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啊,其实那个地方在伏击蓝灵谷上占有着其他地方所不能拥有的绝对的地理优势。这当然不是我发现的,是我接下来听说的,你说是我命不该绝还是那个小罗罗太会选地方的呢?
“你准备把我卖哪里去啊?”我问他。
“当然是窑子里了。这穷乡僻壤的人家没几个钱,稍微好一点儿的城里又查得严,我们抢到最后也只能抢人了。本来是我们老大和城里的好几个老鸨都谈好了的,我们抓的那些娘们都卖到窑子里去,这笔大买卖做成了的话,那可是大生意的。”他的目光里已经透露了贪婪和疲惫,“本来啊,唉!”
“你要把我卖进窑子里?我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卖那里去能赚多少钱啊?”说实话那时候我的确还蛮单纯的,我在宫里只隐约知道着什么是青楼。
他果断地抬头,看我的眼里都能冒出精光来:“小妹妹,我还没问呢,你是什么人啊?和我们这些日子抓的村姑果然是不一样的,瞧瞧这细皮嫩肉干干净净的,我都想先来一口了!”
“你别过来,你再过来我就咬舌自尽!”我咬破了舌头,一口血吐到了他的脸上。
“不行了,我等不及要开荤了!”
我被他的眼神和动作吓到了,一瞬间我觉得我是见到了魔鬼,他面目狰狞可憎,那只魔爪朝我伸来的时候,我想到了周木白画的那幅画,那幅画上的一双大猪蹄。我一边咬着他的胳膊,一边极力地挣扎,慌乱间我踩中了他的脚背,咬到了他有伤的胳膊,他嗷嗷直叫了半天,扇了我好几巴掌,嘴里还说了好多难听的话。
那时候其实我特别想哭的,我的眼睛又酸又涩,可我知道这个时候哭是没用的。
过了一会儿,他咧嘴道:“好好待着,别耍花招,我去外面看看买客,马上就回来,别耍花招啊!”
他把绳子绑成了死结,我周围和身上什么器具都没有了,还怎么耍花招啊?!
自从被抓起来之后我可就什么东西都没吃的,整整两天了,没饭吃没水喝没觉睡还饱受委屈,这哪里是一个娇生惯养的大小姐可以忍受得了的啊?天色又暗了下来,我委屈得闭上了眼睛,陷入了昏厥状态,我做梦梦见哥哥来救我了,他都心疼死了~~~
我正要同辛可嘉再多说两句,他却不见了,我半梦半醒着,隐约听见了门外有一群人在说话,明明一个个字都听得清楚,什么“风都”“少主”“攻打蓝灵谷”“奸细”都听见了,可就是不知道是什么意思,是大脑被饿得罢工了吗?
我沉重的眼皮再次撑开的时候,我又看见了那个小罗罗的面孔。我心里愤愤,咬牙切齿地只想把他大卸八块,然我刚一开口,他如死灰的面庞骤变面目狰狞,鲜血成股地从口中涌了出来,而后重重倒下,多相似的死法,我记得他的老大也是这样被他从身后突袭而亡倒下的。他们的死法不同,但都是在我眼前出奇相似地倒下的,都是死不瞑目,不知道自己是被谁是为什么死掉的。
“他是怎么死的啊?”于木衡问道。
“你猜!”
“难道是之前那两个探路的强盗找了回来?”
“其实他们一路上都偷偷跟着的,只是一直在寻找合适的时机下手。”
“人心难测啊,看来连做强盗都是不得不多要留心眼的!”他感慨了句,“那最后到底怎么弄的啊?”
紧随那两个强盗之后就来了买家,买家来了两个负责交易的强壮男人,本来我是可以先去逛一遍花楼的,但是由于买家的一句话,我得救了,他们都遭殃了。
买家低声说:“快点儿清算,完了我们就该走了,刚才来的时候碰见了一伙儿黑衣人。”
“什么人啊?不会是官府的人吧?”
“不是,听说好像是风都的人。”
与此同时,
“你还有什么请求的吗?”其中一个强盗一边掂量着他手里的银子一边跟我道,大概是有钱了心情就好。
“把我的画笔还给我!”这是我最后近乎于哀求的一句话,“我帮你们挣了那么多钱!”
“什么破玩意,也不值钱,给你!”他扔给了我,喜滋滋地看着银子。
我被买家来的那两个大男人蒙着眼睛带走了,然而一出门我便觉得画风不对了。
我没有听见任何的惨叫,没有任何刀剑交织的声响以及丝毫痛苦和呻吟,我的手能动了,谁把绑在我手腕上的绳子解开了,终于挣脱了,鱼儿有了水,小鸟有了翅膀,沙漠出现了绿洲,自由真是太难能可贵了。
我激动得都差点儿忘记了我眼睛还被蒙着在,大手一掀,新娘子的盖头被掀开了,那一定是畅快的感觉,我当时想有朝一日我自己的盖头我一定要自己来掀。
在看见眼前这个一身黑唯独面容皎白的男人的同时,他也用清冷的声音同我说话了:“你—是什么人?”
让我移不开眼的不是他的样貌,而是他手里正拿着我的画笔,他还细细端详了良久。
“还给我!”我应该是标准的急火攻心,身体向前倾,步子却挪不动,呼吸一不畅,大脑一缺氧,眼前一抹黑,我就彻底昏睡过去了。
还好晕倒了,不然我脑子一糊涂说胡话不可怕,要说出些什么大实话那可就是天大的罪过的,以死谢罪都不足矣。
这么说一点儿都不夸张的,你知道这位冤家又是谁的吗?
他就是风都的大少主封洛河,辛可嘉和爹爹可都正在跟风都大战的,现在正是关键时刻,万一啊,万一他知道了我是辛将军唯一的女儿,辛可嘉唯一的妹妹,韫威的唯一青梅竹马。杀我泄愤事小,拿我去威胁我哥哥和爹爹,那可就是我辛可茹对不起这些年来为国捐躯的将士们还有这天下的百姓苍生。
要我背着这么大的罪过去死,我宁可咬舌自尽算了。
昏迷期间我做了一长串离奇的梦,这些居然都是我在梦里梳理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