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韬凡听了沈往生的话，没有如他意料一般地迅速答应，反倒是沉默了下来。
与他相同一般，身旁的苏晓琪一样保持着不说话的姿态。
“嗯？”沈往生看见他们现在的姿态有些好奇，更有些失望：“为何，你们不愿意吗？”
“这……”
张韬凡有些犹豫，看着这个男人，他细细打量了一番。
面容俊秀，有一丝阴柔，配上那道疤痕显得狰狞恐怖。
“我虽然听你讲了很多，但你和顾老师之间的事情我毕竟不清楚。还有你朝廷钦犯的身份，就这么贸然地带你进霆州城……苏晓琪，你咋看？”张韬凡难以作出决定，看了看一旁同样沉默的苏晓琪。
她思虑了一下，说道：“张韬凡，如果沈先生真的能帮助你，我们此行也不会白跑。沈先生，带你进霆州城，你能答应我们几件事吗？”比起张韬凡，苏晓琪是女孩子，心思要细腻不少，考虑的比他更周全。
“请讲。”沈往生道。
“第一，你要听从我想的办法，隐藏身份，你提到过你是朝廷钦犯，成功进城之后立刻隐藏；第二，你不准出手伤害任何人包括顾老师，否则我们立刻通知官府的人；第三，你尽量减少在人多的地方活动。”
苏晓琪说出了自己想的全部要求：“我爹在霆州城巡捕营工作，必要时我可以请他帮忙，”
“好，这些要求我都可以答应你。另外，这位小兄弟。”
沈往生笑了笑，他以为是什么条件，这些自然是可以答应。他看着张韬凡说道：“你觉得怎么样？”
“可以！”
张韬凡点了点头：“到时候我负责来联系顾老巫婆……呸，顾老师。”他有些担忧地看着沈往生，怕自己说的这个指代顾依雪的词惹怒他。
“老巫婆？”
沈往生没有像他预料一般的生气，倒是颇为玩味地看着张韬凡和苏晓琪：“她对你们这些学生很凶吗？你们叫她这么漂亮的老师老巫婆。”
“沈先生，你可不知道咯，你不知道顾老师对我们有多严格……”苏晓琪和张韬凡滔滔不绝地开始给沈往生讲述顾依雪对他们的严厉教导，沈往生听的颇有兴致，没有开口打断。
反倒是自作主张跳到床铺上的通灵虎看着无聊，自顾自地睡了过去。
苏晓琪讲的细致，张韬凡讲的活跃。
一个话痨配一个搭台子的，像讲故事一样把顾依雪教他们这几年的故事全部说了出来。
讲的认真，沈往生听的也很认真。
他听着在他不在的这几年，他心爱的依雪经历了什么，完成了什么，这都能牵动他的心绪。让他想起当年在帝都时和顾依雪嬉戏打闹，风花雪月的情景。
“真是没想到，依雪不仅医术惊人，还能这么毫无保留地把自己所掌握的文才教给你们。依雪，她是一个很好很好的女孩子，她真地很善良。”沈往生有些怅然。既因为对往事的回忆，更因为对她的思念，和先前怀疑她的愧疚。
如果说之前他确实对顾依雪有怀疑的心绪，当他得知顾依雪至今仍然未婚的时候这个心绪就彻底消失了。
张韬凡猛地点了点头：“是啊，顾老巫婆虽然管我们管的很严，还总是骂我。但其实她心里对我们每一个学生都很好，比如说这次为了我气血过旺的事情，特地跑了一趟帝都呢。估计，这两天刚刚回来吧。”
“她为了你的事？跑了一趟帝都？”沈往生看着张韬凡眨巴着眼睛点头，心里有一丝疑虑不过也没有多想，只当顾依雪是进京找圣济堂的人相助。
他再次拿起了装着张韬凡血液的小罐子，一番思考后：“我有办法了。天色已晚，你们先吃点这里面的菜粥，放心米是我很久之前贮存的，很安全，我到外面去采摘几株草药。刚刚我用了一种隔绝气味的药丸洒在地上，冰虎兽闻不到你们的气味就会放弃追踪。”
“好。”
张韬凡和苏晓琪点了点头坐在了长条凳上掀开了那一大锅扑着热腾腾香气的青菜粥，简单却也美味，加上他们两人饿了一天肚子，肯定没有什么好嫌弃的。
“依雪……”
披上一条已经非常陈旧的大衣，准备出门的沈往生看着坐在一起吃饭的男孩和女孩。
似乎想起了当年在帝都的樱花树上，怀春的那对有情人，讨论着医药用法，又互相喂着对方糖葫芦吃的场景。如果不是后来的事，他和依雪应该也会像现在一样幸福吧。
不再多想，沈往生迅速打开石门出门迈向了外面的大森林。
藏匿于这片森林当中已经很久，沈往生知道哪些位置有合适的可以和冰虎兽内丹搭配用药的药材。毕竟，是药三分毒，那些东西经过调制后同样是他防身的利器。
“呼，这么快……”
张韬凡和苏晓琪刚刚用木头做的筷子喝完了粥，就看见沈往生提着几株草药从门外走了进来。
“我熟悉这些药所在的位置罢了。就用这几株搭配即可，来，你的冰虎兽内丹，我将其放置在一起调试。”
张韬凡把放在袖袍中的冰蓝色晶丸取了出来，突然感到手上一阵诡异的吸力，随后就看到冰虎兽内丹被沈往生右手的食指和中指夹在了一起。
“无心草，离魂果……这些，都是至寒至阴之物，你的气血过旺不同于常人，我得用最猛的药搭配冰虎兽内丹，到时候承受不住一定要跟我说，明白吗？”
张韬凡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沈往生接过一个玻璃制成的盘子，三种药材和冰虎兽内丹放在了一起。
“是灵力，他的境界果然不低。”
苏晓琪看到沈往生的右手，一股漆黑的灵力涌入了盘中，三种药材顷刻间被熔化一般变成了深绿色的药液，冰虎兽的内丹仿佛枯萎了下去一般，晶蓝色化成了点点散落在了药液里。
“冰虎兽内丹中的阴寒之力已经被我消融在了药液当中，服下它，你就可以压制体内沸腾的气血。可以帮助你，成功凝聚灵胎了。”
沈往生的手拿着盘子递给了张韬凡，同时另一只手从一个罐子当中取出一颗黑色药丸。
“这是可以保护心脉的护心丹，你在服药之前先行服下，它可以保证你的心脉不会受到寒气的冲击。”
张韬凡看着他手中盘内的药液。
心情有些激动，两个肩膀微微颤抖起来。
曾几何时，他以为凝聚灵胎对他来说，是此生已经遥不可及的目标！他无数个日夜的努力都没有办法实现。但是现在，实现这个目标，已近在咫尺！
“呼！”
张韬凡没有任何犹豫，伸出手服下护心丹同时将药液一饮而尽。
为了他的目标，为了给璇璇找好大夫治腿，不管如何，都是值得的！
哪怕是拿命去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