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人欢欢喜喜吃了一顿团圆饭,四粒没有急着去和长久未见的希才寒暄,而是趁着一家人围着聊天时,默默收拾了碗筷。
四粒坐在厨房里烧着水,耳边传来隔壁房里的谈话嘻笑声,接近年关的夜晚格外显凉,四粒不由自主的又向火堆靠了靠。
冬日的夜,黑暗总是来的悄无声息。小小一间房,顺着窗外蔓延进来的月光,连着火塘里的滋滋响的火,一齐映射在四粒脸上,一面苍白,一面昏黄。
四粒不停搓着手,嘴里嘟囔着“好冷”,接着背后微微一暖,一件衣服披了上来。
“姐,那么冷,怎么不多穿点。”是弟弟希才。
四粒压下心里的感动,回过头去“怎么过来了,发生了什么了吗?”
希才摇了摇头,拖了个凳子,坐在了四粒旁边。
希才有些懊恼又有些无奈的说道:“姐,妈他们太烦了,总是拉着我问这问那,我头都大了,还是你好,什么都不问我”说完,希才像小时候一样,轻轻把头靠在了四粒肩上,不知不觉,时间过得那么快,希才从那么小小一团长成了如今这副大孩子模样。
四粒像是陷入了某种记忆里,轻轻笑了起来。
“姐,你回来那天爸他们也是这样拉着你说一晚上么?”
四粒的笑突然有些僵硬,抿了抿唇,像是无事发生一样,再度扯出一抹笑
“是呀,比今晚还可怕”
“那他们问了你些什么呀?”
“就是问我吃的怎么样…”
本是去解手路过厨房的陈福春听到了这样一段话
耳边传来的是自己二女儿和小儿子的熟悉声音,但女儿嘴里说的那些内容全都是令他陌生的,那一刻陈福春突然有些痛恨自己,希才是他的小儿子,说起来四粒也是她的小女儿呀。
夜愈深,天愈凉。
陈福春就这么倚着墙角听完了那些四粒从未对他说过他也未曾问过的事。
房里的两个孩子也没有发现,他们说到有趣的事笑起来时,一墙之隔的他们的父亲也跟着无声的笑了起来。
临近夜深时,陈福春才回了卧室。将近几个小时的站立,脚已是有些麻木,浑身冷气的钻进了被窝,被吵醒的刘玉兰,嚷着骂了几句,转头继续睡了。陈福春不知怎么的突然吼出了一句:“以后,你给我对四粒好一点。”说完就躺下睡了,刘玉兰本就睡的不深被陈福春这一吼,有些云里雾里,“有病吧,你大晚上的”说完也蒙头继续睡了。
再说这边,四粒和许久不见的希才聊了许多许多,直至夜深。希才看四粒连打几个呵欠,才推着嚷着说去休息。
看着希才进了房间,四粒才转身回到卧室。
像许多年前一样,姐妹俩都会互相给彼此留个灯。家里位置不是很大,房间也不是很多,又因为四粒和希英都是女孩子,所以从小两姐妹就是睡在一屋的。
看希英睡得挺熟,四粒轻轻掩上了门。
轻手轻脚脱下衣物以后,四粒躺上了床,怕身上的寒气冻着了希英,四粒一直小心翼翼不敢挨的太近,迷迷糊糊间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