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玉儿思忖片刻,摇头道:“我想还是暂时不要。云映雪现在功力较以前大增,凭我一个人打不过她,而且她定然不会承认此事,到时候拿不出证据来,一则咱们两个人的话没人会信;二则人帝他们这次是来贺喜的,终不成反倒要与太华门翻脸,若是弄不好,云映雪来个玉石俱焚,毁了宝物,那可真是得不偿失。再说还有其他仙派,我也信不过这些人。咱们现在知道了丹华舍利的下落,只需要盯紧了太华的人,等真正能帮到咱们的人来了再说。”
茝媖点点头,又奇道:“真正能帮咱们的人?”小玉儿道:“是啊,你忘了神君吗?他一直也记挂着这件事呢。”茝媖恍然道:“哦,原来你说江南先生。对了,他这次怎么没来?虽说太华门没有邀请他,可是他若是以保护人帝的理由一起来太华山,估计也没人挑理。”
小玉儿道:“我也不知道他是怎么了,最近也不大到皇宫里去了。不过神君自有神君的想法,而且他本领通天,咱们倒不必担心。”
茝媖不语,半晌,见小玉儿不说话,便道:“这里也没什么好看的了,咱们回去吧。”小玉儿好像是没听见一样,眼睛望着前方出神。茝媖拉了拉她的胳膊,道:“走吧。”
小玉儿一惊,倒把茝媖也吓了一跳,忙道:“你怎么啦?”小玉儿歉然一笑,道:“我方才想一件事,想得出了神。茝媖,你说什么?”
茝媖摇头笑道:“我说咱们回去吧。”小玉儿眼睛发亮,道:“茝媖,我想……去太华后山看看。”
茝媖大吃一惊,忙道:“你可千万别乱跑,太华山不是好玩的地方,有的地方连太华弟子都不曾去过,你不知道其中厉害,吃了亏可怎么办?”
小玉儿笑道:“我知道,太华后山不就是万年囹圄吗?那里关着妄作兽。不过我可不是好奇,三界传闻魔皇即将下界,妄作兽万年来第一次嗥吼。今日难得有这么个机会,我想去看看到底是如何,若是有什么风吹草动,也好禀明神君。”
茝媖忙道:“那可不成!你既知道厉害,怎么还要以身犯险?如果惊动了妄作兽,那咱们可怎么办?”
小玉儿道:“无妨,你跟我来。”说罢便揽住茝媖,身子纵起,不一会儿已飞至后山,不远处孤峰矗立,二人轻轻落下地来,小玉儿探了探,道:“前边有万年囹圄的结界,咱们只能走过去了。”茝媖有些担心,便道:“咱们可小声些,别让妄作兽听到。”
小玉儿听了茝媖的话便笑起来,一时笑得花枝乱颤。茝媖不解,便道:“我说的不对吗?有什么好笑?”见小玉儿仍是笑个不停,便生气道:“你再笑,我可就恼了。”
小玉儿忙道:“别别别,我不笑了。”说罢仍是笑了几声,这才止住,见茝媖生气不理自己,便道:“我告诉你吧,那妄作兽是万年神兽,上听九天,下察九泉,灵性极高,它既然已经醒了,那咱们在这里说的每一句话,做的每一件事,它都能察知。”
茝媖道:“真的?那可糟了,它会不会自己跑出来呢?”小玉儿摇头道:“妄作兽只是魔皇的坐骑,它没有害人作乱的心思,而且它既然无所不知,那自然不屑到处乱跑。若是它真的要出来,就凭现在这三界,又有谁能拦得住它?”
茝媖愕然道:“那依你说来,这妄作兽并非是被困锁在这里,而是因为它暂时不想出来?”小玉儿点点头,道:“我听神君说过,当年魔皇与天帝赌赛输了,结果就不知跑到了哪里,以天帝之神威,竟也找他不到,于是一怒之下便将魔皇心爱的坐骑妄作兽贬下界来,要引魔皇现身。不过这妄作兽与魔皇本都是先天灵气共化,居然猜透了天帝的心思,这万年间,它就静静地躲在这太华山上,居然没有丝毫动静。神君说此兽忠心,亘古罕见。所以说什么万年囹圄,什么七宝金榫,都只不过是仙界中人自大罢了。”
茝媖低声道:“原来如此。那天帝找不到魔皇,便也无法降服他了?若是魔皇为害人间,那可怎么办?”小玉儿道:“神君说过,魔皇虽名字中带个魔字,却并非是作恶多端之辈,而是天地生成之前已存的一道灵气所化,神力无边。因他离经叛道,行事不受法理所制,因此便有那些别有用心之人,打着他的旗号作恶。所以传来传去,便把他传闻成了邪恶之辈。天帝找他,也不是为了降他,只是怕他被人利用而已。”
茝媖点了点头,小玉儿又道:“神君说妄作兽既是开了口,那魔皇必是有了去向。只是这妄作兽也极是精明,从那以后再也没了动静,让人无计可施。”
二人便沿着齐腰的野草向孤峰下走去,茝媖远远看见那块飞来之石,忽然想起江南春曾道那便是辟易甲所化,便道:“江南先生说过,辟易甲现在太华山上,而且戮魔珠也在,也可能妄作兽被这两件宝物制住,又睡过去了也不一定。”
小玉儿一哂道:“若真的如此,那便不是妄作兽了。”说罢看了看峰顶,道:“辟易甲太古奇宝,就这么静悄悄地藏在这个地方。可笑太华门,有眼无珠,放着这么大的宝贝不识,反倒直往那些禁忌的绝路上走。”
茝媖道:“他们不知道,也没什么奇怪。不知道也好,若是被他们发现了,只怕这三界等不到天劫到来,便已经乱了套了。”
小玉儿在石头底部看了好几圈,见上面神谶和符咒犹在,戮魔珠端放在顶上。又捏个法诀,趴在地上听了半日,起身摇头道:“没什么动静,看来妄作兽没打算出来,不知它怎么打算的。等见了神君,听听他怎么说。”
茝媖道:“如此最好,咱们快走吧!在这个地方,总感觉心里不踏实。”小玉儿笑道:“你胆子真小。也难怪,你神识尚未完全恢复。不过也快了,你要做的事情,胆子小可做不来。”
茝媖嗔了她一眼,道:“回去再说吧,快走。”二人便从原路返回,走出万年囹圄结界之后,小玉儿便拉着茝媖,正欲飞起,忽然头顶上“唰”的一声轻响,小玉儿心中一凛,忙拉着茝媖纵身急速向外飞出,却是已经来不及,二人只觉得重重撞上了一道帐幔一般,被弹回去老远。
小玉儿大骇,忙拉住茝媖,四下观望,见四周黑漆漆的,不要说月亮,连一点星光都不见,心中惊讶,忙默念法诀,伸出手指向前一戳,只觉得戳中了一道极厚密的布帛一般,不禁皱眉道:“坏了!”
茝媖忙道:“怎么了?咱们这是在哪儿?”小玉儿伸出手指掐算了半日,道:“咱们被困在什么东西里了。只是我也猜不出到底是什么,霸道的紧。”
忽听眼前有人哈哈大笑,只是闻其声不见其人,二人心中一惊,居然像是云映雪的声音。只见眼前黑幕缓缓升起,像是有人往上拉动一般,渐渐露出地上野草。二人正不知何故,忽觉自己身体似乎被什么东西兜住,跟着一起向上方升去。
不一时忽然停住,只见云映雪卡着腰站在二人身前,脸上挂着不屑的冷笑,一言不发望着二人。小玉儿抬头往上一看,只见二人头顶仍是像盖了一床大被子一般,漆黑不见天空,眼前云映雪站立之处,却明显可见一道分界线,上方暗黑一片,下面却可以见到地上物事,忽然明白过来,便对云映雪道:“你居然弄到胜幢慧伞?”
云映雪哈哈一笑道:“你说的那个,可比不上这东西的万分之一。”小玉儿一怔,细一思忖便即恍然,恨恨道:“你这是遮天华盖?”
云映雪“哼”了一声,道:“小毛丫头倒有些见识。我方才察觉不对劲,便到你们房中去看,果然你二人不好好待着,跑到了这里来。我就知道你们这次来,肯定没那么简单,定是在打戮魔珠的主意。我好端端地请你们来,你们却怀着这等偷盗的心思,可真是令人不齿。”
小玉儿眼珠一转,心里明白云映雪刚刚来至,并未听到自己与茝媖方才说的话,暗暗放下心来,便道:“我们也不是要盗取戮魔珠,只是我好奇,便拉着茝媖想来开开眼界。毕竟也没把你的宝贝怎么样,你就放了我们吧。”
云映雪冷笑一声,道:“怎么,怕啦?你们今日运气好,我这遮天华盖自打重见天日以后,还没施展它的威力呢,正好拿你们来祭这宝贝!”
茝媖低声道:“小玉儿,这是个什么宝贝?”小玉儿道:“遮天华盖与胜幢慧伞本是多闻天王一同炼制的法宝,因遮天华盖无生门所在,天王恨其歹毒,便弃之不用,后来下落不明,怎料到居然会在太华门。可见你太华门居心叵测,连这等禁忌之物都堪为己用,就不怕被其反噬吗?”
云映雪笑道:“你别吓唬我,你以为我是三岁小孩子那么好骗?茝媖,今日你二人命丧于此,你可别怪我心狠,要怪就怪你自己,非要招惹我!”说罢抬起双手,微微一笑,大喝一声,两掌“啪”的合拢,茝媖和小玉儿半空中只见那黑幕朝向二人渐渐收拢过来,脚下可见地面越来越小,知道这大伞正在合拢,小玉儿忙催动内劲,双掌在胸前环了几圈,猛地左右一分,只见那黑圈一下子停住了,小玉儿大喜,忙拼力再使出掌力,云映雪在外也用力向内挤压,二人一时力道胶着,那遮天华盖便停在原处不再有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