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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逢生

入夜,睿海学府附近的酒吧,灯火通明、人声鼎沸。

老板娘一边调酒,目光时不时扫向大门处。

果不其然,凌晨一点刚过,那酒鬼又准时来到了这里。已经连续一周了,每晚一点,找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坐着,满身酒气、胡言乱语。点上一瓶烈酒,喝上一整晚,接着醉倒在桌上,直到清晨酒吧打烊,被服务生叫醒,才蹒跚着脚步,踉跄地走出去。而到了第二日的凌晨一点,他又会老时间老地点,点上同样的酒,喝一晚,睡一晚,再被赶走。。。。。。

老板娘觉得他很古怪,于是在那酒鬼第四次来的时候,亲自过去给他上了一瓶酒,趁机观察了一下他杂乱头发下的面孔——一名年轻人,灰头土脸,脸型却很是好看,对,尤其是那双眼睛,似乎看得见一片茫茫的星海。

“好好收拾一下,该是一表人才。或许是失恋了?可惜。”老板娘心里想道。

这是神座铖第八次来到同样的酒吧。只要一直处于喝醉或者睡着的状态,就不用面对现实,更不会想起过去了。这是神座铖一直对自己说的。他灌了一大口酒,嗓子被辣得生疼,眼睛也呛出了泪水。他揉了揉眼睛,左手撑着桌子,继续喝。喝着喝着,神座铖的左手下意识地抚向自己的腹部,他低头苦笑,拼命地回忆自己所遭受的一切,口中不断呢喃着“我为什么这么傻,为什么这么傻”的字眼。他想要从晴晴、大壮、小明以往和自己相处的过程中找寻蛛丝马迹,但他根本什么都想不出来,越想越烦,越烦越痛苦,最后将左手用力地砸在桌上,又喝下一大口酒。

“你小子在这里嚣张个啥呢?”神座铖砸桌子的行为吓到了隔壁包间的女生,于是三名男子从包间里出来,来到神座铖面前,将他团团围住。

神座铖仿佛什么都没有看到,只是自顾自喝酒。这样无视的行为显然激怒了三人,他们一把打飞了神座铖手中的酒瓶,骂道:“你他妈的是哑巴?”

神座铖看看空空如也的手,又斜着眼望了三人一眼,吐出一个字:“滚。”

“你他妈的!”三名男子彻底被点燃了,为首的那人一脚踹在神座铖左肩,将他一下子踹在地上。另两人立刻扑上前来,对地上的神座铖拳打脚踢,而神座铖只能勉强用双手护住头颅,狼狈万分,却始终没有求饶,嘴唇紧抿,双眼恶狠狠地盯着三人。

“你还敢这样看着老子。。。”为首男子觉得没面子,正准备用脚踩上神座铖的头,酒吧老板娘连忙赶来,拉住了男子,不断说着好话。见有人给自己台阶下,三名男子便往神座铖身上一人吐了一口痰,说着狠话,像胜利者一般回到了包间。而围观的人群也只是摇头、嗤笑,慢慢散去。

如果就这样结束,或许也不错。然而神座铖最不愿发生的事,还是发生了——有几名睿海学府的学生,好奇地上前想要帮助他,结果发现,这被人毒打的邋遢酒鬼,正是一周前从学府失踪的、没能完成“醍醐灌顶”修炼的、十名学生中的一名——神座铖!

“天啊!是神座铖!是那个被选中‘醍醐灌顶’的神座铖!”上前查看的学生似乎发现了新大陆,惊呼出声。这下可好,来酒吧玩乐的睿海学府的学生们,都被吸引过来了。

“卧槽!真是神座铖!我还在校光荣榜上看见过他!”

“什么!是那十名天才学生之一?这怎么可能!”

“徒有虚名吧,你看这酒鬼,连小混混都打不过,还天才呢。”

“我听说,他被校花女友给甩了。。。”

“快走吧快走吧,这臭烘烘的人,接近他我都犯恶心。。。”

学生们七嘴八舌地议论,神座铖突然“啊啊啊啊啊”地大吼出声,爬起来飞快地跑出了酒吧。

酒吧外,大雨倾盆。或许是为了迎合这气氛,又或许是苍天也同情这苦命的少年,神座铖站在雨中,任全身浸没在雨里。他紧闭双眼,泪流满面——没想到上一世遗憾落幕,这一世本以为努力就有回报,不曾想被奸人所害,最后无处说理,自己还成为了终生无法修炼内力的废人!

“啊啊啊啊啊啊。。。”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神座铖将这些天压抑的痛苦、屈辱、愤怒、仇恨、不甘,统统汇集在这哭喊中。电闪雷鸣,没人听得见神座铖的声音,更没人看得清滂沱大雨中那无助的身影。

“回村吧。这一世,也差不多结束了。”神座铖心里想道。

屋漏偏逢连夜雨。周围,悄悄地围上了一群人。

这群人为首的,正是之前在酒吧毒打神座铖的那三人。

“你小子居然是那神座铖。他妈的,老子的女朋友前段时间疯狂迷恋你,还要和老子分手,幸亏被兄弟几个劝回来了。老子想到就不爽,今天非狠狠揍你一顿泄愤。”之前将神座铖踹翻在地的男子狞笑着说道。

“好,好。痛打落水狗,妙,妙啊。弱肉强食、适者生存,我神座铖来此世19年,到今天才算真正成人。”神座铖止住哭泣,环视众人,语气冰冷,“我发誓,我神座铖若有卷土重来之日,定要尔等,十倍奉还。”

那说话的男子从未听过如此语气。那冷酷、沉静,还有彻头彻尾的冰冷,让他不禁打了个寒战。但他看了看周围兄弟十来人,又看了看神座铖孤身一人,定了定神,骂道:“你他娘的还给我装!兄弟们,揍他!往死里揍!”

神座铖闭上了眼睛。

五秒过后,本该到来的拳脚并没有落在神座铖身上。他缓缓睁开双眼,却见周围的混混都痛苦地捂着肚子瘫倒在地。

“真圣命格,命中有劫。渡,则龙腾四海;堕,则苟且余生。你我有不解之缘,本座便赐你一场造化,助你东山再起,也算为这世间保住一块绝代璞玉。”雨中响起了空灵的声音,似乎来自四面八方,神座铖环顾四周,却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下一刻,神座铖身处一处光芒四射的空间。

终于,那人在光芒中缓缓显形,神座铖看清了那人的样子——一头飘逸的银发优雅地披散,约摸三十岁上下的年纪,堪称绝代英俊的容颜,连光芒都为之失色。那人一身仙袍,潇洒出尘,手中拂尘一挥,三本卷轴从光芒中掉落。

“这是三本内功。你学会任意一本,都有逆天改命之功效,修补你这破损的丹田更不在话下。只不过,三册内功各有不同,代表了你未来的造化。一本成为高手,一本成为顶尖,一本成为巅峰。来,选吧,看你和这三本内功的缘分了。”那人笑吟吟地说道。

“我,我想要那一本。”神座铖手指向那人空荡荡的左手。

“你,看得到我手里的东西?”那人吃了一惊。

“看得到。那本卷轴,我可以感觉到和他的共鸣。”神座铖绝非大言不惭,而是他从进入这空间开始,就感觉自己的灵魂在震荡,而当他看向那人的左手时,他明显地看到一本通体翡翠色的卷轴,正静静躺在那人左手中,闪着温和的光,神座铖感受到一阵温暖、安心和亲切。

“哈哈哈哈,妙极。本以为你和此书无缘,看来苍天已然决定了你的道路。这下,那神机老鬼可赌输了,回头就去找他要那三瓶千年琉璃琼。”那人开怀大笑,心情大好,“不错不错,那么这书就是你的了。”

轻轻挥手,翡翠色的卷轴从空中轻轻降落到神座铖的手中。

那人接着说:“你今日帮本座赢了神机老鬼的赌约,本座还有嘉奖。来,这也是你的了。”

说完,那人脱下了右手的海蓝色扳指:“此物乃奇珍榜上排名第二十二位,‘海纳百川’。”接着,将扳指抛向神座铖。

“这,这就是那号称可以吸纳万物进行储藏的,‘海纳百川’?”神座铖惊喜万分。

“本座会骗你么?”那人笑道,“来,看看你手里的卷轴。”

神座铖连忙低头看向卷轴,轻声读道:“源世诀。”

“不错,此诀可谓夺天地之造化,待你修炼之时便可知,此诀彻底颠覆了传统的内力修炼,开创了修炼的新大门。然而,修炼此诀,条件之苛刻,整个大陆恐怕不超过三人,就连本座都无缘修炼。今日遇见你,也算给它找了个好的安生。切记,你今后的内功,只此一本,不必再考虑是否有更好的。因为这源世诀,就是为你量身定做,你同样也是它最好的载体。”那人道。

神座铖知道,得遇贵人,实在苍天垂怜!当下跪倒在地,叩头不止:“敢问前辈,高姓大名?”

那人道:“本座之名,你现在不须得知。下次再见,我会收你为徒。”

神座铖道:“不知何日方可再见前辈?”

那人笑道:“好生修炼,待你陆根境之时,便是再见本座之日。”笑声远去,那人渐渐不见踪影。

神座铖道:“陆根境吗。那可是称霸一方,在机构内都可名列前茅的高手之境。不过,我一定会成功的。”

说着,神座铖向着那人消失的方向,三跪九叩,口中念念有词:“神座铖谢过前辈再造之恩。纵使前辈今日不肯告知姓名,但神座铖已视前辈为师,师则君父,他日若有用得上神座铖的地方,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哪怕是要我这条命,也绝不眨眼!请前辈放心,神座铖定不辱前辈威名,更不辱这源世诀!”

神座铖起身,光芒渐渐消失,他回到了雨中的路口,周围依然是瘫倒在地的混混。

他尽情沐浴着雨水,一改之前的颓废。低头从裤袋里摸出一张照片——是晴晴和杨东的合照。对,就在上周,也就是“醍醐灌顶”修炼结束,神座铖晋级失败,杨东却晋级壹元境,和那九名学生一起,已经和机构的直属学府签了录取书!然后,杨东在众目睽睽下,和晴晴高调秀起恩爱,宣告晴晴所属!也就是那一刻,全校的眼光都看向神座铖,这才让神座铖承受不住连番打击,离开学校,终日借酒浇愁。

神座铖想要找校方主持公道,没想到得到的结果是:校内高手所创空间不可能被人侵入,神座铖指控纯属无稽之谈,究其原因,恐怕是精纯内力太过霸道,而神座铖贪多求快,一时承受不住致使丹田被毁,睿海学府将给神座铖毕业找好出路,作为安抚。神座铖对于校方的回答怒不可遏,反复强调杨东的所作所为,校方的答复是:“杨家这般家大业大,在这城市也颇有名气,杨二少爷更不可能做出这事。你要是拿不出确实的证据,就不要再造谣生事,不然一并处罚。”

就这样,可谓真的绝望。

心本死了,但今日,神座铖看到了曙光。绝处逢生,好不快活。

失去的东西,我神座铖,要一个一个拿回来!

害过我的人,我要一个一个,十倍奉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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