎鼎大名的孟无疆将军，曾经威风凛凛的孟无疆将军，此时却变成一个说着胡话的傻老头，这自然是令人唏嘘不已。
可叶斌对此的心情很复杂，不是同情，也不是幸灾乐祸，具体是什么感觉，他自己也说不清楚。
“你有见过无双吗？”
“如果可以，那就帮我跟他说一声对不起吧！”
孟无疆还在床上激动地说着胡话，而旁边的孟恒终于忍不住了。
“哪有什么叶无双，这世上没有叶无双这个人！”
孟恒也不是真的想要反驳些什么，仅仅是单纯地不想看到自己的父亲威风一世到最好却显得这么悲哀而已。
“不，叶无双是我兄弟！”
孟无疆随后竟然是有所回应，直接是反驳是孟恒的话。
周围的人闻言都不由惊喜，孟无疆说了一天的胡话，而且都是自说自话，如今可是第一次理会别人的话语啊！
孟恒看到孟无疆终于有了小小反应，自然很是激动，随即也是想着或许可以借此继续跟孟无疆沟通。
“叶无双？这世上没有叶无双这个人！”
孟恒继续说道。
“不，叶无双是我的好兄弟！”
孟无疆扯着孟恒的衣领，激动地强调道。
“你们可曾认识我兄弟叶无双？”
随即孟无疆的眼神竟然有了微微的凝聚，同时也把目光移到了其他人身上。
其他人见状也是学着孟恒那般说道：“这世上没有叶无双这个人！”
众人附议，而孟无疆则是像一个急眼的孩子。
他又气又无奈。
“我认识叶无双！”
这是与众不同的回应，所有人闻言都愣住了。
在这个时候唱反调，莫非是孟无疆的仇人来了？
孟恒看着叶斌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旁边的人为了撇清关系也离他远远的。
一下子，偌大的寝室，一半挤满了人，一半只有叶斌一人。
“叶斌，你在说什么？”
孟恒不明白叶斌为什么要唱反调，难道叶斌真的是孟无疆的仇人，在皇宫前的挺身而出只是为了套近乎？
“快点重新说过！”
孟恒不觉得叶斌是这样的人，所以希望叶斌只是一时口误。
“不，我真的认识叶无双！”
叶斌很认真地回应道，而且是看着孟无疆说的。
而此时孟无疆也在盯着叶斌看，这越看，表情就越震惊，仿佛是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一样。
“你……你好像无双啊！”
孟无疆随后看着叶斌愣愣地说道。
“爹，您在说什么，叶斌怎么会像那个叛国贼？”
孟恒闻言便是难以相信地说道。
“他不是叛国贼！”
叶斌和孟无疆的声音同时响起，这一幕让在场的人都看懵了。
场面一度鸦雀无声，因为他们都陷入了猜想当中，而最后还是孟恒想要说些什么。
可是孟无疆却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不，应该说，像是恢复了正常的样子。
“你们都出去，让我跟他聊一聊。
“出去！”
孟无疆仅仅回应两个字，这声音还是这声音，这语气还是这语气。
孟恒从小就被孟无疆当做手下的兵来教导，如今这严肃的声音对孟无疆来说是多么的亲切。
“爹，我们这就出去！”
孟恒很激动，只要孟无疆能够没事，那么让他做什么都可以，所以随即也是很听话地带着除了叶斌意外的所有人出门去。
寝室一下子就剩下两个人了，两人默默地对视着，都想要看清对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