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爽。”一脚踏进雾气蒸腾的温泉内，神座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放松。和银尸对战已有一周之久，这是神座铖首次获得绝佳的休息体验。
鸦羽也赤着健硕肌肉的上身，沐浴在温泉内。神座铖看了看这位前辈的身材，啧啧称奇——穿着那身黑袍简直就是个文弱书生，没想到这身肌肉比起那些常年修炼横炼功夫的行家还要精壮三分。
“不过，前辈，这温泉也是用空间转换弄来的吧？”神座铖感到疲惫渐渐散去，开口问道。
“对啊，最近找到的，顺便就搬来了。”鸦羽漫不经心地回答，“泡完了我得还回去，万一那一块住了人，看到温泉不见了，吓都吓死了。”
神座铖好奇道：“既然是转换，那总该有样东西放在原地用来替换这温泉。前辈放了什么东西在那儿？”
“啊，我弄了个游泳池搁那儿。”
“。。。我能想象当地人的心情了。。。”
鸦羽突然问道：“这段时间修炼，有什么收获吗？”
“有的。”神座铖听到这个问题，一下子来了精神，“我能感觉到自己各方面反应都加快了，真气用起来也更加自如顺畅。最重要的是，我开始有了自信。”
“嗯，不错，今晚好好休息，明天有新的修炼。”鸦羽笑道。
“新的？”“不用问了，明天就知道了。”鸦羽摇了摇手指。
神座铖愣了一下，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二人就这样停止了对话，空气中弥漫着几分尴尬。
良久，神座铖突然发问道：“前辈是一名巫师吧？”
这次轮到鸦羽愣住了，过了一小会儿才恍神：“哦？这倒有点意思，你为什么这么说？”
神座铖老实交代：“那傀儡好像是人的尸体制成。我看过神秘前辈留给我的书籍，上面提到过巫师，不过只有只言片语。但用尸体制作傀儡这一项，上面说了，唯巫师可为。”
“嗯，不错。”鸦羽全无隐瞒之意，“我确实是巫师。那书上是不是还写了一大堆抨击巫师的话？”
神座铖摇头：“没有啊，那本书上只是提了一下巫师，还说巫师是并列于罡、真、灵三气外的第四种存在。”
鸦羽来了兴致：“哦？那书上对巫师的评价居然这么高？和三气修炼者都平起平坐了？”
转念一想，鸦羽突然一拍脑门：“哈！我知道了，那本书铁定就是你那未拜的师父写的。来，我给你看看主流媒体对于巫师的评价。”说着递给神座铖一台平板电脑，上面有几篇文章。
神座铖接来一看——“萍阳城东一家惨死！疑是巫师所为”“活人炼尸，尸炼傀儡，残忍阴狠的巫师群体”“嵩蒿城爆发大瘟疫，方向锁定为巫师制毒”
神座铖流下了冷汗：“这，前辈，这也太。。。”
鸦羽耸耸肩：“你怕了？这就是当今大众对于我们巫师的看法。”
神座铖道：“可是，上面说的确实可怕。。。”
鸦羽哈哈大笑：“哈哈哈你居然信了？我一一给你解读。凡是发生无头悬案，机构查不到凶手，就会甩锅给巫师，以此安抚民心；活人炼尸？我们实在没那兴趣，脏手。我们只会把生前十恶不赦的罪犯击杀之后，如果其身体机能各项都强，才有成为尸傀的资格。”
鸦羽大拇指向后戳了戳：“那银尸，生前作奸犯科，手握十三条无辜人命，被我横跨五城追杀，为平息缠绕他身上的十三条人命之怨气，加之其身体机能属实上乘，这才被我做成尸傀，名银尸。顺带一提，他生前乃是叁阳境修炼者。”
“怪不得我打起来这么吃力。”神座铖心里有了些许安慰。
“但是做成傀儡撑死只有贰奇境顶峰。这还是实力全开的情况下。你别给自己找借口了，小伙。”
“。。。前辈您接着解读。”
鸦羽喝了口茶，接着说：“至于制毒，我们确实有。但是巫师制毒更多的是为了以毒医人，而不是用毒杀人。”
鸦羽神色突然凝重：“你如果还想听，我就把巫师的来历也告诉你。不愿意的话，你知道的东西到这里就够了。”
神座铖连声回答：“想听！您请说！”
鸦羽笑了笑：“巫师确实是一个特殊的群体。最早的巫师，也就是我们的祖师爷，尊名‘巫妄’，曾和机构创始人出生入死，因此那时候，巫师也是受到尊重的顶峰群体。但，巫师修炼不仅苛刻而且繁琐，因此传承至今，人数颇少。首先，你要有天赋，我们称为‘巫感’。接着，你要有一名肯收你的巫师作为师父，饮下他的血液，你才有资格成为巫师，修炼巫术。最后，巫师需要深入人迹罕至之处捕捉蛇虫鼠蚁等材料，因此巫师和社会都有所脱节。像我这么潮这么前卫的巫师，你这辈子都见不到几个。”
“脱节？有多脱节？”神座铖好奇道。
鸦羽一脸无奈：“我的一个师叔，和原始人差不多。算了，我接着跟你讲。为什么要饮巫师血才能巫师呢？因为巫师修炼，需要的不是内力转换出的三气，而是一种独立于三气外的，被称为‘巫气’的东西。”
“巫气？”
“嗯。只有饮用巫师前辈的鲜血，你才获得了将内力转换成巫气的能力，才能修炼、运用巫术。然而，巫师之血纯度越高，传承者越强，上限越高。而传承到现在嘛。。。你能理解为啥一代不如一代了吧？”鸦羽叹道。
神座铖道：“可是您很强啊。您都这么强了，那前几代巫师该有多厉害，人们都害怕也正常。”
“哈，小子，你可不要只看外貌。外貌这东西，修为高的人，都可以随意控制衰老。”鸦羽神秘兮兮道，“老夫已经一百七十多岁了。”
“完全看不出来！”“哈哈哈，所以不要以貌取人。”
“等等，那您的师叔。。。”
“三百多了。”
“。。。”
“对了，给你看样东西，和你明天的修炼有关。来，看着我的眼睛。”鸦羽道。
神座铖看向鸦羽的眼睛：“什么都没有呀。”
“呵。”鸦羽笑着，突然雷霆出手，神座铖只觉右肩有些刺痛，转头一看——自己的右臂已然被鸦羽斩下！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随之而来的是喷涌的鲜血和深入内心的剧痛，鲜血倒灌，染红了温泉。
“前辈。。。为。。。什么。。。”神座铖连忙后退，左手捂住右臂的伤口，想要结印，但发现自己只有一只手，如何结印！当下手忙脚乱，只见鸦羽已经站起，缓缓而来。。。神座铖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等待中的击杀并没有到来，神座铖缓缓睁眼，只见对面的鸦羽正坐在温泉原处纹丝未动，笑吟吟地看着自己。再一看，右臂完好无损，温泉里也没有一滴鲜血。
“这是？”神座铖惊魂未定。
“这就是你明天的主题。在我用幻术创造出的幻境中修炼。”鸦羽喝了口茶。
“您，还会幻术？”
“技多不压身嘛。不过你刚才的表现，我总结一下。”鸦羽一字一顿，“狗屁不通。”
“我，我的右手被斩了，我好痛，我没法结印。。。”神座铖的脑海中还留存有那撕心裂肺疼痛的记忆，不禁全身打了个冷战。
“那我问你，你日后遇到一个高手，也是深藏不露，也是笑吟吟地看着你，然后突然把你手砍了，你就只能乖乖等死了？”鸦羽冷冷道。
“这。。。”神座铖无言以对。
“被砍了，你该怎么应对？或者，他出手的时候，你就反应过来了？再或者，他根本砍不到你？再再或者，你刚见到他，就看穿了他的底细，于是和他逢场作戏，等他发难？”鸦羽一连说了好几个可能性。
“听好了，不会有人一脸凶神恶煞地走来对你说，我要出手了，你注意。”鸦羽道，“第四课，真正的威胁永远都是看不见的。”
神座铖不再作声，专心听鸦羽说话。
“明天，你就在这幻境内练习。幻境的时间流逝和外界不同，幻境一日，外界一时。每修炼三日，我会取消幻境，让你出来歇息一个小时，你可以休整和进食。我会一直观察你的修炼进展，我觉得可以了，幻境就彻底结束，你的修炼也就完成了。”鸦羽道，“记住，幻境内的重伤和死亡虽是假的，但你会切实体会到疼痛、绝望和生命的流逝，我想，应该足够激发你的全部实力了。”
神座铖感到一丝恐惧，一丝兴奋。
鸦羽道：“你的对手我已经想好了，是让你感到压迫的——慕月界。”
神座铖惊讶失声道：“这差距，未免太大了。”
“在不死的环境中，你都不敢越级战斗？难道现实中，你遇到强者，他还会等你晋级到和他平级，再来与你一战？记住，弱肉强食、强者为尊，痛打落水狗，弱者永无翻身之日。”鸦羽道。
神座铖下定了决心：“晚辈遵命。”
“这个慕月界，会比你记忆中的他更加强大、凶狠，你会死上很多次，缺胳膊少腿无数次，你才有机会触摸到他一次。这种修炼确实太过变态，但是，”鸦羽顿了顿，“如果要让你追上那些顶尖家族年轻一辈的修炼步伐，只有这个办法。”
“他们有血统，有天赋，有资源。而我们，”鸦羽突然用手捶捶自己的胸脯，“有一条打不死的烂命。”
“而你也会在其中，学会直面死亡的恐惧。”
“这个修炼，名为——”
“生死搏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