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介儿尼玛是‘青玉质’,打明眼儿一瞅就si战国青。水银沁,游丝描刀,比山东沂水刘家店子挖出来的成色还好,硬度、光泽也si顶的很,战国的老物件,没跑了。”
王虎子拿着一玉镯在手里端详,别看他说话带六,为人颇马虎大意,但于古董玉器上,门清儿的很。一双火眼,没少让他捡漏。
“二师兄那么厉害,不开个古董店,卖糖葫芦干什么?”
宅邸内,一旁站着探头探脑的董梓雨。
王虎子放下手中的玉镯和放大镜,把粗布手套摘下来。“你懂嘛?你嘛也不懂,你就是个小丫头片子。你懂嘛叫大隐隐于si,小隐隐于三吗?爷们儿卖糖堆,就是隐于si,爷们要是倒腾古董文玩儿,介儿不就成隐于三了嘛?介尼玛不就成小隐了?爷们啥身份,介尼玛不行啊。”这个粗线条的汉子,可不存在什么绅士风度,儒士之风。跟贾不伪在一块,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经商古板油腻老爹和叛逆的儿子,一个是儒雅和善,颇显冷峻。一个是大大咧咧,抠完脚就能直接去抓麻花往嘴里送的人。
“前几日我带十二去执行了任务,可任务奖励的事件线索是这个玉镯。这个玉镯,你除了能看出这是战国的老物件外,还能看出其他东西吗。”
“其他东西……”王虎子摸了摸乱蓬蓬的头发,想了想,突然拍了一下自己光亮的脑门,“si父,介尼玛听您ze么一suo,我好像有点印象了,你等等,我去给你找找。”
贾不伪点了点头,王虎子摸着脑门向书房走去。
等待的功夫,董梓雨走到院落中,好好打量了一下自己这位二师兄在人间的宅邸。天津的气候是典型的北方气候,冬暖夏凉,雨水多得多,少的少。二师兄王虎子这处宅邸,也是天津为数不多的集结民族智慧的北方式建筑,独门别院,红瓦尖顶房。屋顶只有阳瓦,没有阴瓦。门前无栏檐,进门就是正屋,方便的很。不像是南方,还得专门修建挂雨衣的地方。
“师父,二师兄那么有钱,干嘛还要卖糖葫芦啊?在天津有独门别院,随便一卖也是八位数的天价,十足的拆迁大户啊。”
贾不伪看着院落里精心打理的园艺,王虎子两百年来都是单独行事,而且白刃城规定,白刃绝对禁止与凡人结合。一方宅邸料理的如此细致,一个如此粗糙的汉子,并不多见啊。
“他倒是想拆,这宅邸的所有者白刃城,他若是卖了,负荆请罪都是小的。”
“白刃城的规矩,倒真是多啊……”
闲聊的功夫,终于等到王虎子匆匆从正午走出来,他手里拿着一沓厚厚相册。白刃寿命无限,生命的长度以千年为记,很多人会因此忘掉一些珍贵的回忆。好在人间有照相机的发明,一些愿意接受新鲜玩意儿的白刃,很乐意用这东西记录一些珍贵的时光。
“我就说介玉镯我当初见过,您瞅瞅,si不si一模一样?”他展开相册,指着一张照片给贾、董二人看。照片是黑白的,但在和实物对比之下,确实无二差,“介尼玛是一百多年前我在港口遇见的,我瞅ze怪好想买的,我尼玛那洋鬼子不同意,介好东西就让王八蛋带跑了。”
“带走了?”
王虎子合上相册,“可不是嘛,那黄毛鬼子suo东西怪好,想带回去当传家宝。介尼玛都一百多年了,王八蛋也熬死了,这玉镯八成都让介黄毛鬼子传到孙子辈了。”
“那你还记得,那个外国人是来自哪里吗?”
王虎子挠了挠脑袋,“介都一百多年了,我记得,那洋鬼子戴的帽子挺别致的……”
——
亚历克斯庄园建在塞纳河的右岸,不同于左岸高等学府林立的知识氛围浓厚,右岸的卢浮宫、孚日广场……俨然让右岸置身于浓厚的政治文化氛围中。而也正是因此,有远见的商人都将自己安身立业的资本放在了右岸,寄希望于自己能够跻身整治,让自己的家族继续繁荣下去。
亚历克斯就是这样的一个家族,而且由于历史底蕴浓厚,甚至多次登《小日报》,被数位有名的笔者所撰写,让现代人去感受那种老派贵族的生活方式的。
庄园内,这个受祖上恩泽的百顷庄园,拥有着自己的葡萄园和酿酒厂。葡萄园刚经历过收获的季节,现在葡萄园里的木架上,只剩下一些修剪过的枝蔓。老的枝蔓已经被工人们剪去,下一轮的收获,是属于新的茁壮的生命的。
庄园里白墙蓝顶建筑,是保留原本古堡风格,在原本的骨架下改良的新式住宅。很多老旧墙垣依稀能看见16世纪法国的辉煌。
踏入城堡,从正门玄关走进去,象征家族荣耀的徽章挂在正厅的雪白高墙上,一对圆环相接。亚历克斯的后人认为,圆环的意思象征这团结。就如同“罗氏五虎”所在的家族罗斯柴尔德一样,家族期望于子孙的团结。
只要你们团结一致,你们就所向无敌。——罗斯柴尔德家训。
金发碧眼的年轻女士坐在鹅绒皮革沙发上,戴着传统的贝雷帽,无精打采的样子,隐约有泪痕。“爸爸,我真的受不了了,如果说一切真的如你所说的那样,我宁愿离开家族,也许,我根本不该出生在这里。”
穿着笔挺西装,发髻微卷的中年人拿着镶嵌着玉石的手杖,这也是贵族成员该有的装饰。“孩子,每一个家族都有自己的家训,亚历克斯能够一直繁荣到今日,都是家族的人严格遵循家训的缘故。”
她又轻轻擦拭了一下了泪水,外人羡慕亚历克斯家族的贵族传统,可谁又能知道,生活在这种贵族传统下,所要经受的束缚和压力,将是何等的巨大。“不,如果真的是这样,我退出家族,我不愿意再因为这所谓的贵族头衔,而被限制最基本的自由。”
中年人微有愠色,声音稍大了一分,略为超出他该有的贵族涵养,“不行,退出亚历克斯家族,竟是为了违背家训,这是绝对不能允许的,是绝对不允许存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