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腕没有任何损伤,张晔可以百分百确定。自从那次诡异的电话后,他已经做过一个十分完整的体检了。
没有任何异常。
这就是最大的异常。杨帆醒来后的第三天,张晔在工作室里收到了一个奇怪的包裹,里面是一块巴掌大的石板和一张潦草的留言。
“贴身保管。”
张晔第一时间明白,这不是恶作剧。但他也绝对不会认为这是神秘侧的奖励。
整件事中,他都处于极其被动的位置,一问三不知的状态。不知道对方是谁,不知道他们怎么做到这些事情的,也不知道他们的目的是什么。
张晔拿到石板之后,做的自认为正确的事情就是尝试查明石板的属性。
可是他用尽工作室的所有设备和手段,都无法检测出石板所含的成分,甚至就连在石板上造成针眼大小的破坏都做不到。
对于如何处理这块石板,张晔思考了很久。石板在许多神话故事里都有出现,其中包括中华神话中的河图洛书、圣经中所记载的十诫,最早都以石板的形式被人所记载。
想来,这种诡异的石板主要是用来存储和传递一些信息的吧。只是张晔依旧保持着警惕心,他担心,这块石板也有可能变成别人控制他的工具。
可是仔细想想,如果对方可以通过电话控制自己,似乎防着这块石板也没有意义。
再三思量后,张晔找来一张锡纸将石板包裹一层,接着又用塑料再包裹了一层,才放进信封中,重新封好口。
把轻巧的信封塞进胸口的口袋时,张晔深深的叹了口气,浑身也莫名觉得轻松了许多。
从小到大,他都是人们嘴里那个邻居家的孩子。比别人聪明,比别人能干,就连外形上也能压倒许多人。
许多人追求了一辈子的事,对他来讲都太轻松了。所以在大学毕业后他毫不犹豫的放弃了已经到手的国立研究院工作,转而投入临床医学的研究和学习。
只因为他觉得这更有挑战性,也可以让张晔更加深入的了解人类的本身和起源。
虽然一直以来忙碌的时光和数不清无人能破解的谜题让张晔找到了一丝挑战的欢愉,但是一个个谜题,一个个疑难杂症被解决之后,他发现一个问题:自己仍然不得不面对那些令他厌烦的普通人。
在他险些因为疲惫和愤怒而酿成大祸时,张晔幡然醒悟,辞去了省级医院主任医生的职务。此时年级不过三十的他接受了杨家的邀请,成为了杨家的私人医生。
浑浑噩噩过了两年,终于在今年,让他碰到了心里一直渴望的事情,一个突破普通人的机会、一个揭露神秘侧面纱的机会,即使需要付出代价。
因此,在得知杨帆要离开杨府,张晔便主动说服杨家老爷,让自己同行。
握着依然在疼痛的右手腕,张晔非常肯定,自己的机会就在杨帆身边。
只是今天的疼痛有些超出了张晔的忍受。自从那通电话后,张晔的右手腕就留下了一道很浅很浅的银色印记。
时不时的,在这个印记的影响下,自己的手腕逐渐从不舒服变成疼痛,似乎有越演越烈的趋势。
己经调查,他发现这跟杨帆有关,一旦杨帆的精神出现较大的波动,自己的手腕就会开始疼痛,疼痛程度和他的精神波动成正相关。
只是不知为何今天会如此疼痛。
张晔死死的咬住枕头的一角,不让自己发出任何声音。身体此刻因疼痛而像麻花一样扭曲着。
往常这种疼痛都会很快过去,竟不想五分钟过去了,疼痛依然没有缓解。牙齿和指甲都因太过用力而渗出血,张晔死死的守住自己意识里唯一剩下的骄傲才没有晕过去。
当然他也没注意到,自己嘴角渗出的鲜血流过有着弹指婆婆纳碎花的睡衣,流进那睡衣胸口的口袋。
口袋里正是张晔一直保存的信封,信封里是那张诡异的石板。
虽然有多层包裹,但是张晔的鲜血好似受到吸引般,淌进信封内。
张晔感觉自己胸口很热,好像一股炭火在燃烧。随着胸口的灼热被点燃,手腕的疼痛被减轻了。
张晔猛烈的大口呼吸缓解浑身痉挛带来的痛苦,还来不及去看石板发生了什么变化。
“哎哟,好痛好痛,那个龟孙子暗算你大爷。”一阵粗犷的骂声在床边响起。
张晔抬头一看,在皎白的月光下,落地窗前出现了一个穿着黑色礼服的浑圆的胖子。
他一边中气十足的嚷着,一边在地板上滚来滚去。
“你是哪位?”张晔咬着牙从床上坐起,这是他目前能做到的最大动作。
“好痛,好痛,夭寿啦,大爷受伤了没人管啊。”
胖子的礼帽滚到一边,几度被他的身体压扁,又十分顽强的恢复原形,充分演示了它卓越的弹性。
而胖子本人因疼痛,整个脸都凹了进去,看着面目十分狰狞。
不过这胖子吼起来声音巨大,气势有余,张晔完全没有想帮他的意思。
见自己的表演无效,胖子拍拍身上的灰,从地板上站了起来,随手一挥,黑色礼帽非常乖巧的挽了一个花,回到他头上。
“我说,不懂礼貌的小家伙,是你呼唤了在下吗?”胖子一边说着,一边围着张晔的床转。
“不是我,”张晔吃力的把胸口的信封拿出来,“是它。”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还没把石板拿出来,那胖子就不耐烦的打断了张晔,似乎他对信封里的东西很了解,而且隐约可以看出来,他对那石板似乎很反感。
“你就是他们给我找的麻烦?”张晔好像听到砰的一声,胖子忽然出现在他面前不到一厘米处。
在这样脸贴脸的情况下,胖子那张脸占满了张晔的视野,他一双绿豆大的眼睛快速的打量着张晔。
然后又砰的一声,胖子出现在一米开外,不过这次他飘在半空中,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一把座椅,翘着小短腿靠在座椅中。
“好吧,你有什么愿望,我们签契约吧。”
“你是灯神?”一提到愿望,张晔第一时间就想到了那个脍炙人口的神话故事。
“不,”胖子又不知从哪里弄出一根雪茄,他深深吸了一口,然后吐出一串白色的烟,白烟凝儿不散,在空中变化出一个山羊的图案,“我是恶魔。”